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那黑臉女鬼嗎?
不是,我現在想起那黑臉女鬼的臉,覺得也不怎麽可怕。
不是怕黑臉女鬼,那我在怕什麽呢?
說句實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就感覺很慌很怕,感覺像是沒膽子了一樣,時時刻刻都是膽戰心驚的。
雖然我想起黑臉女鬼,不再害怕,但不可否認,我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那黑臉女鬼,我是被她嚇成這樣的。
我想,我這可能是被嚇後遺症。
可是,又覺得有些說不通。
因為這不是我第一次見鬼,也不是我第一次見到那麽猙獰恐怖的麵孔。
之前在老家的時候,那些被紅衣女鬼迫害致死村裏人的慘相,並不比黑臉女鬼那張猙獰的臉好多少,而且還是好多個掛在牆上,我都沒嚇成這樣。
怎麽這次,就嚇成了這樣。
跟關肆說了我的疑惑,關肆幫我分析道:“有句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第一次見,你覺得你很害怕,可能並沒有那麽害怕,因為你不知道鬼會做什麽。第二次見,你對鬼有了一點了解,會比第一次更怕,不過可能你並不這樣覺得。”
“有時候人的感覺,會欺騙自己,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意識。”
自我保護意識……
聽到關肆說了這幾個字,我想到了之前因為記憶錯亂的問題去醫院看醫生,醫生說有一種失憶叫選擇性失憶。
就是人在極其痛苦的情況下,可能會選擇忘記這一段記憶,這是一種自我保護。
難道除了選擇性失憶,還有選擇性錯覺?
“不……”我搖頭,覺得關肆分析的不對,但是我又想不到話去反駁。
我低頭想了想,道:“還好今天是周末,不然我都不敢去學校。”
“別……”關肆拍我的頭。
“啊!”我一驚,輕叫一聲,從沙發上滑下去,跪在了關肆麵前,抱著他的腿道:“關肆,我害怕,我害怕。”
關肆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反應不及的看著我。
我看到關肆那隻手,才知道剛剛是他拍我,而我卻因為內心極度害怕,想多了。
但要問我,我剛剛想多了,是想到什麽了。我又不知道我剛剛想了什麽,反正就是沒往關肆身上想。
“你先起來。”關肆伸手拉我。
我抱著他的腿搖頭,“關肆,我要是一直這樣,怎麽辦啊?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這個得靠你自己。你現在是陷入了一種自己認為的恐慌,你自己不走出來,沒人幫得了你。”
“那要是我一直走不出來了,怎麽辦?”我不想這樣,不想一直活在恐慌之中。
有關肆在身邊,我還這麽怕,真不敢想象,關肆不在身邊,我會怎樣?
“你不嚐試走出來,怎麽走的出來?”關肆說完,再次拉我。
我不想起來,就抱著他的腿不動,仰頭問他:“怎麽嚐試?”
“那要看你自己了。”
到頭來還是要看我自己啊,可是我都不知道怎麽看我自己。
我好難過,難過的想哭。
忽然,我想到了什麽,抓著關肆的腿,跪坐起來,問:“關肆,你看我是不是嚇掉魂兒了?我記得小時候……”
“沒有,你的魂魄都還好好的。”
“我沒嚇掉魂兒,那為什麽我……記得小時候,村裏有個小孩嚇掉魂了,膽子也特別小,睡覺的時候會一抽一抽的。就是睡的好好的,會猛然動一下。就是這樣。”
我學了一下猛然動的動作,然後問關肆:“我睡覺的時候,有沒有這樣的情況?”
“沒有,你睡覺還算老實。”
嗚嗚嗚,不是嚇掉魂兒了,又感覺憑借自己走不出這恐懼,我很憂傷。
我挫敗的坐在地上,捂著臉,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關肆伸手拉我,又嚇了我一跳。
關肆被我這一驚一乍的反應也弄的有些頭疼了,他揉揉額頭,問我:“莫染,你想不想走出來?”
哎呀,關肆平時很少叫我的名字,一叫我的名字,就代表他認真了。
我委屈的點頭:“想,很想,但是……”
“別但是,隻要你想就行了。”關肆用力一拉,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隻要我想就行了?
我感覺關肆說的容易,做起來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不過也沒辦法,關肆都說了這個要靠我自己走出來,所以我要努力走出來。
……
昨晚沒有睡好,我不到中午就困了,吃過午飯就拉著關肆一起午睡。本想著利用午睡好好休息一下,卻沒想到睡著後又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我和關肆好像去哪兒旅遊了,正站在一片大草地上欣賞風景,忽然一陣強力的龍卷風吹來,把關肆給吹走了。
而我,卻什麽事都沒有。
看到關肆被風吹走了,我愣了一下,隨即追上去,可哪裏能追的上呢。
“關肆,關肆……”我又一次叫著關肆的名字,從夢裏醒來。
醒來沒有看到關肆,我驚慌極了,害怕極了,正要扯嗓大叫,這時關肆推門,急急走了進來,問:“怎麽了?”
“嗚……”看不到關肆,我很想看到他,看到他了,我又想著他趁我睡覺的時候偷偷離開,覺得很委屈,委屈的哭了。
“是不是做噩夢了?”關肆拉我的手,想把我拉到懷裏。
我耍脾氣的一把甩開,埋臉哭道:“你別管我,我自己能走出來。”
“別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該趁你睡覺的時候離開。”關肆摟著我的肩膀,把我整個人都摟在懷裏。
我趴在關肆懷裏,狠狠的哭了一通,也在心裏狠狠的把關肆抱怨一通:就是他不好,就是他不好。
這期間,關肆一直好脾氣的安撫我,說他來了,讓我不要怕。
但我當時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並沒有發覺關肆的好脾氣,更沒發覺自己有些得理不饒人了。
事後再回想這一幕,感覺關肆脾氣真好,我真丟人。
等我情緒好一點了,關肆問我:“做什麽噩夢了?”
“沒做什麽噩夢。”我吸吸鼻子,鼻音很重的說道,“就是夢到你被大風吹跑了。”
“我被大風吹跑了?”關肆有些不可思議。
“嗯,那風太大了,你一下子就被吹跑了。”
“那你呢?”
“我?我去追你了啊,但是沒追上。”
關肆忽而笑了,“昨晚你夢到我被黑霧卷走,今天又夢到我被大風刮跑。為什麽受傷害的總是我?”
聽到關肆問為什麽受傷害的總是他,我有些想笑,但是又不好意思笑——剛剛才哭過,現在又笑,哪裏好意思——低下頭,嘟囔道:“我也不知道,夢又不受我控製。”
說到這兒,我忽然想到什麽,擦去眼淚,抬頭問關肆:“關肆,我不是夢到你被黑霧卷走,就是夢到你被大風吹跑,會不會有什麽暗示?暗示你的仇人要來了?”
“是不是怕了?”
關肆問我是不是怕了,雖然沒有具體說怕什麽,但是我知道他說的是怕什麽,怕他仇人尋上門,會牽連到我。
我這時倒什麽都不怕了,昂著脖子,雄赳赳氣昂昂的搖頭:“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死那個字,我剛想說,忽然想到關肆不喜歡我在他麵前說那個死字,我也答應過他不再說,就及時刹住車,沒有說。
關肆眉眼一挑,大手在我頭上拍了拍,頗有讚揚之意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有這等氣勢。”
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也是沒辦法的事,無能為力,隻能順應天命。”
“順應天命?”關肆嘴角勾了勾,勾起一抹笑容,但那笑容看著卻有幾分冷意,幾分不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順應天命的。既然我把你留在身邊,就有能力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傷害,隻不過……”
關肆說到這兒,故意停下來,我追問道:“隻不過什麽?”
“我隻能護你一人周全,至於你的家人……”
說到關鍵的時候,關肆又停住不說了,把我著急的不得了,我抓著他的胳膊急道:“至於我的家人怎樣,你快說啊。他們會有危險嗎?”
“你不想讓你的家人有危險,就減少跟他們的接觸,最好是不接觸。”
“……”我從來沒想過我跟我家人接觸,會給他們帶來危險,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六神無主了。
關肆又道:“這次帶你回來,一是成全你的心願,二是讓你家人知道你平安無事,三算是給你一個和家人告別的機會。”
“本來不想這麽早告訴你,但你今天提到了我的仇人,我就一並告訴你。等你畢業,我們就離開。”
“離開還會回來嗎?”我知道離開後,就不會回來了,但我還是想問一問,想聽聽關肆怎麽回答。
關肆沒有回答,如往常一樣把問題拋給我:“你覺得呢?”
我覺得……要是我覺得能成真的話,我肯定覺得會回來的。
可我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一畢業,我就和關肆永遠的離開,再也見不到我的家人,見不到我媽,我心裏就好難受。
“別難受了,想想你家人的安危;想想若是我們一直留在雙城,仇人尋上門拿你家人的性命做威脅,怎麽辦?”
關肆這話,簡直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聽到他提到我家人的安危,我頓時就不是那麽難受了,但我又有了另一種擔憂,擔憂關肆的仇人在我畢業之前就尋上門了。
我把我的擔憂告訴關肆,關肆道:“他沒那麽早尋上門,不過我們也要提前做準備。從現在開始,你要試著減少與你家人接觸的次數。”
“嗯嗯,我知道。”為了我家人的安危,我隻能忍痛少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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