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淡青色的雲霧,飄搖繾綣,宛若他現在的心情,悲涼憂傷。
時璟然想要把傅七七護在他的羽翼下,讓她的純真永存。
傅七七也深深地愛著他,起碼在未消失記憶之前,是這樣的。
他始終是一個局外人。
“你到底怎麽想的?”看到司景城許久未說話,時璟然有些不高興地問道。
司景城這才回神,他坐在沙發上,淡淡地說:“讓傾世集團傾家蕩產。”
時璟然坦蕩地一笑,笑著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其實,雖然隻是給司景城說了傅七七的事情,可時璟然很清楚,讓傾世集團傾家蕩產,他還有一層原因。
那就是他同卵雙胞胎的哥哥,在回辦公室時,他接到了他父親的電話,他父親在電話中告訴他,他哥哥的丟失,和薛傾也有關係。
電話中並不能詳細說明,但卻讓他對薛傾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層。
在司景城和時璟然就傾世集團的事情,進行討論的時候,薛傾也在為怎麽拉攏藍千若這件事頭疼。
薛傾優雅地喝了一口茶之後,斜倚在沙發上,問管家:“盛駿還是沒有起床嗎?”
管家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他輕輕點了點頭。
薛傾眉頭不耐煩地擰起,傅七七這顆棋子成為廢棋,她本身就煩心不已,盛駿居然還敢罷工。
隻是這樣想著,薛傾心中的火氣就蹭蹭蹭的往上漲。
她剛剛來到盛駿臥室門口,準備敲門,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薛傾不耐煩地瞟向手機鈴聲發出的方向,站在一旁的仆人戰戰兢兢地拿起手機,一路小跑遞到了薛傾的手中。
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的電話號碼時,薛傾的呼吸猛地一滯。
手機上閃爍的不是別人的電話號碼,正是傅峰的。
傅峰這個名字之於薛傾而言,就是雪櫻的代表。
雪櫻是她心中永遠的痛,於是薛傾放棄了讓盛駿出來的打算,她走到樓下,接起了傅峰的電話。
“薛傾,你當初,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把七七的記憶消除了?”電話之中,傅峰焦急地問道。
昨天,聽到傅七七把以前的記憶全部忘了的時候,他還心存一絲僥幸。
可今天回家之後,他細細詢問傅七七之後,才發現,她的腦海中以前的記憶一點都沒有了,隻剩下薛傾新給她灌注的記憶。
而且不管傅七七怎麽想,都想不起來。她唯一的感覺就是,她對家裏的一切都很熟悉。
想到這裏,傅峰就忍不住心痛。
要不是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給薛傾打電話的。每每想到薛傾,他的心底就冒出一陣惡寒之感。
薛傾曾經為一己之私害了雪櫻,現在又害了他和雪櫻的女兒,他真是恨極了薛傾。
可現在,他卻不得不,再次客客氣氣地詢問薛傾。
可讓他失望的是,手機那邊的薛傾,卻久久不說話。
在這一瞬間,薛傾的腦海中已經繞了千百個彎。
這麽說,傅七七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也就是說,她可以再次利用傅七七。隻要她告訴傅七七那些人說的都是假的,那傅七七豈不是還會相信她?
畢竟傅七七的記憶中,她薛傾才是對她傅七七最好的人,不是嗎?
想到這裏,薛傾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一抹驚喜之感。
在她把傅七七接回來之後,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讓盛駿和傅七七結婚。
這樣,時璟然還是不能和傅七七在一起,他就會依舊痛苦下去。
時文堂這麽多年都沒有掌管帝璟集團,隻要時璟然一倒,帝璟集團必定會垮台。
薛傾得意地勾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笑著。
於是,她默不作聲地掛掉手機,然後對司機說道:“備車,去傅峰家裏。”
在上車時,薛傾看著雲霧繾綣的天空,忽然想起了那一年,她和雪櫻分手的那一年。
雪櫻抱著她哭得稀裏嘩啦,一直拉著她的手,怎麽都不願意放開。
雪櫻甚至表示,可以照顧她一輩子。
可她卻拒絕了她的幫助,一個人倔強地離開了。
痛楚再次蔓延開來,薛傾難受地彎下了身子。
“夫人,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司機看到她難受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薛傾搖搖手,淡淡地說:“我沒事,你繼續開車。”
司機也不好再說什麽,幹脆利落地開車,往傅峰家駛去。
傅峰家裏,傅峰坐在搖椅上,一邊沐浴著陽光,一邊看著傅景欣和傅七七。
雖然傅七七還是沒有一點想起以前事情的跡象,可能看到他那兩個女兒如此溫馨的在一起,他還是覺得十分溫馨。
傅景欣拉著傅七七的手,說:“七七,你知道嗎?你小時候最喜歡在這裏給娃娃做衣服……”
傅七七聽到這裏,忍不住拿起整整齊齊擺放在櫃子中的娃娃,仔細端詳了起來。
她撫摸著娃娃身上精致的小衣服,嘴角蕩漾開溫暖的笑意。
娃娃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陳舊,卻以及可以看出當年做這件衣服的人,在製作的時候,是多麽的仔細和認真。
傅景欣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當年我看你做的那麽認真,甚至纏著爸爸找來裁縫老師傅學習,我還以為你將來要當設計師。”
“那我後來,成為設計師了嗎?”
傅七七好奇地問道。她記得她的資料中,沒有寫她和設計方麵的事情呀。
傅景欣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有一次爸爸帶著咱們去看了芭蕾舞,你就迷上了舞蹈。”
傅七七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看到她這個樣子,傅景欣又是暖暖地一笑,說:“從那以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最後,你參加了炫夜舞蹈團,一舉成名。”
傅七七聽她說的這麽簡單,有些難以置信。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傅景欣揉揉她毛茸茸的腦袋,說道:“很多人都說你天賦凜然,可是隻有我和爸爸知道,你在台下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一舉成名。”
傅七七的眼睛忽然濕潤了起來,傅景欣的溫柔,好似盛駿照顧她的時候一樣。
溫柔,讓人如沐春風,讓她忍不住放下心房,自由自在的生活。
想到盛駿的溫柔,傅七七就忍不住想到盛駿的欺騙。
她的心忽然鈍鈍地疼了起來……
傅景欣看到她走神,目光也變得憂傷起來。
她忽然覺得她們姐妹之間,沒有以前那麽親密。
雖然知道這是傅七七記憶被換掉導致的,可她還是忍不住有些悵然和遺憾。
就在傅景欣和傅七七走神的時候,管家突然疾步走進客廳,讓她們兩都齊齊回了神。
“怎麽了?”看到管家突然走進來,傅峰有些驚奇地問。
“薛傾夫人突然來了。”管家淡淡地回答,說罷,他又問:“先生,要請薛夫人進來嗎?”
聽到薛傾忽然到訪,傅景欣不爽地皺起了眉頭。
自從知道是薛傾害得她這麽久都沒有找到傅七七,她就忍不住對薛傾沒有好印象。
傅七七則是微微緊張了起來,薛傾的冷漠和嚴格,讓她總是有些害怕薛傾。
一聽到薛傾來了,她就有些毛骨悚然,心也揪了起來。
看到傅七七緊張,傅景欣握住她的手,說道:“別怕,姐姐在這裏,絕對不會讓你受欺負的。”
說完之後,傅景欣想了想,說:“一會爸爸要是請她進來的話,你要是不想見她,就躲到屋子裏,看一會咱們兩小時候的相冊。”
傅七七心中的緊張這才緩解下來,她微微笑著,點了點頭,說:“謝謝姐姐。”
傅景欣一愣,半天才淡淡地笑著說:“我是你姐姐,保護你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你幹嘛要給我說謝謝呀,弄得我多別扭。”
傅七七一窘,小臉立馬紅了起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再說什麽。
看到傅七七臉紅,傅景欣的心情倒是晴朗了起來。
她打趣道:“你這臉紅的習慣,倒是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嘛。”
她這話一出口,傅七七隻覺得自己的臉更燙了。
索性傅景欣沒有再繼續下去,傅七七才微微鬆了口氣。
就這樣,兩人一起朝樓下看去,想要看看傅峰打算怎麽做。
隻見在樓下的傅峰沉默了一會後,從搖椅上坐直了身體。他坐直身體之後,搖椅也跟著直立起來。
不知是速度過快,還是用力太猛。搖椅嘎吱一聲,發出一聲不大的響聲。
可這響聲,聽在傅峰的耳中,卻像極了一聲沉重的歎息。
良久,他站起身,對管家說道:“請薛夫人進來。”
隨後,他凝視著樓上的傅景欣和傅七七,凝視了好一會,才淡淡地吩咐:“景欣,你帶著七七先去屋子裏坐一會。”
傅景欣點點頭,就拉著傅七七去了臥室。
兩人剛關上臥室門,薛傾就隨著管家一起走了進來。
她脫下身上的羊毛大衣,優雅地坐在了傅峰的對麵。
她還未說話,傅峰就十分冷漠地說:“你這一次來,要不是告訴我,我女兒當時是怎麽被你洗去記憶的,你就可以請回了。”
薛傾冷笑一聲,說道:“傅先生,你搶了我的女兒,竟然還這麽囂張?”
“你的女兒?”傅峰眼睛一眯,不可置信地望著薛傾。
“清瑤不是我的女兒,難不成是你的女兒?”薛傾麵不改色地說著謊話。
傅峰看著坐在他對麵,年紀已大,卻依舊美貌的薛傾,忽然生出一種惡心之感。
“薛傾,你這麽做,你真的可有坦坦蕩蕩的麵對九泉之下的雪櫻嗎?!”
傅峰再也忍不住,大聲質問道。
“傅先生,您不要扯那些有的沒的,我這次來是接回我的女兒清瑤的,多謝你這兩天的照顧。”
薛傾忍住心中的愧疚,幹淨利落地說道。
“你的女兒?你以為你把七七的容貌和記憶改變了,她就是你的女兒了!”
一提到薛傾傷害傅七七的事情,傅峰就忍不住暴怒起來。
“我再說一遍,清瑤是我薛傾名正言順的女兒,傅先生,你思女心切,也不能奪我的女兒呀。”
薛傾冷笑,遊刃有餘地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