我越想越覺的有可能,甚至幾乎肯!
東北第一軍可是張作霖的主力,來這裏連氧氣都要自帶,除了斬龍,總不可能是來挖礦的吧?
老鷂沒多停留,徑直往裏麵走,我跟上,高大男子隨後。
坑道都是人工挖掘出來的,筆直的往裏麵走,最裏麵是一個非常大的深坑,坑裏麵竟然滿滿的一坑暗紅色、非常濃稠的東西,有點像爛黑泥。
最恐怖的是,裏麵竟然有一種黑色的蟲子在鑽進鑽出,像蛆,無比惡心。更讓人心驚的是,爛泥裏麵有碎骨伴隨蟲子的動作沉沉浮浮,甚至偶爾還會翻出來一塊頭蓋骨,看著我頭皮發炸。
總之,充滿了一股死亡和腐爛的味道。
之後我又將目光移向別的位置,卻發現這裏除了這個惡心的“爛泥潭”外,什麽都沒有。
我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拿下夜明珠,問:“這是斬龍地嗎?”
高大男子一愣,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緩緩點頭,沒說話。
這裏的空氣不適合呼吸,一開口便需要換氣。
“斬龍地怎麽會出現這麽一個爛泥潭?”我繼續追問。
“那些不是爛泥,而是屍油,看到那些蟲子了嗎?”這時候,老鷂說話了,卻沒開口,赫然用的是傳說中的腹語。
這個技巧瓜哥也曾經施展過,沒想到老鷂也會。
我點點說知道,感覺有些悶,又將夜明珠放在門牙處咬著。
老鷂道:“屍油裏麵,是一種來自西域的屍蟲,天下最汙穢的幾種東西之一,也就是這些屍蟲,將原本垂垂老矣的長白山龍脈給汙了,大大加速了其衰亡速度。”
“是這樣?”
我吃了一驚,原本以為張作霖斬龍就應該是派大部隊,征召民力,在長白山龍脈最薄弱的位置將龍脈挖斷,就跟秦始皇挖斷金陵龍脈是一樣的。
但沒想到,張作霖用的卻是另外一種方法。
汙濁龍脈!
相當於是毒殺!
龍脈乃是應天地氣運和山川地勢而生,代表的是天地正氣和浩然,無比純淨,與之對應的,就是汙穢和陰邪,二者勢同水火。
在龍脈垂垂老矣的時候,如果在要害之處灌入足夠多的汙穢之物,就真的有可能將龍脈給汙濁,加速其死亡。
就像往火堆裏麵倒一碗水,如果是熊熊大火,一碗水肯定澆不滅,甚至還會蒸發的無影無蹤,但如果火堆隻剩下火星,那一碗水可能就夠了。
這是一種正反的辯證關係,此消彼長。
話說回來,這方法可比秦始皇耗費無數人力鑿穿龍脈要便捷得多,唯一的要求是必須找到龍脈要害,那就需要能人了。
地脈尋龍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極其罕見,甚至根本無法預測,弄不好是守護龍脈的人當中有人叛變了,這種可能性會比較大。
我不自覺看向老鷂和高個男子,心說張作霖斬龍之時,是不是就有這群出馬弟子幫忙?不管是主動還是被逼,這個可能消除不了。
老鷂似乎從我的眼神中讀出了什麽,頓時眉頭一皺,腹語道:“這些屍蟲是用屍油養活的,很耐活,而且有濃烈的屍毒,活人隻要沾上一點立刻就會毒發身亡,很難應付。”
我皺眉,取出夜明珠,問:“那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老鷂忽然目光灼灼的盯著我,緩緩道:“西域屍蟲至陰至穢,最怕至陽的東西。”
“你是……要我的血?!”
我心頭一跳,瞬間將因果關係給理順了。
夜遊神讓我來這裏,就是給老鷂送血來的,隻是不知道,它為什麽要這麽做?
一個是龍脈,一個是地府的通緝,兩者之間似乎並不搭界。
再有一個,它又是如何知道我身上有人犼之心的?
難道,在洪村的時候,它也盯上洪村了?
“對,你的血有奇效。”老鷂目光灼灼的盯著我,道。
我頓時有些驚慌,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這麽大的一個屍油坑得多少血才夠用?該不會把我放幹吧?
如果需要的話,我毫不懷疑老鷂會這麽做!
不過轉念一想,夜遊神的性命還捏在胖子手裏,它應該不至於讓我來送死,否則我死後它也得魂飛魄散。
還有一個問題,龍脈既然已經壽終正寢,那還要我的血幹什麽?
先不說我的血能不能幹掉這些西域來的屍蟲,就算能,有什麽用?總不能死去的龍脈還能複活吧?
老鷂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道:“長白山的龍脈確實已經死了,但它旁邊卻還有一條伴生龍脈。”
“伴生龍脈?”我一愣。
東土地界的龍脈,源祖都可以追蹤到昆侖山的祖龍龍脈,而各地的山川大河,都孕育有分支龍脈,它們互相競爭,最終隻能有一條龍脈問鼎,形成真正能影響天下氣運的龍脈。
而其餘未能成為主龍脈的便稱呼為伴生龍脈,它們是競爭的失敗者。
伴生龍脈完全可以和主龍脈在一條山脈內。
老鷂繼續道:“這裏的伴生龍脈是在主龍脈壽元將盡的時候才漸漸成型的,張作霖斬斷主龍脈,一方麵是為了斷掉滿人的根基,一方麵也是想拜伴生龍脈為氣運,覬覦天下共主的位置。”
老鷂又道出了一則秘密。
我聽的分外震撼,這些亂世當中的牛人,果然個個天不怕地不怕,渾身都是膽,已經無所畏懼了。
“那伴生龍脈和這屍水坑有什麽關係?”我急忙追問。
老鷂回答:“這些屍蟲不光掐住了主龍脈的要害,也掐住了整個山脈的要害,伴生龍脈根本成長不起來,再加上一些其它的問題,能繼續留存就很不錯了。”
我緩緩點頭,然後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你是想守護這條龍脈?”
“對。”
“為什麽?”
老鷂沉默了一陣,道:“這些東西不是你該知道的,你隻需要將陽血灑如屍水坑中就算完事了,之後我會放你離去。”
話到最後他眯了眯眼,目中精光一閃,顯然沒打算給我拒絕的餘地。
我暗暗一凜,自己真是被算計的死死的。
無奈,我隻得用指甲狠狠一劃,割開手腕,讓陽血一滴滴的掉入屍油坑中,再用炁能撐開傷口。
屍蟲沾染上血氣,頓時劇烈的翻滾,掙紮起來,整個一片都仿佛沸騰了,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開始蒸騰而上,無比腥臭。
血滴一掉入其中,還沒挨到旁邊的屍蟲,但他們就如同觸電一般,一翻一大片,而且隨著血滴的調入,範圍在逐漸擴大。
大約兩分鍾之後,整個屍油潭都沸騰了,屍蟲上下劇烈翻滾,在瘋狂的扭曲、掙紮,數量多到恐怖,翻滾之間,不知道多少沉在底部白骨被卷上來,觸目驚心。
我看的心驚肉跳,這麽大的一個屍油坑,每幾萬屍體根本聚集不起來。
屍油,其實是一種發屍的油,是屍體腐敗隻有流出來的油水,一具屍體能采集起來的並不算多。
這麽大的一個屍油潭,光想想就讓人心驚。
張作霖當真是大手筆,也不知道這些到底是用死屍體製作的,還是將活人殺死後製作的,如果是後者,那就太悚人了。
簡直堪稱另外一個魔王!
不過,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大胡子曾經說,斬龍雖然是張作霖同意的,但好像有幕後推手,張家和推手之間,似乎是互相利用了。
也不知道那個推手到底是打著什麽目的,竟然衝著還活著的龍脈去了。
甚至電光火山,我又想到了夜遊神那句話:祖龍有難,雛龍不保?
那會不會,昆侖山祖龍也出了什麽問題?
當然,這隻是字麵上的意思,具體的指代就不清楚了。
我的血在不斷的滴著……
一分鍾!
五分鍾!
……
十分鍾!
……
二十分鍾!
……
三十分鍾!
血不斷的往裏掉了,很長時間過去了,老鷂一直沒開口讓我停下。我流血都流的有些反胃和惡心了,身體也漸漸不適,頭上冒汗,身上發冷。
我知道,隻是失血過多的征兆。
但好在屍油坑已經漸漸安靜了下來,那些屍蟲漸漸乏力,應該是死去了。自己的陽血甩在厲鬼身上都足以蝕它們一身,對付這些細小的蟲子就輕鬆多了。
又過了一會兒,屍油潭終於徹底平靜下去,屍蟲沉入底下無聲無息,沒了任何動靜的,一潭死水。
“可以了!”眼見於此,老鷂說了一句。
我將撐開傷口的炁能一鬆,血頓時就停了,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腦袋發暈。
“好了,我們可以出去了,能撐得住嗎?”老鷂問了一句,聲音柔和了幾分。
我點點頭示意沒問題,甩了甩頭清醒過來了一點,就問:“這些西域蠱蟲是不是徹底滅了?”
老鷂沉吟了一瞬,“沒有,隻是緩解了,這些蠱蟲很頑固,活的可以殺死,下麵的蟲卵還對付不了。”
說完他便轉身朝外麵走去,高個男子一樣,我落在後麵,也轉身打算跟上。
可就在我轉身的刹那,我突然聽到身後的屍油潭一聲輕響,感覺像有什麽東西從裏麵跳出來,緊接著自己後背被輕輕拍了一下。
我渾身一激靈,頓時如同觸電一般立刻轉身,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屍油潭還是之前的一潭死水,連一點波紋都沒有。
“幻覺?”我一陣疑惑,反手摸了摸背後“被拍”的那處衣服,上麵也什麽都沒有。
想了想,失血過多了?
“怎麽了?”這時候,老鷂和高個男子都發現了我的異常,轉過身來問我。
我搖了搖頭,“沒什麽,失血有點多,有點虛。”
老鷂和高個男子奇怪對視了一眼,不疑有它,繼續轉身往外走。我急忙跟上,回頭看了那個屍油潭一眼,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
因為剛才的感覺、聽覺,實在太真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