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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成嘴巴動了動,大概想說什麽,又沒有說,戴翔威對我們揮手說了拜拜,然後轉身步行到小區外。最近我們經常一起喝酒,已經很少開車了,大部分時候都是打的。
戴翔威走遠後,徐成說:之之,有什麽要對我說的麽?
我搖了搖頭,我說:不知道說什麽,我們之間,還有多說什麽的必要嗎?
兩個人呆呆地杵在那兒,還挺尷尬的,他指了指樓上,他說:我能上去坐一會兒嗎?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說:你聽過王菲的那首《蝴蝶》麽?
他點點頭,然後說了裏麵的一句歌詞:回憶不曾變黑白,已經置身事外。承諾不曾說出來,關係已經不在。之之,你的意思很像現在的我們是麽?
我傷感地唱了兩句歌詞,站在小區的樓下,來來往往的都是婦孺和孩子,我這麽突兀地唱著這樣的歌,有些滑稽,一點兒都不浪漫。我唱完,我說:徐成,好好保重,希望看到你扭轉乾坤的那一天。
說完,我轉身欲上樓,他拉住我的手,眼神裏滿是疼惜,我們怎麽變得如此矯情了,那麽瓊瑤。他說:之之,記得我從前說的話。我對你的誓言,不會改變。
我隻能嗬嗬了,未來的變數太難說了,暫時的鬆手,沒準就意味著永遠的放開。我說:我隻在乎現在,現在的你我,關係已經變質了。
他笑了笑,他說:如果你硬要認為張玲是我的新歡,那麽你呢,你不是也很快身邊就有人了麽?
我本來想告訴他薇安去世的事情,一聽他這麽說,我突然就什麽都不想說了,特乏力。我說:我懶得解釋,也不想解釋。總之現在的你我不是一條平行線了。
他苦笑不已,他說:別人我都不擔心,我都有把握能夠把你搶回來。可是翔威,我知道,我勝算不大。之之,別和他走太近,做得到麽?
我笑了,我說:叫你和貂皮別走太近,你做得到麽?
他無奈地說:我和她現在是合作夥伴關係,之之,和你們不一樣。最近早有人跟我說了,你和他天天在一起。
嗬嗬……原來分手了,還有眼線在盯著我麽?徐成,你這算什麽呢,因為聽到我和他天天廝混在一起,所以不放心過來看看麽?
我說: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怎麽樣是我的事情,你怎麽樣也是你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派人看著我,我不想自己像罪犯似得天天有雙眼睛盯著我。
他說:隻是暫時的分手,暫時的。難道你就這麽耐不住寂寞,等不起我麽?
我笑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心距離越來越遠,遠得連現時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變味了,聽在耳朵裏心疼,說出來苦澀,怎麽都不對味了。
我說:一切順其自然吧,徐成。我沒答應等你,也放任你和貂皮的感情發展。所以請你,也給我空間和時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我們最終會在一起,時間會告訴我們的。
他的眼神那麽疼痛,看得我低下了頭。我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很放得下,至少表麵是如此。不喜歡過多的糾纏,隻願意活在當下。不相信美好的未來,因為我不是一個愛幻想的女人。
他說:好,之之,以後我不會來找你,也不會幹涉你任何。但是一旦我能夠扳倒高家,成為T市商界的王者。我會第一時間來找你,那時候,不管你在誰身邊,我都會把你搶走。
這個已經到了不惑之年的男人,他說出來的話還是如此可愛。哪個女人在懷春的年代裏,不渴望有一天白馬王子騎著白馬拉著馬車翩然而至,把你帶走,從此讓你過上王妃的生活呢。
然而,我已經三十歲了,對愛情的渴望和對物質的渴望都已經達到飽和狀態了,我不明白徐成給我造這個夢的意義在哪裏。倘若,他失敗了呢,他最終沒有成功呢?那麽難道,他就與我兩兩相忘麽?那要我苦等下去,有何意義呢?我易之之,是一個隻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的女人麽?
我思考這個問題思考了一整夜,這個看似美麗的誓言背後,有如此多的不確定因素。我已經三十歲了,沒有多少青春可以用來消耗了。而徐成你,已經四十了,男人到了四十歲,如果不求穩還一心往上走,焉知會不會有天摔得很慘烈呢?我們身處這個社會,麵臨的誘惑那麽多,我們的愛情已經失守,我們還有多少資本可以拿來與新的事物相對抗呢?
三十歲的女人,作為我,已經是趨向於求穩的階段了,看書,學習金融,學習理財,學習投資,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充實自己。而四十年的徐成,他本可以像他預想的那樣,與我一起在木屋裏修身養性,過我們想要的安穩生活,生一兩個孩子,圓滿我們的下半生。
本來我們的選擇和我們的路可以是一樣的,可是他現在又一次燃起了事業上的雄心,他不忍被人步步直逼,所以他選擇了迎頭而戰。他認為暫時犧牲我們的愛情是對的,他認為我屬於他所以暫時忽視我不受愛情的幹擾一心拚事業,他以為命運會像他所設想的那樣變化著,我已經是他的私人物品,他可以輕拿輕放,也可以暫時寄存,也可以待有天功成名就之時重新拿出來用。
隻是徐成,你還懂得愛的真諦麽?你還記得我們最初說過的那些話麽?……我總是無法明白,為什麽男人給的再好的愛到了最後,都變成了一種霸道而專製的強權政治。一個男人越愛你,往往就越想禁錮你,越愛把你視作他的私人物品,縱使他暫時不要暫時不用,也一定要用繩子牽住你勒著你。
任何一個男人都是如此,無一例外。
他認為這就是最愛你的表現,殊不知,這種愛卻漸漸地在寒女人的心,冷凍女人的情,用自以為的深愛去給自己的愛人套上愛情的枷鎖,這樣真的好麽?
想了一晚上,我想得頭痛欲裂,最後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夢裏,我居然夢到了薇安,她依然對我散發出那種甜甜的、聖母般的微笑,我看著她便覺得莫名的歡喜,我開心地拉著她的手說:薇安,你回來啦。
她依然在笑,她的聲音很輕很飄忽,她說:之之,為你自己而活,做你想做的事,去愛你想愛的人,好嗎?
我記得我在夢裏點了點頭,我好像和她一起在某一篇碧綠的草地上,我們拉著手一起狂奔,她跑得好快,我說:薇安,你慢點,等等我,我追不上。
但是我隻聽到了她的笑聲,她遠得我再也看不見,我跑得精疲力竭卻再也沒追上,我就這樣雙腳酸澀地從夢中驚醒過來。打開床燈,才發現一切不過隻是一個夢而已。那麽薇安,你是明白我的困惑,所以來給我托夢麽?
她想告訴我什麽呢,我不斷地呢喃著她在夢裏說的話:之之,為你自己而活,做你想做的事,去愛你想愛的人……
這個善良聰慧的女子,縱使她已經去了天堂,還依然念念不忘著曾經與她相識的人,惦記著我們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執意闖入我的夢裏,告訴我女人活著的真諦。我再一次哭了,為今生遇到這麽一個這麽讚這麽讓人歡喜的人兒,痛哭一次。薇安,我愛你,來自天堂的天使。
很快,我的靜吧開張了,開業的那天,阿炮和戴翔威送來很多花籃,門口都有點兒擺不下。在阿炮和仙女的操弄下,我們還象征性地拜了拜財神爺什麽的,弄了個小儀式。看著這個靜吧一點一點成為我想要的樣子,內心在陰沉了這麽久之後終於感覺開心了好多。
仙女納悶地問我:之之,這麽重要的日子,徐成怎麽沒來?
我急忙掩飾,我說:他去出差了,沒在T市呢。
仙女來了一句:瞎說,早上的新聞我還看到他接受采訪呢。對了,他最近怎麽和貂皮在合作?
我說:為了一個項目嘛,合作不是很正常麽。老太太你就乖乖跳你的秧歌好了,沒事少操心,你看,最近額頭上皺紋就又有了吧?明天去美容院拉拉皮,再這樣老劉會不喜歡你的。
老劉頓時就囧了,聲音低低地說:你媽怎麽樣,在我眼裏都最美的。
仙女得意洋洋地看著我說:看到沒,女人老了不可怕,關鍵是有沒有人欣賞你的美。
我鄙視地看了她一眼,就接著忙活我的事情去了。靜吧開業第一天,是不指望有什麽生意的,一天也沒來什麽人。我和戴翔威自個兒窩在靜吧裏,各自捧著書,看了一整天。
我貼出了找營業員的告示,接下來的幾天裏,陸續來了一些客人,我想我整天泡在店裏太耽誤事兒了,就幹脆找個人幫我管著。
倒是來了幾個應聘的人,可是我看著都沒什麽眼緣,要麽太年輕浮躁,要麽太內向,要麽說話不討喜。結果,有一天,來了一個女人,讓我大吃一驚。
最近的文風,有些細膩而傷感了。
因為之之和徐成的愛情,也開始飄忽不現實了。
之之最終還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她心中的期許和我們所有女人一樣。
有時候,女人需要的,就是平淡的相守中有一份濃濃的愛在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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