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黎撲到我懷裏，一手抱我，一手抱那孩子，仰頭對我道：“媽媽，你別難過，我和他都是你的兒子。”
“嗯，都是我的兒子。”我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這眼淚不是為孩子沒有魂魄而流，而是為蒼黎這句：他和孩子都是我兒子而流。
我感覺我有些對不起蒼黎，“蒼黎，對不起啊。我沒有在第一時間同意把孩子的肉-身給你，你不會怪我吧？”
“媽媽說哪裏的話？”蒼黎伸手給我擦眼淚，“即便媽媽不同意將他的肉-身給我，我也依然是媽媽的兒子。媽媽，能做你的兒子，我感到很幸福。”
“蒼黎……”我把蒼黎和孩子一起抱在懷裏哭。
紅燈過去了，關肆過了路口，將車子停在路邊，拿紙給我擦眼淚，一邊擦，一邊訓蒼黎：“蒼黎，不要惹你媽媽哭。她現在不能哭。”
“哦，對對對，我差點忘了。”蒼黎連忙將自己的眼淚擦去，又給我擦眼淚，“媽媽，你別哭，這時候哭對身體不好。”
“嗯。”我止住眼淚，問蒼黎：“你什麽時候進這孩子的身體？”
蒼黎扭頭看關肆，關肆看我道：“不急，還有一天時間呢。”
見關肆看我，又說不急，我就知道他是顧慮我的感受，搖頭道：“不用顧慮我的感受，早點讓蒼黎進這孩子的身體吧。”
“那就現在吧。”關肆沉思片刻道，說完對蒼黎點了點頭。
蒼黎從我懷裏起來，摟著我的脖子，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臉貼著我的臉，趴在我耳邊道：“媽媽，我進去了。”
“嗯。”我嗯了一聲，感覺脖子一鬆，緊接著懷中的孩子動了，再接著一聲嘹亮的啼哭之聲在車裏響了起來。
我低頭去看，就看到原本睡的很香的孩子，此刻正嘴巴大張“哇哇”啼哭，兩個微微攥著的小手在胡亂的動著。
看到孩子會哭了，會動了，我感覺是那麽的生動，那麽的真實，那麽的……高興。
竟比剛知道孩子平安出生了，還要高興。
我喜極而泣，同時也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應對。
關肆將孩子接過去，抱在懷裏晃。
我見他晃了兩下，還沒有把孩子哄好，就急了，急道：“他這樣哭是不是餓了？是不是要吃、吃……”奶？
但那個奶字，我一時卻難以說出口。
說不出口就算了，我臉還紅了。
關肆低頭，朝我胸部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但我臉更紅了。
我紅著臉道：“那，那……那現在是不是該去買……”奶粉。
奶粉兩個字還沒說出來，關肆伸手從後麵車座上拿過一個包。
在他拿包的時候，我才注意到後麵的車座上有一個黑包，連忙伸手接過來，把包打開，竟看到裏麵有一個奶瓶。
奶瓶裏有牛奶，還是溫的。
我看到那個奶瓶，自然的拿起來遞給關肆。
關肆接過奶瓶，往孩子嘴裏一送，孩子立刻本能的咬住那奶瓶嘴，瞬間就不哭了，專心的喝起奶來。
看到孩子可以喝奶了，我心裏更高興，側著身子靠在車座背上，感覺就這樣隻看著他喝奶，我就能看好久好久。
看著看著，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蒼黎他進-入孩子的身體後，怎麽不說話了。
問關肆，關肆道：“蒼黎進-入這孩子的身體，相當於投胎，跟正常嬰孩一樣，前幾個月不會說話。”
“哦，是這樣啊。那他能聽懂我們說話嗎？”我這話剛問完，看到正在喝奶的孩子對我眨了眨眼，驚喜道：“他好像能聽懂我們說話。”
“能聽懂，但是不會說，會用哭來表達自己想要什麽，就像剛剛。”關肆看著孩子笑了，那孩子也咧嘴對關肆笑了笑。
嬰兒似乎都很貪睡，孩子一瓶奶還沒喝完，就睡著了。
不過，他睡著後嘴巴還在動，直到深深睡過去，嘴巴才沒動。
等孩子睡熟後，關肆才將孩子遞給我。
我小心翼翼的接過，生怕動作不當，將孩子吵醒了。
成功接過孩子，我輕輕呼了一口氣，之後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動都不敢動一下。
關肆見了，道：“不用那麽小心，嬰孩睡覺很沉，沒有大動靜，一般不會醒。”
即使關肆說孩子不會醒，但我還是擔心自己會吵醒孩子，依然一動不敢動，一直保持那個姿勢，直到下車。
下車後，關肆就把孩子接過去了。
回到住處，關肆抱著孩子徑直往側臥走。
見關肆往側臥走，我想起側臥之前是雲彩同學住的，心裏有些抵觸，不願意關肆把孩子抱到側臥去，就拉了拉他。
關肆知道我拉他是什麽意思，但他什麽話都沒說，反而拉著我的手，把我拉到了側臥。
到了側臥，我才發現側臥不知何時已經大變模樣，嬰兒床，嬰兒車，嬰兒用品，應有盡有。
而之前的床啊、櫃子之類的，全都沒有了，就連牆的顏色也變了，變成了黃色。
“這……”我震驚的說不出話。
關肆把孩子放在嬰兒床裏，轉身將我橫抱而起。
“你？”我晃著腿，掙紮著要下來。
關肆卻把我抱的更緊了，抱著我快速往主臥走。
到了主臥，關肆將我放在床上，給我蓋好被子，然後他也要上來。
我看他要上來，想到他這些天都跟雲彩同學在一起，心裏十分難受，十分排斥，伸手推他：“別，你別……”
“莫染……”關肆抓著我的手，移到他的心口位置，一雙漆黑的眼眸帶著點點憂傷的看著我：“莫染，你相信我，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是指他沒有檢查雲彩同學的身體嗎？
那按照他這個意思，隻要不和他人發生關係，不管做什麽，都不算對不起我了？
我搖搖頭，表示不想說話。
關肆又道：“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麽，這些天我隻是坐在她床邊看，而且還是等她睡著之後。不信你可以問蒼……”
說到問蒼黎的時候，關肆說半截忽然不說了，頓了一會兒，懊悔道：“沒想到我也有考慮不周的時候，蒼黎現在不會說話。”
“莫染，我跟你說實話吧。在和你接觸的過程中，我已經不知不覺的喜歡上-你了。”
聽到關肆說他已經不知不覺喜歡上-我了，我很驚訝，抬眼看了他一眼，心中難過的想：為什麽他不早告訴我呢？
如果他早點告訴我的話，我想我會高興瘋的。
可他現在才告訴我，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關肆仿佛看出我的心思，為我解惑道：“但是因為我心裏還有我娘子，所以我不敢告訴你，也不敢讓你察覺到我喜歡你。”
“所以，我很希望你是我娘子。事實證明，你就是我娘子。莫染，幸好你是我娘子，不然……”
說到這兒的時候，關肆趁我不注意，忽然一把將我摟住，摟著我一起躺下。
我掙紮不開，就任由他摟著。
關肆摟著我，緩緩道：“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這話時，關肆摟我越摟越緊，好像要把我摟進他的身體裏似的：“對不起，這次是我糊塗了。其實蒼黎說她不是你的時候，我對她……”
“停！她是她，我是我，請你不要把我和她弄混了。”我打斷關肆的話道。
“莫染，你不要這麽排斥。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可是我不想是她，一點都不想。”一想到我就是她，就是關肆的娘子，我心裏好難受，好痛苦。
關肆聽出我的痛苦，手在我背上動了動，道：“好，我暫時不說你是她。”
我沒說話。
關肆等了一會兒，才接著道：“其實蒼黎說她不是我娘子的時候，我對她也有所懷疑，但我看到她那張臉，我……我就……”
關肆這話的意思，是他喜歡的是那張臉嗎？
我剛這樣想，關肆仿佛又看出我的心思似的，解釋道：“我不是喜歡那張臉，隻因為那張臉曾是我娘子的。而且她身上還有我娘子的氣息，所以我……”
“我知道，不管我怎麽解釋，我都錯了。娘子她，她心裏肯定也是怪我的，因為她隻叫了蒼黎黎兒，並沒有叫我夫君。”
說到那句她隻叫了蒼黎黎兒的時候，關肆的聲音變了，帶著無盡的委屈和難過。
他難過的問我道：“莫染，你心裏也是怪我的吧？”
怪，肯定是怪他的，但是我不想說，也不想聽他說這些事情，就岔開話題道：“我有些累了，想睡覺。”
“莫染……”關肆把我摟的更緊了，聲音沙啞的問我：“你還喜歡我嗎？”
“我……我真的累了。”我當然還喜歡他，可是……
可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我現在的心情，我隻感覺好累好累，好想休息，想一直休息，想……一直逃避。
關肆那麽聰明，一眼看出我想逃避，不讓我逃避，嘴巴貼著我的耳朵道：“莫染，我知道你想逃避，但這是你遲早要麵臨的問題。還有，你是我娘子的事實。”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排斥接受你是我娘子的事實。要不，我跟你說說我娘子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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