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徐成,不禁讓我有些傷感。這一個局,傷害最大的就是我們的感情吧。不過,或許是這個局暴露了我們感情中並不完美的一麵。
我始終堅信,如果兩個人足夠相愛,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讓我們分開。我淡淡地說:老頭兒,就讓他坐擁t市江山,我陪你閑雲野鶴吧。
他見我有些難過,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兒女情長往往容易讓人傷感,這就是老頭兒不近女色的原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彌陀佛。
我倒是第一次聽老頭兒談論感情,著實覺得新鮮的很。老頭兒一提到感情好像是觸犯了戒條似得,念了好幾遍阿彌陀佛才算完事。我看著這寺廟,看著眼前這兩位穿著袈裟的和尚,再看看周圍,一切看似那麽的普通而尋常,誰能想到,在我麵前的兩個貌不驚人的和尚在t市折騰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來呢。
如今,塵歸塵,土歸土,高家的輝煌已經成為過去式了。不過,我想,在房地產這個領域,又將悄然掀起一股風暴。不過,這一回,他們低調的很。不是每一個人都懂得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在激流中勇退,單憑這一點,他們就是永遠的強者。
得到了一切疑團的答案,我下了山,這一切帶給我的震撼太大了,整整一晚上我都無法平靜,左思右想,想了很多很多。
高家倒閉,無數舊式企業將會受到牽連,t市的商圈無疑是一次大的動蕩,如果這時候我重新出山,把昔日兄弟們為我保全的公司重新收購重出江湖,或許我可以開啟一片嶄新的天地。隻是,重新出去闖蕩有意義麽?曾經我之所以那麽努力,是為了有一天能夠趕上徐成的腳步。
可是經曆了這麽多之後,我卻發現,女人幸福的真諦不在於和男人事業上的平等,而在於和男人心靈的平等。一個女人並非一定要多麽強大才能占有最優秀的男人,而是她能夠做到不一味的依附一味的索取,時時刻刻在愛情裏清醒地看待自己和他人,能夠有自己的生活圈,不圍繞一個男人活著,給一個男人恰到好處的愛情。這才是一個女人在愛情裏應有的修行,做最好的自己,給心愛的男人他最需要的愛。
想好了這些之後,我拒絕了昔日兄弟對我的邀約,不過我答應了他們做公司的特別顧問,一旦公司有什麽問題需要商量的時候,可以來找我,我依然會毫不吝嗇地給出自己的意見。
戴翔威打電話過來跟我說,能不能和他一起去一趟監獄。我有點意外,我說劉憶惜現在應該不會想見到我吧,他說:不,她說自己很想見你一麵。
於是,我答應了。事到如今,我不想在她麵前顯示自己光鮮亮麗的一麵,不管她曾經對我如何,如今我太光彩照人地出現在她的麵前,對身為階下囚的她而言是一種殘忍。
我破天荒素顏出了門,就穿了一套白色的運動服,戴了個棒球帽。我下了樓,戴翔威已經在樓下等我,見到我這樣的打扮,他大為驚訝了一下,他說:之之,你不化妝看起來好小啊,像大學生。
我坐在了副駕駛,係上了安全帶,我說:得了吧,都三十歲的老女人了,還大學生呢。
他發動了車,邊開著邊說:保養得還不錯,素顏看起來皮膚很好。
我說:今天怎麽了,嘴巴這麽甜?
他頓時就笑了,他說:我隻是希望你有個好心情,等下無論我表妹對你說什麽,都別介意。
我往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我說:就知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呢,我說呢,怎麽今天一個勁誇我。
他被我掐得痛得齜牙,握著方向盤手又不能亂動,縱使如此,他還是嘴硬地說:哪兒有,我這是真誠的讚美,今天你這樣的打扮,我確實很喜歡,不像從前那麽風塵的你。
我頓時怒了,趁著馬路上沒車把他的方向盤亂扭了幾下,急得他左轉右轉,大喊道:易之之,你他媽想死啊?這樣會出人命的知道嗎?
我哈哈大笑,突然發覺自己好久沒這麽開心了,我說:要死姐陪著你死,怕什麽。
他終於把車操縱平穩了,他說:還沒吃早餐吧?前麵路口有早餐店,去吃點吧,不然一會兒兩個小時的車程,路上都沒什麽吃的。
我還真有些餓了,我說:好啊,走吧。
他停了車,帶著我去了那家不起眼的包子店裏,我要了兩個酸菜包,一杯豆漿,他看著小店的環境,有些皺眉地說:要麽我們打包回車上吃吧。
我不屑地說:吃吧,總比你在南非的環境好。
他一想也是,他說:好吧,那就在這兒吃好了。
結果他坐了下來,開始在淩亂的早餐桌上吃早餐的時候,我麻利地提著早餐舉著車鑰匙說:您慢慢吃著,我回車上吃了啊。
說完我快速地跑回車上,看著他咬著半個包子拿著碗豆漿衝過來的樣子,別提多歡樂了,他說:易之之,你他媽不捉弄我會死嗎?
我哈哈大笑,我說:喂喂喂,放尊重點。今天是你有求於我,再說了,你捉弄我的時候還少麽?
他憤憤地咬完手裏的包子,結果那包子裏都是油,流了他一手,他頓時哭笑不得地對我說:姐,車裏拿點紙擦擦唄。
我高傲地抬起頭說:叫十句好姐姐,我就幫你拿。
他滿手的油也沒辦法拉車門,看著我得意洋洋的樣子,臉上的表情無奈死了。不過,戴孫孫的臉皮也夠厚的,他說:好吧,叫就叫,叫了又不少點什麽。
說完,他還真的叫了十句好姐姐,我勾了勾手,他不明所以地探過頭來,我邊摸著他的頭邊說:好乖,好乖。
他頓時黑線了,直接不客氣地說了句府ck。我給他遞了紙巾,他擦完了手之後,直接過來掐我的脖子,然後惡狠狠地擰我的下巴,他說:易之之,敢戲弄本少爺,不想活了。
他掐的力度不大,估計也不敢下重手,我舉起手讓他看了看手表,我說:喂喂,再不走等下天黑都看不到你表妹了。
他於是放了手,重新坐回駕駛室發動了車門,大概心裏依然憤怒,他在儀表盤上一通亂按,放了首《eillrock由》,動感的節奏讓我情不自禁地跟著哼了起來,邊哼邊搖頭晃腦的,把他的情緒也帶動起來了,兩個人邊唱著歌邊往監獄的路上開車,這歡脫的場景分明是像探親,哪兒像是去探監!
到了監獄的門口,我頓時有些膽怯了,我說:你表妹沒真的瘋吧?
他說:稍微有點兒神誌不清,不過我父親說她好多了,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弱,所以有點兒短暫性的精神失常,已經配了藥給她服下了。
我有點兒無法想象劉憶惜發瘋後的樣子,我說:她不會咬人吧?
他瞪了我一眼,他說:你和她隔著鐵欄呢,放心吧。
我說:一會兒你可得保護我。
他再次瞪我,他說:一會兒她怎麽說你都擔待些,好嗎?畢竟她現在這樣的境地,我這個當哥的,看到真的挺難受的。
我頓時也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樣子,我說:知道的,我一向都很仁慈。
下了車,他自自然然地伸手,我看著他的那隻手,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他看著我說:快點啊,想什麽呢,趕緊走啊。
說完,就強勢地拉起了我的手,不由分說地把我拽了進去。他大概來過幾次了,輕車熟路的感覺。我第一次進監獄探視,感覺還真的有點兒陰森森的感覺。
我們辦好了一切手續後,在探監室等著警察把劉憶惜帶了過來。她那頭飄逸的長發已經被剃掉了,變成了那種很普通的男生頭。大概在監獄裏沒有吃好喝好,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憔悴而且疲憊,眼窩深陷,下巴更尖了,眼神渾濁不堪,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碩大的囚服包裹著她小小的身體,看上去很不對稱,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想撲過來,但是被獄警攔住了,讓她乖乖坐到了椅子上。
我衝著她笑,她卻看著我滿臉的恨意,戴翔威拿起電話示意她說話,戴翔威對她說,給她帶了些書和日常用品還有一些零食,她對著電話哀求著戴翔威救救她,早點兒讓她從監獄裏出去。戴翔威無奈地說:家裏會盡量想辦法,但是在此之前,希望她能夠好好改造。
她示意戴翔威把話筒遞給我,我頓時有些發怵地接了過來,然後說:劉憶惜,你好。
她的語調頓時變得尖酸,她說:易之之,你們高家人好狠!合謀起來騙我!易之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淡淡地說:劉憶惜,好好反省自己的不足,是你自己的貪婪和自私毀了你自己,不關任何人的事情。
她在那邊有些發瘋似地大笑開來,兩邊的警察緊張地按住她,她甩開了警察的手,然後對我說:易之之,憑什麽你依然可以這麽幸福,我卻淪為了階下囚?憑什麽?我什麽都比你好,相貌,出身,學曆,修養……易之之,我問你,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