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群魔亂舞的男男女女,魅惑的激光燈閃爍不停,透過搖曳的紅酒杯,薑凱威的眼神深邃又迷離,他顯然喝得有點多,眼睛紅通通的,嘴角一直彎著,倒時比平時顯得可愛,象一隻大兔子。
他把手機裏的短信展示給她看:“你哥說你重色輕家人,明明家裏替你準備了生日會,你不回去,偏要跑出來跟我喝酒。”
夏小宛笑嘻嘻的說:“我樂意。”
“真的就隻有我們兩個,沒別人了嗎?”
夏小宛躊躇了一下,說:“可能雅菁會來吧,她說要晚點過來。”
薑凱威心情很好的樣子,哈哈笑了幾聲,說:“不來更好。”
夏小宛聽他這樣說,倒高興了,說:“為什麽呀?你平時不是挺喜歡她的嗎?”
薑凱威不答她,卻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夏小宛的心砰砰直跳,她捧著酒杯,表情有些緊張,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臉頰紅得發燙,在幽暗的燈光裏,襯出別樣的羞嬌,“薑凱威,我漂亮嗎?”
“當然,”薑凱威眨著亮閃閃的眼睛:“你非常漂亮。”
夏小宛還是緊張,心手裏冒了汗,卻是勇敢的看著他:“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薑凱威有些隨意的樣子說:“你是南澤的妹妹,我當然喜歡啊!”
夏小宛有些失望,“如果我不是夏南澤的妹妹,你還會喜歡我嗎?”
薑凱威定定的看著她,突然仰頭把杯裏的酒喝得一滴不剩,他的眼睛裏突然騰起兩束小火苗,熱烈的看著她:“我喜歡你。”
她怔住,前所未有的狂喜席卷而來,將她整個人都淹沒,從十六歲夏威夷的那個吻到現在,她愛了他整整七年,可他對她一直忽冷忽熱,漫不經心,他越是這樣,她反而越著迷,很多次,彷徨又掙紮,一次又一次對自已說,算了吧,就這樣算了吧。可鬼迷心竅的,她還是去找他。
她就是那隻撲火的蛾,而他是她唯一的光與熱。
“那,我們交往吧?”握著酒杯的手在顫抖,心跳得象要從喉嚨裏蹦出來,可是終於說出來了。
她的臉紅樸樸的,象個大蘋果,讓人很想咬一口,眼眸蒙了一層水霧,在燈下流光溢彩,很期盼的看著他。
他伸出手去,蓋在她的手背上,緊緊握住,聲音低沉:“好,我們交往。”
四周那樣嘈雜,可是她竟能聽到自已的心跳聲,象密集的鼓點,卻雜亂無章。
她猶自愣神,他已經俯過身子吻住她,她有片刻的暈眩,所以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服,她覺得象做夢,等了那麽久,彷徨過,掙紮過,以為這輩子都無望,可到底等到了,老天待她不薄,給了她最最美好的生日禮物。
他的唇象火一樣燙,又象魚一樣滑,仿佛幹渴了許久,而她是一彎清泉,完美的傾瀉在他麵前,他於是如饑似渴,而她執烈的回應……
這些年,他很少吻她,偶爾心情好也隻是蜻蜒點水似的,甚至有時侯根本沒有挨上去,她仿佛是他的禁忌,觸碰不得。
可現在,他如此熱情似火,把她也點燃,不知道吻了多久,夏小宛隻覺得氧氣一點點從肺裏抽離,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終於輕輕推開他,卻發現不知什麽時侯,她整個人都坐到他懷裏來了,而他的手已經探進了她的衣服裏。她雖然活潑外向,但在這種事情上還是很保守,忙不迭的從他身上下來,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也不敢看他,掩飾的端了杯子喝酒,心慌意亂中嗆到,咳得驚天動地,他拍打她的背,熱燙的大手輕輕拍打著她,象個貼心的男朋友。
不,夏小宛甜蜜的想,從現在起,他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
薑凱威顯得很高興,他一杯接一杯的往嘴裏灌,夏小宛有些不安,勸他少喝點,並伸手來搶他的杯,可是他卻嘻笑著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兩個人拉拉扯扯,引得鄰桌頻頻側目,她無可奈何,隻好作罷。
薑凱威其實已經醉了,眼神迷離的看著她,卻死不承認自已醉了,隻傻乎乎的看著她笑,一直把她看得低下頭去。
等到他們離開的時侯,他連路都走不了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卻把她整個人都困在懷裏。
夏小宛說:“叫司機來接吧?”
薑凱威胡亂的揮了揮手,含糊不清的說:“不用麻煩。扶我上去,我上麵有房間。”
他們當時就在錦繡酒店的酒吧裏,夏小宛知道薑凱威在頂層有自已的房間,便扶著他上樓,進了房間,顧念彬倒在了床上,卻不鬆開她的手,半眯著眼睛看她:“你不要走。”
“我不走,”她哄著他:“我去給你擰條毛巾來擦臉。”
“不準去,哪裏都不準去。”他霸道的握緊她的手,象平時一樣橫蠻不講理,夏小宛拗不過他,隻好任他握著,心裏卻是甜滋滋的。
男人的頭發零亂的遮在額頭上,顯出一絲孩子氣,眉目舒展著,平時的霸氣和張狂全然不見。她的目光從他的眼眉滑落到他的唇上,薑凱威是薄唇,書上說薄唇的男人性情寡涼,她一直覺得是對的,因為薑凱威有很多女朋友,但他跟她們都不長久,好象對誰都不在乎,可是今晚,她覺得他是喜歡她的,從他的眼睛裏可以看得出來。
他的嘴唇突然動了動,微微張開一條縫,仿佛在等待著什麽,夏小宛看著那紅潤的唇,心又開始砰砰砰的跳,臉上燙得厲害,她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象個做壞事的小孩一樣低下頭很快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剛抬起頭,他卻突然睜開眼,抱著她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凶狠的吻她,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卻也不反抗,熱情的回應他。可是漸漸的,她覺得不對,薑凱威並不隻是吻她這麽簡單,他的手指靈巧的探入她的衣服裏,引得她一陣顫粟。
她很緊張,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於是使勁的拍打他,掙紮著:“薑凱威,不要,不可以,薑凱威,不要……”
可男人咻咻的喘著粗氣,對她的叫喊聲充耳不聞,他的雙臂似鐵鉗,牢牢將她禁錮,他的眼神陌生又可怕,卻一個勁的叫她的名字:“小宛,小宛,小宛……”
男人的熱燙的氣息籠罩著她,她終於迷失了方向……
仿佛經過一場激烈的撕殺,兩個人都精疲力盡,男人蛘縮著身子,睡得滿足而安然,而她慢慢坐起來,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去,象小貓似的踮手踮腳的下了床。她雖是富家女,家教卻極嚴,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夜不歸宿過,特別還偷吃了禁果,心裏慌得不得了。穿好衣服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夏小宛天真的以為,把自已最寶貴的東西給了薑凱威,從此就可以和他過著童話般幸福的生活。
他們也確實過了一段如膠似漆的甜蜜時光,可是沒過多久,她發現自已懷孕了,喜滋滋的跑去告訴薑凱威,他卻突然變了一副麵孔,凶狠無情的奚落她。
她懵了,象被人狠狠的抽了一耳光,天旋地轉,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有了孩子,薑凱威反而對她厭惡了?
可是她怎麽辦?有了孩子,怎麽辦?
沒有辦法,因為逃不掉,隻好一次次的去糾纏,卻被他無情的奚落,連夏南澤都看不過眼,勸她算了,還說薑凱威根本不適合她,她應該找顧念彬那樣的男人,可是她鬼迷心竅,非他不可,象是魔怔了一般,堅持不懈的去糾纏,可是她越糾纏,薑凱威就越厭惡,兩人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最後一次,薑凱威扔下絕情的話,還有那記響亮的耳光,嫌惡的離開,她,終於是絕望了!
可仍然欣慰,得不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孩子也不錯,她要把孩子偷偷生下來。
她的反常終於讓夏南澤起了疑心,而她正需要幫助,於是幹脆坦白。
結果夏南澤勃然大怒,要去找薑凱威算賬,是她死死拖住他以死相威脅,夏南澤才沒有去成,但不準她要那個孩子,態度強硬的逼她打掉孩子,她當然是不肯。
看著她日漸消瘦,而孩子卻一天天長大,夏南澤不敢讓父母知道,借口讓她出國散心,父母那時也知道她和薑凱威鬧得不愉快,說出去走走也好。
到了國外,夏南澤仍逼她打掉孩子,她一氣之下吞了安眠藥,幸虧搶救及時,她活了,孩子卻沒了。
她頓時就瘋了,孩子怎麽沒有了呢?她的孩子怎麽可能沒有了呢?不,她要她的孩子,她可憐的孩子啊……
她狂亂起來,歇斯底裏的叫著,有人抱住了她,懷抱很溫暖,氣息很熟悉,是夏南澤吧,每每有事,總是他在身邊守護她。
他急切的叫她的名字:“小宛,小宛,你醒醒。”
她愣了一下,隻覺得身子發冷,一股寒氣從心裏向四肢百骸漫延,不是夏南澤,她聽出來,是薑凱威的聲音。
倒底是做夢還是真實,她已經分不清楚,隻知道薑凱威抱著她,輕輕拍打著她的背,柔聲的哄著,她半睜了眼,充滿仇恨的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
她說:“薑凱威,你是個惡魔。”
男人低低的附和:“我是個惡魔。”
她又說:“薑凱威,你殺了我的孩子。”
男人的聲音越發低了,輕不可聞:“是我殺了你的孩子。”
她一下叫起來:“還我孩子,拿你的命來賠。”
男人抱緊了她,不住的輕撫她的背,試圖讓她平靜些,他說:“好,把我的命賠給你。”
她卻冷冷一笑:“你以為我不敢要嗎?”
男人久久不說話,隻是不停的輕撫她,夏小宛疲倦了,迷迷糊糊正要睡過去,卻聽到男人低啞的聲音:“我的命一直都在你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