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錄製完之後,秦風才知道記者怎麽會把話筒伸到他麵前的。主要還是今天的節目太順了,采訪花海哲的環節,這廝語速十分流利,吧啦吧啦說了一通,中間幾乎沒有打嗝的地方;采訪顧客環節也是這樣,別看那些“顧客”都沒有上過電視,可由於事先都安排好了的,又有提示板提示,所有要說的話也都是張口就來。兩方麵都順了之後,事先安排的時間就留出來一小撮尾巴,那怎麽辦,記者繼續深入,結果就深入到了廚房間裏。
好在秦風最後的應對得體,也算是虛驚一場。
六點檔的新聞節目結束之後,花海哲馬上安排人在廚房間裏接上了一台五十寸的液晶電視,用來在八點直播節目中收看天海衛視的廚藝爭霸賽。同時,李如萍在他授意之下,在廣播裏提示員工親屬,接下去還有節目,想要出去休閑逛街的,請務必在七點四十五分之前回到酒樓,作為回報,酒樓花總經理為各位員工親屬準備了豐盛的夜宵。
大約還有一個半小時,秦風去不敢怠慢,他和花海哲人手一隻手機充電寶,保證手機能隨時保持通話。
大堂裏人潮湧動,李如萍的廣播還是造成了一些騷亂,主要是有人吃飽了想回家,可現在回家,就意味著在酒樓工作的親屬將違反紀律。這時候,花海哲身上那種小資本家的手腕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像是一位貼心的晚輩,坐在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身邊,一口一個大媽大伯,又把他們在酒樓工作的子女、晚輩誇得跟天上的仙童仙女似的。他的老板的身份在談話中也起到了關鍵性作用,既然他這麽平易近人,作為員工親屬,怎麽著也該給點麵子吧。再說,這是白吃白喝的活兒,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哪有什麽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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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的廚藝爭霸賽在千呼萬喚中終於揭開了神秘的麵紗,精致但又略顯花哨的片頭過後,是排得滿滿當當的廣告,一個接一個,緊鑼密鼓著轟擊著電視機前觀眾的眼球,直讓人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千裏之外的魚多多酒樓熱菜間裏,爐灶台前的廚師像是一根根沒有生機的木樁。機械看著壁掛式液晶大彩電,就等著時機成熟的時候打火炒菜。
節目現場的七位選手依次入場,因為少了秦風,主持人還磨了一陣嘴皮子,緊接著,蕭海明做了個手勢,隻聽得“轟轟轟”一陣連軸響,所有的爐灶都打火開始炒菜。
跟拍的中原電視台記者肩扛攝像機對準了秦風,現場主持人拿著話筒也對準了秦風。讓他對電視機前的觀眾說幾句話。秦風按照預先排好了的順序,先是一個利落的顛鍋動作,火苗在炒鍋裏頭升騰得老高老高,隻見他慢條斯理地把烹調好了的炒菜盛出擺盤。然後才麵對攝像機鏡頭,麵帶微笑說:“大家好,我是本次比賽的一號選手秦風,很高興和大家見麵。希望我能在比賽中賽出好成績。”
關於這段台詞,秦風認為這是他在參加小學生演講比賽。不過,考慮到這是在電視直播。簡單的就是最好的,他也就規規矩矩接受蕭海明的安排了。
電視機上的鏡頭又切換回電視台的演播大廳,依次是選手的自我介紹,不同於秦風的缺席,另外的選手都有到場,所以,他們的自我介紹是由電視台預先錄製好的VCR短片。秦風在電視上看到了幾個熟人,其中包括工作室的錢曄,堂舅哥花海兵――其實,把花海兵稱作情敵更符合二者的關係,另外一個熟人就有些出乎意料了,居然是決賽階段三十六強之中,與他分在同一小組的三號鍾田德,記得這人好像還和他說過幾句話。
選手都介紹完畢之後,鏡頭又回到了秦風身上,當然不是現場,而是他在三十六強比賽中的風采,主持人介紹說,秦風是三十六強中得分最高的選手,他一共參加滿了三項預賽,每項比賽都以近乎完美的表xiàn征服了評委,也征服了觀眾――好吧,這裏其實沒觀眾什麽事,因為台詞需要,所以,觀眾就顯得很重要了似的。
裴軒學院杯廚藝大獎賽是一個大雜燴,淘汰賽階段更考較的是選手的基本功,可以這麽說,在場的八位選手,那都是千挑萬選,廚藝基本功都是經得起三昧真火淬煉的,為了增加趣味性,現場環節都安排了一些選手基本功的展示環節,這是一個助興環節,圖的是一個樂嗬,不影響評委對選手比賽作品的評分。當然,真要有一個手滑表演砸了,大概評委也不好意思在最後打分環節給你高分,所以,電視畫麵上看,現場選手還是很重視這一環節的。
基本功比賽項目亂七八糟什麽都有,拍大蒜、切洋蔥、殺活魚等等,每名選手都有抽簽,代替秦風抽簽的是一位女嘉賓,電視鏡頭一轉,畫麵出現了四個字:“煎荷包蛋”。
蕭海明是場外導演,各個環節的文案也通guò實時通訊軟件及時反饋到了他的筆記本電腦案頭,了解到這一信息之後,馬上安排了十台爐灶,然後是十口平底鍋,要求是在三分鍾之內煎好十個荷包蛋,煎完之後還不算完,需要依靠腕力甩煎鍋,把荷包蛋甩入兩米高的盤子。這裏沒有太多的動作限製,你要把平底煎鍋高高舉起,再把荷包蛋甩到盤子裏也行,就是這麽做的話,耗時會相對更久。不過,秦風這裏熱菜間條件限製,蕭海明別出心裁,安排了十位廚師,拿皮尺丈量完高度之後,就讓人端著盤子高高舉起。
電視上,選手一個個都使出渾身解數,那位工作室的錢曄抽簽到的是拍大蒜,十幾顆大蒜相隔一段距離擺放在桌子上,廚師用菜刀的刀麵把大蒜拍扁,扁到什麽程dù呢,必須要讓一個與桌麵平行的金屬片裝置毫無阻隔通guò才算合格,而金屬片與桌麵的距離,據主持人所說大約隻有二至三毫米。應當說這個項目的難度不高,高的是用時限製在十秒,十秒之內,每節約一秒有對應的加分,如果其中有一顆蒜頭碰到了金屬片,現場就會亮起紅燈,也就是成績不合格。
錢曄這麽一個有大師範兒的名廚,愣是被這一環節折騰得狼bèi不堪,拍大蒜沒難度,難的是比賽開始後現場“嘀嘀嘀”的催命響鈴,有一顆大蒜他拍得力道輕了,結果連拍二下,菜刀差點撞到了移動金屬片上,嚇得他一個趔趄,趕緊有多遠走多遠。當然,這樣子的現場比賽環節夠歡樂,觀眾哈哈一笑,那就什麽都齊活了。
花海兵應該是最倒黴催的,他抽簽抽到的是切洋蔥,所謂切洋蔥,出題的人實際上就是在惡搞,就為了看選手邊切邊流淚的場麵,花海兵果然不負眾望,涕淚漣漣之下,觀眾席上居然產生了笑痛肚皮的事情發生。
秦風的手邊已經放了十個雞蛋,十口平底鍋一溜兒打著很小的火苗,就等與前方連線開始煎蛋。這一環節也沒有統一的順序,誰先誰後,就看主持人隨意發揮了,而秦風因為不在現場,所以,直到演播大廳裏前七位選手都比賽完畢,主持人才想起場外還有一名選手。
蕭海明兼職了現場計時之責,隨著他高喊:“開始!”秦風馬上就行動起來,他的動作流暢而又連貫,十個雞蛋兩兩碰撞之下,總是會有一個碎裂,碎的那個就一扣一掰,蛋清與蛋黃就流到了平底煎鍋裏,似乎隻是一眨眼之間,每一口鍋裏都有生雞蛋在“啪啪啪”起響。
秦風從第十口鍋的位置跑回到第一口那兒,雙手輪班倒,每一口鍋,他隻有兩個動作,一抖一顛之下,荷包蛋翻了個身,鍋底的熱量繼續凝固還呈現透明的另一麵。
過程依舊如行雲流水般地令人賞心悅目,在這期間,秦風幾乎就沒有停下過腳步,他始終奔跑在煎荷包蛋的旅途之中,這一刻,他的生命仿佛隻是為了這個單一的任務而存zài。
電視機屏幕下方的計時隻過了大約十五秒時間,而這個時候,秦風已經第三次站立在第一口煎鍋的位置,無論是熱菜間現場,亦或是天海電視台演播室,以及接收到上星節目的電視機前,幾乎每一名目睹的觀眾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裏,之前的一連串動作是如此一氣嗬成,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都難免有些擔心秦風會失手,以至於破壞這個環節的流暢程dù。
秦風沒有讓關注他的人失望,他依舊是一抖一顛兩個動作,隻不過,這一次,腕力控zhì地更為奔放:抖,是為了讓蛋麵與鍋底分離,顛,就是把荷包蛋高高拋過頭頂……
熱菜間與外麵的底樓大堂先後響起驚呼聲,眼見著秦風以非常小的抖動幅度,就把荷包蛋拋向空中,隨著一道美妙的弧線,荷包蛋穩穩落在身後被高高端舉的盤子裏。
前一刻,遠在天海電視台演播室內的主持人還在說,一號選手要轉身了,哪知道,秦風用行動告sù了所有人,他不用轉身也能夠把荷包蛋精準地擺放在盤子內。主持人的台詞還沒念完,驀地開始歇斯底裏,對著話筒大聲說道:“一號選手他沒有轉身,他沒有轉身……天啊,第二,第三,第四……不行了,不行了,我不敢看了……”主持人誇張地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邊問身邊的搭檔,一號選手的十個荷包蛋有沒有失手。
最終,回答主持人疑問的,是現場成功完成助興節目的笛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