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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內的喧鬧被厚重的玻璃門阻隔,許是背光的原因,樓少棠臉色陰沉,盯凝我的眸子更是晦黯。
我迅速回神,下意識朝會場內看眼,裏麵的人隻顧自己說笑,沒有人注意我們這裏。
我暗鬆了些氣,看回樓少棠,見他嘴角勾起一絲很輕淺的弧度,猜測他又要羞辱或諷刺我了,於是忍著心痛,搶先開口道:“又想羞辱我?”
出乎意料,樓少棠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沉默地緊盯我。
一瞬間,一股不安的情緒從心底升騰而出,腳步不自覺地朝後退了2步,誰知樓少棠也上前2步,將距離又拉回到剛才。
我呼吸不禁急促,心跳也逐漸加快,再次抬腳往後退去,沒幾步腰就頂到了圍欄,我不得不停住腳。
見他又朝我走來,我緊張地吞咽了下口水,身體卻是無法再動彈一下。
不過幾秒,他就再次站定到了我麵前。
感覺氣壓越來越低,整個人都被他冷凜的氣息層層鎖住,剛要開口問他想做什麽,手腕便一把被他扣住。
我一驚,還不及反應,他就用力一拉,將我身體轉了個身,抵到了玻璃門邊的牆上。
我後背被撞得一疼,心髒漏跳半拍,怔忡地看著他。
他雙手扣在我肩膀上,身體幾乎快要貼上我的,俯首逼近我臉。
灼熱的呼吸瞬間噴灑在我臉上,我臉刷一下就紅了,像被烈火在熾烤著,滾燙滾燙。而被他扣住的肩膀更是像著了火。
他表情看上去既像是生氣,又像是嘲弄的。
“樓少棠,你要做什麽?”
我真不知他究竟又想怎樣,極力保持鎮定,可聲音還是有些不受控製的微微發顫,雙手的十根手指緊緊摳在牆壁上。如果不是牆夠堅硬,恐怕已被我摳出十個洞來。
樓少棠緊凝我,雙眸涼如霜白的月光,薄冷的嘴唇微微一勾,“看來翟靳真挺大度的,不在乎你勾完老情又搭新歡。”
果真是羞辱!
我似乎早已免疫,不再如之前幾次那樣震驚,但依然悲哀又悲痛。
我也緊凝著他,咽下喉嚨裏的酸澀,“樓少棠,你總這樣有意思嗎?我是什麽樣的人,你真的不了解嗎?”
樓少棠諷刺的笑臉微微一凝,喉結在喉間輕滾了下,但馬上又變得輕蔑,“我憑什麽要了解?你是個什麽樣的人和我有關係嗎?”
心一下被這句話狠狠一割,痛得我呼吸一窒,卻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勾搭誰又和你有什麽關係?”
樓少棠似是一噎,一語不發,緊繃著臉盯著我,臉色暗沉了幾分。
怕再與他對視下去,我強裝的堅硬外殼會寸寸龜裂,於是別開臉。目光正巧瞥見玻璃門內的會場裏,mina在四處張望,她麵露微微焦灼,猜的沒錯的話應是在找樓少棠。
內心鄙夷一嗤,我將視線轉回到樓少棠,他仍盯凝著我,似乎沒有移過半分。
“樓少棠,你知道餘穎是誰嗎?”問罷,我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絲輕鄙的弧度,等著他接下來問我。
可樓少棠寡淡的表情告訴我,他對這個問題毫不感興趣。
不過我也無所謂,直接公布答案,“mina,餘穎是mina。”
以為樓少棠會驚詫的,誰知他臉容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得出奇。
我不解地輕蹙起眉,幾秒,意識到,“你早知道?”
樓少棠抿唇不語,可答案已再明顯不過。
一時間,我錯愕、震驚、不可置信。
他早知道!
他竟然早就知道!
“為什麽?你明知道她是mina,為什麽還要留她在身邊?”
樓少棠放下手,滿不在意的輕笑,“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像誰。”
心登時如被什麽東西砸中,我錯愣地看著他。此時此刻,我從未感到這般痛徹心扉。
“樓少棠,你就這麽恨我?恨到讓你竟然可以和一個自己曾經惡心到極致的女人上-床,隻為了報複我?”
樓少棠一下收起笑臉,喉結艱深地滾了滾。片刻,才麵無表情的開口:“是。”
我尊嚴真的被他傷到了,蜷握起左手,掌心似被撕列開,鑽心的痛令我呼吸都有些艱難。
“樓少棠,你真是……真是……”劇烈的心痛令我無法將話完整說出,我眼眶酸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太髒了。”
話落,隻見樓少棠臉一下陰鷙,鉗住我下巴,“我髒?”
他似是被我激惱了。
我更怒,一把揮掉他手,用力推開他,痛心疾首地低吼,“別碰我!”
樓少棠向後趔趄了步,臉色鐵青,盯視我的雙眸猩紅猩紅,似是要迸出火光,喉結在喉間艱澀滾動。
片刻,他臉容一轉,似嗔似笑的,說:“喬宸飛能碰你,姓汪的也能碰,憑什麽我不能?今天,我就碰給你看!”
說完,不等我反應,他俯首就來吻我脖子。
我大腦刹時空白,但馬上就想到了他與mina做過的那些無數親密的事,一下反胃,用力推拒他,可他強壯的裑軀如一堵銅牆鐵壁紋絲不動,還更用力的吻我了,似是在泄憤的。
我想叫他放開,可喉嚨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隻能任他吻,就連推拒他的手都變得軟綿無力。
他的吻一路向上,禮服也落到了腰際。
我裑體猛得一僵,瞬間著火。
“保養的不錯。”樓少棠在我耳邊輕吐著氣,語氣譏誚。
我裑體再次一僵,下一秒如墜萬丈冰穀,渾身冰涼,強烈的屈辱如翻天巨浪朝我襲來,所有強撐的堅強與耗盡全心的承受力在這一刻轟然崩塌,眼淚如同開了閘,洶湧奔流。
樓少棠與我同樣火熱的裑體驀地一僵,手即刻頓住,吻也停了下來。
隔了2秒,他放開了我。
我頹然地靠在牆壁上,分不清是?體,還是冷硬的牆壁,抑或是寒涼的心讓我渾身冷得微顫,握緊左手,掌心痛到麻木。
樓少棠臉頰上沾到了我的淚水,望著我,不知是浴望未退還是氣憤未消,雙眸依然猩紅,深邃的潭底還盈動著不明意味的暗湧,喉結滾動的也更為艱深。
“夠了嗎?”我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聲音哽咽,“對我的羞辱夠了嗎,樓少棠?我欠你的算還清了嗎?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了?”
樓少棠剛要抬起的手微微一頓,捏握住,緩緩放了下來。
“你以為這麽容易就能還清?”他喉結艱澀一滾,神情恢複到先前的寡冷,暗啞的嗓音似是有些壓抑的。
“你還想怎樣?真的要我去死嗎?”滾燙的眼淚成串地滾落出我眼眶。
他緊緊盯住我淚眼,喉結再次緊而幹澀的滾動了下,“你舍得死?舍得你的老公孩子?”
“不舍得。”我馬上說。
我舍不得蕊蕊,如今,我是她的唯一。
可若樓少棠非要我以死來了斷他對我的仇恨,那麽我會成全他。再者,他也曾經屢次為我差點喪命,就當是我還他的。蕊蕊我隻有托付給yvonne了。
樓少棠眸子一暗,又露出先前那諷刺的笑意。
我不在意,轉眸看向圍欄,將心中所想如實說出:“但如果你讓我去死,我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
樓少棠笑容刹時一凝,眼角猛得抽跳了下,緊盯著我,有些不可置信的。
我鎮定萬分。
“說吧,是不是要我去死?”見他半晌不發聲,我問。
樓少棠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臉頰繃緊的肌肉也在微微抽跳。
“樓少棠,你說!”我非要他開口。
可他就是不說。
“如果你今天不說,以後就再沒有機會了。以後,我不會再為任何人死,我會好好活著,為愛我的人。”
這一刻我終於下定決心,要試著放下樓少棠,我知道這很難,但再難也要做。
人會變,愛會變,世界上的許多事都會變,唯血緣親情不會。所以,從今天起,我隻和蕊蕊,最愛我的女兒相依為命。
樓少棠還是不說話,側首看向遠方的夜空,不知是角度關係還是燈光的原因,他冰冷的臉龐似乎在漸漸鬆柔,墨黑瞳仁裏也泛起波動的光澤,似是染了層戚鬱的。
“你不說,我就當你同意了。那麽以後就請你別再找我麻煩,我們互不相幹,各自為安。”
樓少棠喉結又深深一滾,依然不回應,垂在腿側的雙手不知何時已握成拳頭,因太過用力,不僅手背上的青筋暴凸,還微微顫抖。
他內心明顯在掙紮,我不知他在掙紮什麽,再也不想去揣測他的心思。抹掉眼淚,重新穿好禮服。
由於剛才樓少棠太過粗-暴,禮服被扯脫了線,我撿起地上的西裝,將狼狽的裑軀遮掩好,隨即不再和他說一句話,轉身打開玻璃門。
所幸陽台的位置不是很顯眼,會場裏還是沒有人注意到我,趁此我快步走出會場。
我沒有打車,沿著街道往家的方向走。
明明已經下了決心要忘掉樓少棠,可腦海裏揮之不去他的身影。3年前與他的甜蜜幸福,3年後他對我冷酷殘忍。
心抑製不住的劇痛,眼淚比剛才流得更凶了,腳步也越來虛飄無力。才走到第一個路口,就再也走不動,蹲芐身抱住自己發冷的身體失聲痛哭。
嘀嘀——
身旁驀的響起幾聲汽車喇叭聲,我置之不理,仍繼續哭泣。
嘀嘀嘀——
喇叭聲又起,比之前更為急促。
我緩緩抬起頭向車看去。
駕駛室的門被打開,看見跨步從車裏下來的人,我微微一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