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臉朝我看來,對我微微一笑。
這抹熟悉而溫柔的笑令我一下從驚怔中緩過神,我難以置信,剛要眨眼確認,後頸突然被拽住我的男人狠狠地敲擊了一下,隨後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我是被一聲槍響驚醒的,但大腦沒有完全清醒,處於半昏迷狀態,頭很痛很暈,眼前的影像全是朦朧模糊的,有種在看海市蜃樓的感覺。
我望向大門的方向,隱約看見之前綁架我們的那幾個男人大多已橫七豎八倒在了地上,好像隻剩2個站著。
他們麵前還站著一個人,那是我熟悉的魁偉身形,他正舉臂拿槍抵在其中一人的腦門上對著他說話,陰冷的聲嗓,狠戾的語氣也都是我所熟悉的。
真的是他。
恐懼的心瞬間安定,我勾起唇瓣,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我動了動身體想要站起來,可下一秒頭又一重,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躺在了翟靳別墅的我房間裏的大床上,而翟靳正坐在我床邊。
“Lisa,你醒了?”翟靳俯下身,萬分擔憂的臉一下展開欣笑。
“太太,你醒啦?”聽見他的話,小雪也立刻從床尾處跑向我,激動地問。
我有些懵怔,看了眼絲毫無事的小雪,又看向翟靳。
他臉受傷了,但不是很嚴重,隻有幾道淺淺的血口,但手臂上卻綁著一圈厚厚的紗布,紗布上還映出幾絲紅色的血。
“你還好嗎?”看我不說話,可能以為我大腦還處於混沌狀態,翟靳問我,聲音很是焦急關切的,然後轉頭吩咐小雪,“快去叫醫生。”
小雪馬上就去了。
我是真的混沌了,搞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
我怎麽會又出現在這裏?
還有,為什麽翟靳會受傷?
“我怎麽會在這裏?”我嗓子有些痛,聲音發幹。
翟靳愣了下,失笑,似是覺得我話有些好笑的,“不在這裏,那應該在哪裏?”
見我吃力地支撐著手要要坐起身,翟靳忙扶我。
我立刻推拒,自己坐起來。感到頭還是有點痛,我抬手揉按太陽穴,閉眼努力回想之前的事。
那個在農舍,與綁架我的人搏鬥,救我的人明明不是……
難道又是我太過思念他,或是被打得頭暈眼花,產生了幻覺?
“是你……你救了我?”我很不願相信眼前的結果,不確定地問。
“不然還會有誰?”翟靳坐到床邊笑著反問,但語氣已是對我這問題做了肯定的答複。
我心一沉,強烈的失望油然而升。
“怎麽了?”看我一下沒了聲音,垂下頭,翟靳抬起我臉,一臉擔心地看我,並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話音剛落房門就開了,小雪領著醫生走了進來。
翟靳立刻讓醫生幫我檢查身體,要全麵而仔細的,尤其是對肚子裏的寶寶。
這個醫生應該是翟靳的家庭醫生,可能沒從見翟靳這樣緊張過誰,他表情有點小小的愕然,馬上打開醫藥箱開始幫我做檢查。
他檢查的的確十分仔細,整個過程翟靳的臉一直緊繃著,看得出他很擔心,非常擔心,生怕寶寶和我有什麽事。
許久,醫生檢查完,翟靳立刻就問他,醫生回答了一連串,看翟靳臉容放鬆,我猜應該沒什麽大礙。
把醫生送出房間,翟靳立刻吩咐小雪去廚房幫我燉補湯,隨後對我說:“醫生說你和蕊蕊都沒事,就是你身體有點虛,要好好休養,多增加營養。等下湯燉好,你多喝點。”
我思緒還沉浸在被綁架的事情裏,沒在意他的話,問他:“那些是你表兄的人嗎?”
聽我話題突然與他不在同一頻道上,翟靳微微一怔,而後點下頭,“是。”
聽見他承認,想必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於是我又問:“他們讓你答應樓少棠什麽條件?”
我這樣問很明顯是已經知道自己為何會被綁架,自知無法再隱瞞,翟靳沉默了2秒,說:“樓少棠以幫我重新恢複在南美銷貨的渠道,和把他在墨西哥的礦石業務全都讓給我為條件,換我對你放手,以後也都不再幹擾你們的生活,但被我拒絕了。我表兄得知後就來找我,讓我答應樓少棠,卻反被我鳴槍警告,所以他惱羞成怒就綁架了你,要威脅我逼我就犯。”
說完,不待我反應,他盯凝我眼睛,語氣堅毅地說:“Lisa,我是不會把你拱手讓人的,你是我的女人。”
他是在向我表決心,也是讓我死心,不要再想著離開他,回到樓少棠身邊。
剛平緩下來的心瞬間因他這話又起恨意,我忿然地瞪著他。
翟靳不是不明白我為何會這樣的態度,但他視若無睹,又對我歉意道:“這次是我疏忽,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就算賠上我的命,也不會再讓你和蕊蕊受到一點傷害。”
他欲來拉我手,卻在剛要碰到時被我躲開了。
我也沒有為他說的話有一絲半點的動容,滿腦子想的全是樓少棠。
墨西哥的礦石業務他一直都很看中,現在卻願意為了我把它讓給翟靳。他這麽做,說明他不僅相信我不是心甘情願跟翟靳走的,也證明對於他而言我比任何東西都重要,他可以為了我拋棄一切。
心好甜,又好酸,還很痛。
可是,那天我卻讓舒俏給他傳話讓他對我死心,我做的那樣絕,將他的心徹底傷透,不知他現在是否真的已對我死心。
想到這裏,強烈的心痛瞬間蓋過了其他感覺,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說要用生命保護我,疼愛我的男人。
憤恨頃刻間又蓋過了心痛,不想再見到他,我憋住快要滾出眼眶的淚,冷下臉,說:“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翟靳收回未觸碰到我的手,沉默地看著我,頂了頂口腔,“好,我讓小雪進來陪你。”
我沒拒絕,除了他,任何人陪我都行,哪怕是小靳。
又凝了我幾秒,他轉身出了房間。
不一會兒小雪進來了,她手裏端著一碗湯,一開口就讓我喝。但我毫無胃口,讓她先放在一邊。她聽從的放下,馬上又關心地問我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我渾不在意自己,問她:“小雪,你告訴我,是誰救了我們?”
不知為何,我還是不太相信是翟靳救了我。
“是先生啊!”小雪一刻都沒有想的回道。
“真的是先生?”這個答案讓我莫名抵觸。
小雪點頭,“是啊,是先生。”她很肯定的,毫無說謊的痕跡。然後又說:“先生為救你手臂還中了一槍,出了好多血,好嚇人。醫生說,若是子彈再偏一點,先生的整條手臂就廢了。”
大概是想到了當時驚心動魄的場景,小雪臉色微微泛白,表情是心有餘悸的,“太太,你當時沒有看見,先生為了救你可是連命都不要的。把你救回來後,不顧自己受了重傷,一直守在你床邊,就連醫生幫他取子彈包紮傷口,他也都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你。”說到這裏,她不禁流露出羨慕之色,“先生真是太愛你了!太太,你真的好幸福!”
我一點也沒感到幸福,心中的疑慮被她這番話徹底打消。
看來,真的是翟靳救了我。
可我為什麽看見的是樓少棠呢?
如果是他該有多好!
我當時下了決定,等他把我救出去,我就跟他走。不管翟靳會再怎麽對付他,我都再也不離開他。
可是……
樓少棠?
放在被子裏的手緊捏成拳,我心好痛好痛,痛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因為沒什麽大礙,我隻在床上休養了2天便恢複了,而這天正好是聖誕夜,“雅妍”的子品牌上市。
下午舒俏給我發來發布會現場的視頻,但我一直在做新年促銷計劃書沒空看,現在才得空。
我坐在寫字桌前,打開電腦,把視頻倒到電腦裏,然後點開來看。
如舒俏跟我說的那樣,發布會的聲勢雖沒有之前精油產品上市時,由樓少棠幫我造勢的那般浩大,但因為有“小鮮肉”代言人的號召力,加之產品本身也具有吸引力,場麵還算熱鬧。
這次我們除了邀請媒體,還請了“小鮮肉”粉絲會的一些粉絲,活動現場還自發來了很多其他“小鮮肉”的粉絲,她們每人手上不是舉著“小鮮肉”名字的螢光牌,就是拿著他的海報,瘋狂地叫著他的名字,發布會儼然像是這個“小鮮肉”的粉絲見麵會。
這是我們之前就預計到的,所以我們還搞了個現場促銷活動——買10盒麵膜贈“小鮮肉”簽名CD一盒。
這招效果出奇的好,為了得到偶像簽名,沒有一個粉絲不買的。有些深度迷妹,還一下子買了100盒。
我是無法理解她們為了追星亂砸錢的行為,但作為商人,我又很高興她們能這樣不理性。
我臉上綻露出久違的笑容,可卻在下一刻,看見視頻右上角的那道身影時,嘴角的笑容刹時僵凝住。
樓少棠站在離我們店不遠處的另一家店的轉角處,看著我們這裏。
他瘦了,臉龐的線條顯得更加鋒利冷硬,他麵容陰鬱,目光幽冷,眼神帶著幾分戚然,似是還有幾分淡淡的怨恨。
心髒像被人用鈍器砸了一下,手不自覺地握緊鼠標。
是啊,他該恨的。
即使我離棄了他,他還是極力要挽回我,而我卻把他對我的這份深愛當成了驢肝肺,再一次踐踏他的尊嚴。
強忍著心痛,我貪戀地凝視著他的臉,然後從他的臉一寸一寸地往下移,當看見他手時我心猛得一凜。
他右手手掌連著手腕的地方綁著一圈白色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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