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天豪醉八仙似的談話方式讓秦風他們三人很不習慣,尤其是兩位姑娘家家的,狗血故事正聽得入迷,結果下麵就沒了,讓人好不難受,若不是嶽天豪看起來精神矍鑠,真要懷疑他是不是老年癡呆了。
秦風是最先伸筷子付諸行動的人,他夾起左麵一盤的雞絲,不敢囫圇吞棗似的應付差事,真的把自己當做廚藝大賽的評委,放入嘴裏,先讓味蕾充分感受味道,然後才慢慢開始咀嚼。
嶽語夏與花月辰隨後跟進,或許是受了秦風的感染,她們的飲食態度也十分虔誠,把一道普普通通的幹煸雞絲嚼出品嚐山珍海味的勢頭。
“誰先說?”嶽天豪問道。
“我來吧……”秦風是以學藝的態度品嚐的雞絲,他的心思也花得更多,他說道:“這盤幹煸雞絲用了蘋果……很少有人會這麽料理,但不得不說,水果的清香吃了之後讓人覺得心情愉快了不少。”
受到秦風所說的啟發,嶽語夏與花月辰也依次發言,各自用味蕾感受其中所使用到的香料與調味料,一人說其中用了香草,另一人說甘甜的味道是紅糖吊出來的。
嶽天豪連連點頭說:“對,答得都對……好了,筷子放一下,繼續聽故事吧。”
青樓女子的身份當然不為嶽家所接受,不過,當時的嶽天豪已經認定了她,他瞞著家裏人,幫她贖身之後,連夜私奔遠走,找了一個山清水秀的江南小鎮隱居下來,過上了男耕女織的幸福生活……
“哇,叔公,你年輕的時候還耕過地啊……”嶽語夏搞怪地說道。
秦風與花月辰不由得相視莞爾,情侶之間若是說起“耕地”。往往蘊含著另一層含義,也不知嶽語夏是故意如此還是無心所說,好在嶽天豪的樣子並不像是聽出了歧義,倒是免去了相互之間的尷尬。
至此,又到了品嚐幹煸雞絲的時候,三人在嶽天豪示意之下,又把右手邊的雞絲嚐了一遍。嚐完之後,女生比較含蓄,皺了皺眉頭,卻沒多說什麽。秦風卻搖了搖頭,說道:“山葵和芥末的味道太衝了,胡椒和香芹的使用雖然起了中和的作用,不過,這畢竟不是我喜歡的味道……”
“嗯,我直接說故事的結尾吧……”嶽天豪並不意外三位小輩不喜歡右手邊的那一份雞絲,他娓娓訴說起他和青樓女子的結局,實際上,他們所選擇隱居的江南小鎮。卻是青樓女子的老相好的老家,或許是女子過不慣勞動的生活,又或許是她選擇落腳此地本有預謀,在一個夏日的午後。老相好趁嶽天豪午睡之際,一悶棍把他打暈,醒來之後,不但人不見了。還把他身邊為數不多的財產搜刮一空。虧得小鎮的民風淳樸,他家的房門洞開引起了街坊警覺,才把他的小命給救了回來。
聽完故事。三人麵麵相覷,都有些說不出來的啼笑皆非之感。
“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嶽天豪問道。
“沒有,當然沒有……就是覺得叔公您太善良了……”秦風安慰著說道。
“聽完故事,難道你們不應該覺得憤怒嗎?”嶽天豪故作好奇地問道。
“是啊……”嶽語夏有些懊惱地拍了拍手心,然後帶了些奇怪說道:“可是……剛才吃雞絲的時候,好像怒過一次了……”
花月辰聽了之後恍然道:“對啊,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吃雞絲的時候,口腔被芥末和山葵的氣味一衝,好心情都沒了,反而有些隱隱約約的生氣……而真到了應該憤怒的時候,卻好像已經怒過了一次,聽完了故事,覺得也不過如此罷了……”
秦風聽著她們訴說各自的心情,忽地有所悟,道:“我明白了,這肯定是香辛料影響了心情……”
嶽天豪讚許地說道:“這正是我今天要說的了,有一句俗話叫做‘看人下菜’,或者叫‘看人下菜碟’,意思都差不多,說的是根據不同的人,是把做好的菜端來放在桌子上,引申出去的話,就是比喻不能一視同仁,待人因人而異。這句俗語雖然帶有貶義,不過,換做是你在廚藝比賽中的話,倒是可以運用一二,比如說,評委的心情不好,你的菜注意加一些香草,紅糖,蘋果……另外,如果加入柑橘、薄荷,可以舒緩過分緊張的情xù……當然,如果你想破壞某人的好心情,那就大膽使用芥末、山葵、胡椒、香芹這些香辛料吧,哈哈哈……”
秦風大喜過望,忙道:“夏夏,你有沒有紙和筆,我得趕緊記錄下來……”
“呆子,還用什麽紙和筆啊,手機的記事本裏就可以記錄。”嶽語夏搖晃手裏的手機,卻是早已打開了記事本,一筆一劃在記錄著。
“該說的我都說了,下午我約了去釣魚,就不陪你們小年輕了……”嶽天豪很有隱士風範,手一揮,說走就走,把三個小輩給晾在了他的農家小院。
秦風得到了點撥,興致正是最高的時候,他幹脆圍上了嶽天豪使用過的圍裙,找到了嶽天豪用剩下的輔料,開始試驗剛學到的配方。
三人還沒吃午飯,灶披間一台土灶正好用來燒柴禾飯,打了幾個土雞蛋清水燉蛋,秦風則依樣畫葫蘆,連續炒了好幾盤幹煸雞絲,每一份都配料酌情加減,然後分頭試吃,力爭能得到最佳配方比。
事實上,所謂的最佳配方比,在不同的人之間是很難達成一致的,相對最佳倒還算說得過去,當然,這也與吃飯時的認真程dù有關,日常生活中的大口扒飯大口咽菜,肯定也是吃不出各種亂七八糟的心情,嶽天豪所傳授的偏門技藝,倒顯得有些“應試教育”,嶽語夏戲稱這是專門為了對付廚藝大賽――但這也正是秦風所需要的,不是麽?
秦風料理的幹煸雞絲因為帶有某種實yàn性質,口味就很難兼顧得到,以至於花月辰和嶽語夏雙雙摸著圓滾滾的肚皮,相互發誓說,以後再也不吃任何有雞絲的菜肴了。秦風則反過來幸災樂禍,打趣說,組織上會記得她們做出的犧牲,今晚上會做出補償。
“呸,就你這小身板,夏夏一個人你都不一定喂得飽她……”
“好哇,花姐……”嶽語夏當即大呼小叫道:“風風,回去的路上我來開車,你負責懲戒花姐……”
“瘋了,都瘋了……”秦風搖頭苦笑說:“你們這是鐵了心要把我榨成*人幹啊……”
當然,這隻是秦風謙虛的說法,到了晚上,他照樣生龍活虎,分別把花月辰和嶽語夏折騰得死去活來,才美滋滋左擁右抱一起進入夢鄉。
短暫的假期眨眼就過去,十月五號的這一天,花月辰與嶽語夏繼續奮鬥她們各自的事業,而秦風,則與蕭海明依約來到裴軒學院碰頭,這是為他的奪冠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作為裴軒學院杯的優勝者,他也理所當然成為學院的客座教授,今天前來,一則是學院為他頒發聘任書,而蕭海明則帶著攝影記者忠實記錄下這一場景,作為廚藝節目的素材選用。
因為這一天還屬於國慶假期,學院的工作人員並不算多,聘任書的頒發也是由老熟人,常務副院長錢月琪經手完成。既然是客座教授,那就少不了要講課或者開講座,然後就是協調時間。秦風忽然發現,今後的時間分配,恐怕要中會和天海對半分了,你看,中會那邊,他隻是魚多多酒樓的行政總廚,而在天海這邊,他既要錄製節目,又要履行客座教授的職責,最關鍵的是,雲馨大酒店裏還有以他名字命名的名廚爐灶間。
秦風打電話聯係花海哲,把情況這麽一說明,花海哲倒是很開通,反過來問他有什麽想法,總之,他一定會尊重秦風的決定。實際上,秦風到中會出任酒樓總廚,這是花雲鴻的私心作祟,試圖想要通guò距離的增加而斷了秦風和嶽語夏的聯係,隻不過,在網絡與高鐵時代,中會與天海兩地的距離還是太近了,再說,花月辰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單獨霸占秦風,所以,花雲鴻的“陰謀”實質上已經破產,也就是說,秦風的工作地點,已經無所謂是在中會還是在天海。
但是,花海哲對於秦風的能力還是相當認可的,一方麵他尊重秦風的決定,但站在他的立場,還是希望秦風能夠延續對魚多多酒樓廚師的培訓,畢竟,這也是當初秦風對手下廚師做出的承諾。
於是,在和花月辰商量之後,秦風的工作時間分配基本上確定為天海與中會各占一半的時間。兩地奔波的頻率為每周一趟,交通工具以夕發朝至的火車軟臥為主,盡量減少旅途的勞累。
十月六號和七號兩天,秦風作為嘉賓出現在了電視台演播室錄製節目,而在七號這一天,雲馨大酒店正式接受名廚秦風的預約菜單,或許是花月辰心疼秦風,不想他太累,秦風名下的招牌菜隻有金湯鮑魚紫菜卷以及一品蟹黃豆腐,限量供應88份與8份。
十月八號,這是國慶長假之後的第一個工作日,秦風身穿西裝打了領帶,上班時間之前準時出現在酒店的四樓。他的出現,當即在烹飪分部掀起了一波小高潮,也不知是誰起了個頭,用鼓掌的方式歡迎他歸來,然後,掌聲響成一片,秦風走在自發的人流夾道之中,享受著眾人矚目的光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