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妍隻是忘了腦袋被開瓢之前的事,之後的事則記得清清楚楚,她忘不了自己是怎麽被關在閣樓挨餓的。
她餓極了,把被子裏的棉絮都吃了。
後來顧慕延把門踹開了,給她送飯,但一天隻送一次,她餓得不行,就去廚房找剩飯吃。
結果被時晶看到了,故意把剩飯剩菜倒在地上,踩過了,讓她吃。
當時爸爸也在,卻一句話沒說。
還談什麽養育之恩?
時妍不想和他理論,走回房子,關門的時候,又調皮了,“爸爸,我昨夜夢到你了。”
她這聲爸爸喊得突然,有點父女情深的錯覺,時陰一愣怔,但很快眼裏就被厭惡所取代,毫不掩飾對時妍的嫌棄。
即便她再美,也是他生的,她確實應該崇拜他這個父親。
沒有他給生命,她現在還是一個蝌蚪。
時妍也不在乎父親的目光,嬌憨地撓撓頭,立刻又換了一個麵具,悲痛欲絕的說,“爸爸,昨夜我夢到你死了,死的時候很不安詳,抽了好幾天才死透。家屬們都很堅強,一個哭的也沒有,你兒子還忍不住笑出聲,司玉隨時就唱了一首《今天是個好日子》,你那兩個女兒伴舞。爸爸,她們是不是太不孝了?”
時陰:“……”
這臭丫頭拐著彎罵他,暗指他說夢話,其實根本沒養過她?
人不大,心眼不小。
“噗!”蘇慎忍不住笑噴,但很快又抿了抿唇,恢複嚴肅,好像從沒笑過,讓人揪不出什麽錯。
倒是時陰帶來的兩個又高又胖的保鏢,憋笑憋得渾身發抖,腮幫上的肉都顫了,跟沙雕似的。
他們的老板好歹是個大人物,卻被不孝女虐得體無完膚,太慘了,哈哈。
時陰氣得咬牙,吩咐身後的保鏢,“把她帶走。”
帶回去好好修理。
“是,二小姐得罪了。”
“得罪了的話,就該受到懲罰!”時妍一腳踹在保鏢的腿上,接連一個巴掌扇過去。
保鏢眼神一惡,但一對上時妍帶著殺氣的眸子,立刻有些驚,低頭,“抱歉,二小姐,我隻是聽命行事。”
“廢物!”時陰受不了自己的窩囊保鏢,直接去拽時妍。
時妍防備的後退一步,搬出傅家這麵大旗,“別動,你什麽身份,我什麽身份?我現在已經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了,更別說打罵了,你敢碰我一個手指頭,我分分鍾讓你破產,流落街頭當狗。”
時陰縮回手。
畢竟是男人,他的眼光比司玉長遠一些。
時妍是他搭上傅家豪門的橋梁。
聽司玉說,傅少很喜歡他的小女兒時淼,隻要時妍還在傅家,那麽時淼就可以經常以看望二姐的名義,去傅家,和傅臨鈞花前月下,培養感情。
等時淼嫁給傅臨鈞,地位穩固了,再除掉時妍不遲。
思及此,時陰的火氣消了一些,看時妍的眼神也偽裝了幾分慈祥,“孩子,別胡言亂語,你是我生的,漂亮的容顏是我給的,沒有我就沒有你,哪怕你當了皇後,我這個爹也不可能攀不起你,說話注意點,別違了天倫綱常。”
他每句話都強調生育之恩。
好像她喜歡被他生出來似的。
“這個話題,改天再議,跪安吧。”時妍懶得和他掰扯,挽著蘇慎的手臂進屋,砰的一下把門踹上。
時陰被關門的巨響聲驚得打了個冷栗,暗暗咒罵了一聲,轉身灰溜溜的走了,心裏思忖著怎麽和妻女交代,以維持自己一家之主的光輝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