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憶寒一手摟住宮泠羽,另外一隻手隔空點了兩道符,分別沾到了離雪身上兩道重要穴位上。
離雪不解。
雲憶寒解釋道:“我做了這些飯菜……這兩道符,可使你和常人一樣食用五穀。但時間有限,不過半個時辰。”
離雪看著滿桌子豐盛的飯菜,除了目光在掠過那發黑發焦的紅燒肉上時閃了閃,隻驚訝道:“這些都是——夫君你做的?!”
“夫君”兩個字如鍾聲般撞進宮泠羽的耳朵裏!
媽蛋,她都沒有交過他夫君的!讓她給叫了!
她以後都不想再對著雲憶寒喊出這兩個字了!惡心!
雲憶寒臉色也白了白,卻並沒有阻止離雪,隻是淡淡道:“你嚐嚐我的手藝。”
離雪拿起了筷子,卻依舊是滿臉的不可思議:“我,我真的可以吃嗎?”
雲憶寒點點頭,隨即想起來什麽似的,親自挑了一些菜放到了離雪的碗中。
整個過程,宮泠羽都被雲憶寒控製著,隻能睜著眼睛看著他們“秀恩愛”……
最後,宮泠羽幹脆把眼睛閉上,再把耳朵封住,就權當眼不見心不煩吧……
可雲憶寒永遠比她有招兒,在她閉上眼睛以後,他居然貼到了她耳朵上,曖昧的笑了:“再不睜開,我就吻你了……”
惡心!
宮泠羽睜開眼就瞪向了雲憶寒。
她和雲憶寒在桌子這邊,他一手攬著她,一手吃飯,偶爾還會喂她一兩下,她若不吃,他就盯著她的唇,然後伸出舌頭舔舔自己的鮮紅飽滿的唇……
宮泠羽沒有辦法,隻好強行咽下去他喂給自己的飯。
這麽一來,對麵的離雪似乎就被冷落了……
宮泠羽的目光不知怎麽瞟過去的,就看到離雪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飯桌上比較沉默,倒是快要吃完的時候,離雪抓起旁邊的雪帕,禮貌的擦拭唇角,眼神裏依舊有些震驚的看著這一桌子的飯菜……
這時,雲憶寒道:“公主,有何不妥嗎?”
聽到雲憶寒稱離雪“公主”,宮泠羽心裏難免一聲冷笑。
當著她的麵兒故意這麽叫的吧?
背地裏會喊她什麽,大寶貝兒還是離雪寶寶?
隻可惜宮泠羽被雲憶寒控製著,不然她真的想一腳狠狠跺在他的腳上!
離雪倒真是個有素養的姑娘,即使飯桌上一直被冷落,也沒有表現出半分的憤怒和不耐。她隻是有些詫異,被雲憶寒這麽一問,臉蛋兒還紅了,好一會兒,才怯弱的說:“我,我隻是沒有想到,夫君竟然還會做這些……”
天啊,這幾百年的時間都發生了什麽?
為何高高在上清冷無情的皇子殿下,會做這種粗活?
並且這菜的味道還不錯……
他應該不是第一次做了吧?
俗話說,熟能生巧,難道——他經常做飯給別人吃?
雲憶寒道:“離雪公主,我想下午的時候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和這位……”說著,用力捏了把宮泠羽的腰,迫使她靠近自己,雲憶寒低眉斂目,嘴角噙著笑:“宮大小姐連寶寶都有了,是我對不起你,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隻要我雲憶寒能夠做到。”
宮泠羽才不管他在說些什麽,懊惱的別過頭去。
離雪臉上閃過一陣失落。
雲憶寒道:“對不起。”
離雪低下了頭。
宮泠羽有點不明白了——雲憶寒要幹啥?
沉默了良久,離雪才緩緩抬起頭,竟然已經悄無聲息的哭得梨花帶雨了:“夫君……清涯……你,你說過的,百年之後便會來接我。可是我等了你一百年,二百年……不記得等了多少個百年,你……你卻從來沒有出現……”
雲憶寒握著宮泠羽腰肢的手稍微鬆了些,他的聲音滿含歉意:“是我對不起你。”
很長一段時間,他連自己是清涯,今夕是何夕都不記得,隻記得離雪這個名字,和他要尋找返生香複活她這件事情。再後來……很多事情他想起來了,卻和忘記也差不多,他說過的,過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
他的將來……已經沒有離雪的一席之地了。
觸碰到雲憶寒的視線,離雪似乎恍然明白過來,麵前這個容貌清冷的少年,是雲憶寒,不是清涯。
盡管他們是同一個人。
雲憶寒感覺到宮泠羽也不再掙紮了,臉色稍有緩和,對離雪道:“對不起你的是我,負了你的也是我,你想要如何補償,我都……”
“那我想要繼續留下來呢?”離雪忽然打斷了雲憶寒的話。
雲憶寒望著她,示意她說下去。
離雪緩緩站起來,看著桌子對麵的雲憶寒和宮泠羽,眼底閃著淚花,卻是鼓足了勇氣說道:“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我,我不管你是清涯,還是雲憶寒,我既然來了,就不會再離開。你,你讓我在水晶棺裏等了這麽多年,難道……難道還想把我推開嗎?”
宮泠羽斜著眼睛去看雲憶寒,果然,他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深深的心疼之意!
靠!
穴道終於給衝開了,雲憶寒沒有料到宮泠羽會這麽快衝開他的穴道,震驚之下已經被她一拳打在了地上!
宮泠羽的腳從雲憶寒的臉上掠過去的!!
出了大廳,宮泠羽就朝著嬰兒房去,不管了,她今天就是要先離開再說!
宮泠羽走得很急,並沒有注意到,她周圍的空氣似乎波動了一下。她已然走到了另一個結界裏。
走著走著宮泠羽便覺得不對勁,她走了二十多分鍾,按說應該到了寶寶的房間,可是,她怎麽還在院子裏溜達?
湖水一直在她的右手邊,她好像在繞著湖邊打轉兒?
驀地,宮泠羽停下了腳步,她感覺到身後有人!
在宮泠羽轉身的一瞬間,一道銀光從她的袖底劃出,但因為碧水劍被雲憶寒封了劍氣,發揮不出最大的實力,現在和普通的冷兵差不多!
宮泠羽的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青衫男子。
他的麵容和月光一樣明澈,卻也和月光一樣冰冷!
宮泠羽握著碧水劍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蹙緊了眉頭,看著他:“——碧玉心?”
碧玉心?
這三個字怎麽就脫口而出了?
喊出來後,宮泠羽才覺得不對勁,碧玉心……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可是,她怎麽會喊出來?
好像……他們很久之前,就很熟悉了似的。
來人正是碧玉心。
碧玉心露出了一個笑容,朝著宮泠羽緩步走來。
這貨臉上雖然在笑著,但是卻讓人覺得背後一寒!
宮泠羽連連後退,最後退無可退,便將碧水劍橫在了身前。
碧玉心低頭睨著劍身黯淡的碧水劍,微微笑道:“你是想讓我毀掉它嗎?”
他一點也不像在威脅人……
可宮泠羽眼前,仿佛已經浮現出他兩根修長的手指錚錚把碧水劍彈碎了的場景……
不行,沒有劍在手她就沒有安全感!
況且,現在她好像也不是他的對手吧?
宮泠羽乖乖收起了碧水劍,警惕的盯著碧玉心。
碧玉心一身風華的停在她麵前,忽然,一腿屈膝跪了下去。
單膝跪地。
宮泠羽像看著個蛇精病一樣看著他。
碧玉心微微傾身,朝著宮泠羽伸出,勾唇笑道:“離雪公主,我來接你回家了。”
宮泠羽冷冷笑出了聲音,這時才發現他們兩個人在一處結界裏。
因為,外麵若水已經從她身後走過去三次了,卻像根本看不到她似的。
宮泠羽指著結界外麵,哈哈一笑:“你認錯人了吧!你要找的離雪,在外麵。跟我老公——待得好好的呢!”
碧玉心臉上並無意外,甚至已經猜到了她根本不會把手伸向自己,他也沒有等她。
——他向她伸出手,似乎更像是個儀式。
儀式過後,碧玉心優雅起身,繼續靠近宮泠羽。
宮泠羽被他盯得毛了,沒好氣道:“看什麽看?!”
碧玉心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眼神十分哀慟,好像透過她的身體,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他抬手,緩緩撫摸上她的臉頰,目光迷離。
宮泠羽卻直接張嘴咬在了他那隻鹹豬手上!
碧玉心眸光一寒,一掌輕輕拍在宮泠羽背上,沒見他怎麽用力,宮泠羽隻覺得自己眼前一陣發黑,口腔裏充滿了血的味道!
碧玉心前行將她抱在懷裏,宮泠羽一下就被拍懵逼了,隻覺得那人在抱著自己。
他們在上升。
碧玉心的聲音猶如惡魔在耳邊響起:“離雪的轉世……我終於找到你了!”
宮泠羽的心驀地一顫,離雪的轉世?
他說——她是離雪的轉世?!
不……
離雪不是還活著嗎?
雖然她是魂魄,可是……既然有魂魄在,那麽這個人就是還沒有死。
既然這個人還沒有死……何來的轉世一說?
宮泠羽昏迷之前,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
醒來時,已是三日過後。
在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
粉色的簾帳,粉色的牆壁,粉色的梳妝台……一切都是粉色的。
宮泠羽動了動,才發現自己的一隻腿竟然被一條粉色的綢帶栓在了床上……
****個仙人板板!
昏迷前的記憶迅速歸位,宮泠羽去摸碧水劍,卻發現袖子底下一片虛無……
她的劍呢?
低頭一看——靠!
她的衣服被誰換掉了?
她的碧水劍哪兒去了?!
“碧玉心,你個卑鄙小人,有本事出來,咱們光明正大幹一架啊!”
這時,門被推開,夕陽下,門口一抹淡金色的修長身影,那人的聲音卻清冷至極。
“我出來了,你——想怎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