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開了一輛軍車?”他驚詫的道。
“這事兒你別問了,問了我也沒法說,你就直接說鄭隊的案子吧,他人究竟去哪兒了?”
林懷民散了支煙給我點上火後長長吸了一口,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並沒有發現好友的那種開心與興奮感。他歎了口氣道:“這案子我得說的細點,每一個細節都會說出來。”
“咱們直接說鄭隊失蹤案的重點不成嗎?”我道。
“必須說清楚,因為沒一個細節都是重點。”
“好吧,那你說。”我估計鄭春雷可能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否則林懷民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而隨著他耐心而細致的描述,一樁離奇的死亡案件逐漸呈現在我眼前,這事兒得從一個叫陳真的人說起。
這個人有點倒黴,趕著上班下樓時一腳踏空滾了一層樓,硬生生把條腿給摔了個粉碎性骨折,沒法上班了,也沒法出去玩了。從醫院回來後隻能坐在輪椅上在自己的房子裏晃晃,好在他家有錢,屋子比較大,至少還能轉的開。
這人是一位業餘天文愛好者,所以家裏人特意為他買了高樓頂層,陳真有兩副德國蔡司天文望遠鏡,每天晚上透過杯口大小的空間,仰望比地球寬闊不計其數輩的星空是他最大的愛好,不過除此以外陳真還有一項愛好,那就是用他的天文望遠鏡居高零下俯視“周圍鄰居”的一舉一動。
他的住所是一處高檔社區的樓王,也就是在群樓環繞中的一棟樓,所以陳真能夠從容的收看周圍那些不夠“警惕”的鄰居們所作所為,雖然按常理每個人對於自己的隱私應該非嚐意,尤其是自己生活的空間,可就是有那些粗心大意的人在每天回家後忘記拉窗簾。“現場直播”自己生活狀態中的點點滴滴。
林懷民認為陳真可能有輕度的窺探欲,他喜歡看那些人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狀態,比方說穿著內衣在屋裏走動的年輕女孩,做出適當親昵愛撫動作的情侶,吵嘴打架的夫妻,甚至還有做出露骨行為的男女,這些人總是能給陳真帶來無窮的樂趣,每當黑夜降臨,陳真關上屋子裏的燈,站在望眼鏡的鏡筒之後,那時的他就是小區裏的王者,他俯視一切生命。
自從腿斷了後陳真將這一愛好發揮到了極致。整日就坐在窗戶前從早到晚的搜尋著目標,陳真居然發覺小區裏的人白天做“壞事”的一點也不比早上少,尤其是正對麵那棟樓十八層其中一戶的富二代,經常毫無顧忌的和不同的女人在自己臥室巨大的飄窗上“幹那事兒”。
他似乎是覺得沒人會發現這一切,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都被另一個和他身份差不多的富二代鄰居掌握的清清楚楚。
由於這人每天都會來那麽一次,所以陳真對他的關注度越來越高,沒事就會把望遠鏡轉向他的屋子觀察年輕人的所作所為,在這一過程中他逐漸發現這位年紀和他相仿的富二代幾乎擁有社會上所報道這個群體所的負麵特質,首先他吃喝嫖賭無所不為,其次他居然還談了一個女朋友。
談戀愛這種事情對任何未婚男女而言都不是罪過,但是對於富二代就是天大的罪過了。因為這小子幾乎一天一換“女朋友”,而他的“正牌女友”並不知道這小子所做的一切。
這個女孩和同齡女孩相比較有些特別,第一次見她是幫臭小子收拾屋子,陳真以為這女孩是鍾點工,但是後來發現她來的特別頻繁,而且也和男孩做那種事情,隻是和別的女孩不同,她對於站在飄窗上明顯很抵觸。這個女孩還有起碼的羞恥感。
隻是陳真能感受到她對於男孩的愛,以至於毫無妥協的願意為他做所有的事情,即便這些事並非她本心所願,這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陳真忽然覺得很悲哀,這麽好的女孩為什麽要和這樣一個男孩混在一起?難道善良賢惠的女孩都喜歡這種壞男人?
陳真好幾次都衝動的想下樓攔住回家的女孩,讓她“幡然醒悟”離開身邊這個“禽獸”,可是因為雙腿行動實在不方便,所以“這一善舉”始終沒有做成。
這天深夜陳真又看到男孩和一幫與之年齡相仿的男女在家裏胡鬧,甚至開始吸毒,之後在毒品與酒精的刺激下,一群年輕人開始赤裸裸的濫交,這簡直比世界上最荒唐的毛片都要更加荒唐,陳真當時還咒罵了一句道:“你們這幫熊孩子到底是要鬧哪樣?”接著他哪來一台高倍數攝錄機,將屋子裏不堪入目的一切全部錄在機器上。
小混蛋們幹完這些事橫七豎八躺在地下,過會兒其中一個女孩看了腕上的表,不知道說了句什麽話,隨即幾個人又像被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的爬了起來,有的尖叫著在屋裏亂跑,有的人則著急忙慌的穿上褲子衣服急匆匆的離開了。
最後隻留下一男兩女在屋裏,男孩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個白色小碟子,然後先在一張大大的紙頭上倒扣碟子,在紙上按碟子的大小畫圓,並寫上“是”“否”“1-9”數字。
通過高倍數的天文望遠鏡,陳真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正在他滿心猜測對方到底要幹嘛時忽然一個女孩光著屁股起身將屋裏的燈關上了,陳真在心裏幾乎將女孩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可是望遠鏡沒有夜視功能,攝錄機即便有,這麽遠的距離也隻能拍到一團綠光,看來熱鬧也就到此為止。想到這兒陳真搖著輪椅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母親和保姆來這裏為他做好了早餐,可是母親的反應卻有些古怪,叮囑了他一定要注意安全,隨後表達了想要陪他住些日子照顧他的意思。
這間屋子裏有他的“小秘密”是不能讓母親知道的,所以陳真沒有同意,母親擰不過他隻能離開,但臨走時再三叮囑讓他關好門窗,陳真隨口應付著答應了,之後搖著輪椅到了窗口,然而眼中看到的一幕讓他明白為什麽母親會有那樣的叮囑了。宏低肝亡。
這一情況不需要用望遠鏡,隻用眼珠子就能看的清清楚楚,隻見對麵那棟住宅小區下團數輛警車,而十八層的屋子裏明顯能看到警察來回忙碌著。
陳真隱約覺得可能出了大事通過望眼鏡看下去,隻見昨夜還在生龍活虎糟淘己的一幫年輕人都已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隻有地下用白粉筆畫著的人體輪廓,這是死人躺在地下的標記,而客廳裏共有三處白粉筆畫的人體輪廓,這個數字和昨晚最後留在屋子裏的人數一模一樣,這說明關燈之後那三人渡過了人生中最後一個夜晚。
雖然這事兒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但三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也確實過於悲慘,雖然這些孩子確實混蛋,但罪不至死,隻見屋子裏一灘一灘的血跡流的到處都是,顯然死亡前三人有過掙紮,第一次目睹凶殺案現場的陳真心情也變得無比沉重。
他默默的搖著輪椅到沙發前下意識的打開電視,卻根本就沒心思看,偌大的客廳因為拉著窗簾顯得頗為昏暗,忽然陳真聽到了一聲歎息聲。
這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立刻扭頭四下望去,卻見屋子裏空無一人,然而這才是最可怕的狀況,沒人怎麽會有歎息聲呢?陳真手心滿是冷汗,然而就在此時又傳來一聲清晰的歎息聲,這次弄清楚了聲源,循聲望去,陳真忽然反應過來頓時如釋重負的喘了口氣。
歎息聲是他攝錄機沒電時的提示音,當初他選擇這個聲音就是覺得提示音很有意思,隻是攝錄機平時的使用率並不高,也從來沒有連續使用到虧電狀態,所以他已經忘記了這事,這就是自己嚇死自己的由來,陳真擦了擦滿腦門的冷汗走到攝錄機前取下後關閉電源,正要離開他無意看見樓底的廣場上男孩的女友急匆匆的走進了樓道內,看來她也得到了消息,陳真立刻用望遠鏡監視著對麵18樓即將發生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