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麽幹……?
宮泠羽乍聽到這個聲音還嚇得一縮脖子,但隨即便惡狠狠的瞪向門口:“碧玉心,你憑什麽鎖我?”
這個死變態,把她這樣鎖在床上,跟鎖著一條狗有什麽區別麽?!
碧玉心倚在門口,姿態說不出的閑適清雅,可那臉上的表情卻涼絲絲的,宮泠羽甚至都覺得,他看著她的眼神,帶著一絲的……恨意。
那一絲冰冷的恨意,直指宮泠羽的眉心,她似乎才想起來……碧玉心,他是……
他是雲憶寒的仇人。
在雲憶寒給她講過的故事裏,碧玉心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離雪公主明明和雲憶寒兩情相悅,但碧玉心卻橫插一杠子,強暴了離雪,逼得離雪自盡而死。
就是碧玉心……
宮泠羽輕吸了一口氣,難怪她會覺得碧玉心這個名字耳熟。
可是,昏迷前自己跟他是第一次見麵,她怎麽就能很順口的喊出來這個名字呢?
碧玉心腳下動了一步,宮泠羽立刻全身戒備,在她萬分緊繃的神色裏,碧玉心緩步走了過來。
“宮泠羽是吧。”碧玉心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宮泠羽點點頭,暗中卻在嚐試著解開自己手上綁著的綢帶,碧玉心一聲淺笑:“別白費力氣了,你解不開的。”
宮泠羽幹脆就真的不動了,往床上大咧咧一坐,聳聳肩:“多謝提醒,我倒還省些力氣。”
碧玉心凝望著她,眼底的冰雪似漸漸融化,但很快就又覆上了新的一層。他沉吟了一下,道:“宮泠羽,離雪的轉世,你十六年前就來到了這個世界,但那時我卻沒有辦法找到你。原本十六年前,離雪就該回來的……”
碧玉心在說著一些宮泠羽聽不懂的話,他在她眼裏就是個瘋子,盡管大家一分錢的關係也沒有,但宮泠羽就是對他沒什麽好感。他說的話亂七八糟的,她雖然聽不懂,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離雪……
每一次他提到離雪這個名字,表情才會有所觸動,不再那麽冰封陰冷。在雲憶寒所講過的故事裏,碧玉心也是喜歡離雪的,隻不過他的喜歡比較自私,也比較極端,最後把三個人都推到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不得好,便叫所有人都不得好。
這是典型的報複社會的行為。
所以說,碧玉心是個喪心病狂的變態沒有錯。
碧玉心總會盯著宮泠羽,看著看著就失了神……
宮泠羽心裏難免冷笑,他這是想透過自己看到離雪呢麽?
哈哈,對不起,恐怕要讓他失望了!
她宮泠羽就是宮泠羽,才不管是誰的轉世,這輩子她就是她,誰也沒辦法讓她變成別人!
碧玉心的目光再一次飄忽出去……
宮泠羽驀地想到了一件事情,打了個激靈,整個後背都寒了……
在她被碧玉心擄走之前,離雪的魂魄分明是回到了雲憶寒的身邊……可是,以碧玉心對離雪的占有欲和變態的愛,他怎麽可能讓離雪回到雲憶寒的身邊?這樣的蛇精病,哪怕是離雪的一縷魂魄,他都要完全的霸占吧?!
——為毛“離雪”回到了雲憶寒的身邊,他卻還揪著自己不放?
——真相隻有一個!
那就是——如今在雲憶寒身邊的離雪是假的!
並且極有可能是被碧玉心安排過去的奸細!
唯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為毛離雪出現在雲憶寒的身邊,而碧玉心卻不炸毛……
喵的!這老司機套路好深啊!
宮泠羽在心裏猜了個**不離十,表麵上卻並未表現出什麽。碧玉心是雲憶寒的情敵,他們之間的仇恨,注定要魚死網破。
但是有她在,怎麽可能讓雲憶寒跟一個瘋子魚死網破呢?
要死要破也成,但一定得由碧玉心來,雲憶寒傷不得。
過去雲憶寒為她做了這麽多,她終於也有機會為他做點什麽找找平衡感了。
很長的一段沉默,宮泠羽開口道:“你說十六年前嗎?”
碧玉心怔了一下,回過神來,緩緩點頭。
宮泠羽若有所思:“十六年前,你知道我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麽。”
碧玉心搖搖頭:“你的確是不屬於這個世界,但你是離雪的轉世沒錯。”
宮泠羽見碧玉心似乎還有點興趣,便難得和他說起了過去的事情:“轉世什麽的,我也沒有研究。但是上輩子,我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出了意外,誤打誤撞就來到這個世界,然後……”
就遇到了燕傾。
就有了之後的那些事情……
碧玉心睨著她,“我對你的過去,沒這麽濃的興趣。”
宮泠羽聳聳肩:“那正好,我也不想說了。我餓了。”
碧玉心臉上浮出一絲意外,嘴角是毫不掩飾的譏誚:“你覺得,來了這裏,我還能像個大小姐一樣供養著你麽。”
“你不打算拿我的命換離雪的命麽。”
“是有打算過。”碧玉心也不隱瞞,凝著宮泠羽的眼眸,臉色一寸一寸愈發的陰冷起來:“我問你,你身上的梵羅香哪兒去了?”
“什麽梵羅香?”宮泠羽裝傻。
碧玉心冷冷道:“你不知道?”
宮泠羽搖搖頭。
碧玉心若有所思:“那返生香你總該知道吧!”
宮泠羽輕輕唔了聲。
碧玉心拍了拍手掌。
殿外早已有人在等候,聞聲便將那肩輿抬了進來。宮泠羽看清楚上頭坐著的那個人時,便再也不能淡定了!
櫻墨!
肩輿上這個一身淩亂、滿身血跡的人不正是櫻墨麽!
他怎麽會在這裏?不是說去周遊列國了?
碧玉心輕摁住宮泠羽前傾的身子,微微斂目:“這個人你總歸是認得吧?”
宮泠羽回眼狠狠瞪住他:“你放了他!”
碧玉心輕垂眼睫:“我自然會放了他。不過,要等到你我成親以後。”他說著,一隻手挑起了宮泠羽的下巴。
“我呸!”宮泠羽一口唾沫噴到了他的臉上,碧玉心的俊臉頓時沉了,揚起手就甩了宮泠羽一個巴掌!
宮泠羽被他這一下打得頭暈眼花,腦袋轟的懵了……
碧玉心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不過是我用來換回離雪性命的工具而已。不想受苦的話,就不要給我找事情。哦,你指甲裏和頭發裏那些毒藥麽……都被我扔了。”
最後那句話,簡直就是給宮泠羽直接下了死刑……
碧水劍被他收了,毒藥也給扔了……她難道要和他去肉搏嗎?
忽然,臉上一涼,碧玉心俯身下去,目光浮出一絲迷離:“三日後便是良辰吉日,你與我成親,我會讓你死的痛快一點的。”
宮泠羽也似茫然,思考了一會兒,才譏誚道:“跟我成親?你做好準備了嗎?”
“作何準備?你是說嫁衣?”
嫁衣個屁!
宮泠羽冷笑:“你不知道我已經嫁給雲憶寒了嗎?我們還有過孩子呢!對了,我上輩子還嫁給過燕傾!你這腦袋不做好充足的準備,怎麽迎接這一頂又一頂的綠帽子?!”
男人都很反感綠色的帽子以及綠帽子,碧玉心也不例外。
然而他隻是露出厭惡的表情,將宮泠羽的身體推開,如同扔掉垃圾一樣。
宮泠羽被綢帶縛著,活動範圍有限,她轉了轉眼睛,指著那粉色的綢帶:“你看看,都要成親了,還打算這樣拴著我麽。”
碧玉心狐疑的上下打量著她,好一會兒才幽幽的伸出手,一個彈指聚起一道青色光芒,擊向那綢帶。
綢帶從中斷開。
宮泠羽低頭去解身上剩下的帶子,碧玉心看著她涼颼颼的說:“量你也沒什麽能耐逃跑。”
語落,他便拂袖而去。
碧玉心走了,跟著他來的那些侍從也都離開了,那肩輿還留在原地,櫻墨的姿勢是坐著的,可他的狀態似乎很差……
宮泠羽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他扶上床去,叫了幾聲他也沒有反應。
脫了外衣褪掉鞋子,拉過被子,將櫻墨的身體蓋好。
這裏也沒有藥,什麽都沒有,宮泠羽慌亂了一會兒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碧玉心那個變態不會想要娶她的,他要跟她成親,必然是在醞釀著什麽陰謀。
雲憶寒身邊的離雪是假的,這個他知不知道?
這才是真正讓宮泠羽焦急的事情!
溫泉行宮隻有雲憶寒、若水和那假離雪三個大人,若水又不能時時刻刻看著孩子,雲憶寒也不會分分鍾都和離雪黏在一起……萬一,冒牌離雪要對寶寶不利呢?!
宮泠羽想都不能想了,一想到那裏,就亂的不行!
她隻期盼著雲憶寒的腦袋能和過去一樣靈光,一定要保護好寶寶和自己啊!
無論如何,宮泠羽都不能在這裏坐視不管,憑什麽過去雲憶寒能給她做這麽多,她不能為他拚一次命呢?!
宮泠羽決定先出去看看外麵的情況。
這一開門,門外的光景卻讓她有些無措……
遠處綿綿青衫,層巒疊嶂,山霧繚繞。
近處,雕梁畫棟,玉宇瓊樓,金碧輝煌。
這是——哪裏?
這是高山上偌大的一片宮殿群,華麗清冷,不見一個下人的身影……
宮泠羽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很遠,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對婢女模樣的人,想問點什麽,卻發現那些人竟然全都眼神空洞,口不能言……
好像一具具行屍走肉。空有軀殼。
“你別白費心思了,她們早已被宮主製成了人偶。”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方響起,宮泠羽回過頭,但見花靈一臉陰笑的站在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