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俏眨巴著哭得紅紅的大眼睛,一臉不明我意的,“什麽怎麽回事?”
“你們上次是不是又那個什麽了?”
舒俏剛要拿起茶幾上的可樂喝,聽我這樣問,手一下頓住,表情也是一噎。
“你怎麽知道?他告訴你了?”她很快反應過來,眼神滿是疑惑地瞅著我。
我故意不說話。
“靠!這男人,怎麽這也和你說?”
她以為真是秦朗說的,很無語的瞪眼,然後咬牙,用力拉開可樂拉環,像是那拉環是秦朗一般。
“這麽激動幹嘛,你還怕丟人啊!”我揶揄。這可不像她風格,她一向對這種事很無所謂的。
舒俏立馬切了聲,一臉鄙視的,“什麽丟人!誰丟人?要丟也是他丟!”說完,她仰起脖子喝了口可樂。
我聽出她話裏有故事,挺好奇的,於是問:“怎麽回事?他怎麽丟人了?”
舒俏斜了我一眼,撇撇嘴,像是要說不說的樣子,但沒想幾秒,便清了清嗓子,說:“還記得那天我在車上嘲笑他一無‘長’處嗎?”
我點點頭,記得很清楚,當時聽到這話時我差點沒笑出來。一般男人要是聽到哪個女人這樣嘲笑自己,鐵定會生氣,但秦朗卻是一點沒動氣,好像還有點詭異地笑了。
“怎麽了?”我不解地問。
“那晚他把我送回家,以為他會走的,誰知道我前腳開門他後腳就跟了進去,然後把門一關,一把把我抵牆上,我嚇一跳,問他要幹嘛,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麽?”
我被她一段話分幾次說搞得失了耐性,“快說,別賣關子。”
大概是想到了那晚的情景,舒俏失笑起來,是活見鬼的那種,“他說,今晚就讓我再好好試試,看他到底是長是短,還要用他的長短來探探我的深淺。”
“這是秦朗說的話?”我吃驚不已。
一向正經的秦朗怎麽會說這種,隻有樓少棠才會說的流-氓話。而且他還把舒俏抵牆上,這麽霸氣的行為也隻有樓少棠會做。
難道是他和樓少棠待的時間太長,也學“壞”了?
想到樓少棠,我剛放鬆的心情瞬間又沉入穀底。
“廢話!難道我瞎編啊!”舒俏激動的聲音將我情緒又拽了回來。
“那結果呢?”我覺得他們兩人真是有意思,其實舒俏早就已經認可了秦朗的能“幹”,她那樣說隻是故意要挫挫他,他還當真要證明自己了。
“結果你是不是很滿意?”
“滿意個屁!”聽我這樣問,舒俏戴著藍色美瞳的大眼珠子立馬一彈,“還以為他多厲害呢,說那話。我本來還期待他能讓我爽一整晚,哪知道才3次就熄火了!”
她口氣充斥著不滿,說完又仰起頭,咕咚咕咚地把可樂一口氣全喝光了。
“3次還不夠?”我失笑。
“夠嗎?”她秀眉一挑,很不認同的反問,“你和你家樓少棠幾次?至少這個數吧?”她張開手掌。
我笑容一凝。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舒俏趕緊閉嘴。
忍住心痛,我故作無事地恢複笑容,轉移話題,“我覺得秦朗真的和你挺般配的,反正你現在也沒男朋友,要不就試著發展一下。你剛才不是說以後沒人陪你吃飯逛街嘛,和他交往他就可以陪你了。”
“哈?我要他陪?”舒俏眼珠子朝上翻了個白眼,“算了,我還是一個人單吊吧。”
見她一副看不上眼的,我倒是想給秦朗爭取下機會,於是問:“要是他喜歡你,追求你,你接受嗎?”
“他會喜歡我?別逗了!”舒俏似是聽到個笑話,把空了的可樂罐置到茶幾上,“他才不會喜歡我呢!他這種男人我最了解,喜歡的都是大家閨秀型,我這種絕不是他的菜。”她語氣十分篤定。
“你又知道?”我笑她自作聰明,但不說穿秦朗的心思。這種事我不會明著幫忙,也幫不上,隻能讓他自己去搞定。不過看秦朗比之前主動積極了,我覺得他倆的事應該很快能成。
“那當然!”舒俏很肯定的,甩甩手不想再說的,“行了行了,別說他了,我們理行李吧,時間不早了,早點理完早點休息。”
我看眼掛鍾,的確不早了,起身去儲物間把行李箱拿到廳裏,舒俏見了,說:“就一個箱子?不夠放吧。”
“就帶幾件換身衣服,別的到那裏再買。”
我蹲芐身,打開行李箱。上次用這隻行李箱還是和樓少棠一起去法國看小宇時。
盯著空空的行李箱,我心再次疼痛起來。
“也對,法國什麽都有,帶多了也沒必要。”舒俏說,“咦,這大衣你新買的?以前沒見你穿過啊?”
聽見她問,我抬頭朝她看去,隻見她手上正拿著樓少棠給我定製的那件羊絨大衣在看。痛著的心又痛了幾分。
“嗯。”我淡淡道。
“哪兒買的?設計和料子很棒啊,我也去買件。”
我心痛至極,騙她說:“朋友給我從國外帶的。”
“這樣啊,那算了。”舒俏也不失望,無所謂地聳聳肩,拿著衣服走到我跟前,“這衣服你帶嗎?”她問。
我定定注視著大衣,片刻,鄭重地落下一個字,“帶。”
我已決定不帶樓少棠給我的任何東西,但這件衣服我割舍不下,這是他給我的最後的禮物。
當作紀念也好,念想也罷,我要帶著它。
東西不多,我們很快理完,然後各自洗了澡後就睡了。因為是最後一晚,舒俏說要和我一起睡。我也怕再傷心,不想一個人麵對寂寞的夜,同意了。
我們躺在床上,誰也睡不著,於是就聊天。
我們聊了很多,從大學時到我們畢業實習所發生的所有趣事,還有舒俏在美國留學時的一些際遇。直到天快亮了我們才撐不住困的睡去,但不到7點又都醒了。
我起床把屋子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把牙刷、毛巾、不帶走的衣服等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通通扔掉,珠寶首飾和沒用完的護膚品、彩妝全給了舒俏。
我不想讓樓少棠今天回來後看到這些東西難過或生氣,我要把自己在這裏生活過的痕跡全都抹掉。
盡管知道這麽做是徒勞的,因為東西可以扔,記憶卻是扔不掉的,但我想總比睹物思人要好些吧。
等我打掃完,舒俏早餐也做好了,招呼我過去吃。但是我吃不下,一點胃口也沒有。
看我坐著不動,舒俏也沒了食欲,放下筷子,伸手拉住我手,“小穎,到了那裏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是翟靳對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說到翟靳,她傷感的表情立刻變得忿惱,“就算我鬥不過他,我也會飛過去教訓他的!”
我苦笑,口氣嘲弄的,“他怎麽會對我不好?”
舒俏也苦笑了笑,“也是,他這麽處心積慮地把你奪到手,肯定把你當寶一樣捧在手心裏疼愛,還有你們的孩子……”
她頓下話朝我肚子看去,一下紅了眼眶,但卻忍住了沒有哭。
我知道她是想到了樓少棠,想到了我和他為現實所迫而不得不分離。她在為他,也在為我悲哀。
我強扯出抹笑,剛要說些寬解的話,手邊的手機響了,我瞥了眼,果然是翟靳的。
他就這麽迫不及待!
我冷哼了聲,摁斷。
幾秒後,一條消息發了過來:我在樓下,如果好了就下來。
從字裏行間能感受得到他並非在命令我。
我置之不理。
“是不是那混蛋的?”舒俏也猜到是他。
我嗯了聲。舒俏氣咻咻地道:“他這麽急幹嘛,難道還怕你飛了?”說著,她起身快步朝窗戶走去。
到了窗前,她打開窗,低頭往下看,氣哼了聲,朝左右環顧了下,走到電視櫃那兒拿起上麵的花瓶,然後走回窗前,舉起花瓶往下一扔。
隻聽嘭一聲,花瓶掉落到車頂破碎的聲音從下麵傳了上來,我耳朵被震得一痛。
舒俏撫拍了拍手,很有成就感的坐回到餐桌前。
“你砸他車幹嘛,幼不幼稚!”
“解氣!”
我無奈地搖搖頭。
見我麵前的早餐一口沒動,她問我:“你不吃點?”
“不吃了。”
我站起來,去到沙發邊,拿起上麵樓少棠為我定製的羊絨大衣穿上。
舒俏見了,挺詫異的,“你要走了?”
“嗯。”
“現在還早呢,你就讓他等。”她沒好氣的說。
我苦澀地扯扯唇,“早走晚走不都是要走。”
舒俏望了我片刻,撇了撇嘴,歎口氣,說:“好吧,走吧。”
她站起身,穿上自己的外套,走到門邊拿過靠在牆邊的行李箱。
“你就送我到樓下吧,別去機場了。”我說。
她一詫,“為什麽?”
“我不想再哭了。”
我最討厭離別,離別太傷感。更何況這一走,短時間內肯定是不會回來的,所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她。我怕在機場和她分別時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痛哭流涕。
舒俏愣了愣,點點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走吧。”我暗吸口氣,強壓下哭意,偽裝出輕鬆的模樣。
關門前,我站在門口又環顧了圈屋內。這間充滿我與樓少棠喜怒哀樂的愛巢,也許此生我再也不會踏足了。
悲傷的眼淚不受控地滑落下來,我輕輕拭去,關上門。
到了樓下,應是剛見到我們出了電梯,翟靳已從車上下來走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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