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shì喜人,秦風就和花海哲分頭,他去廚房間研究牡丹燕菜,花海哲則接待有合作意向的生意人。
說老實話,員工之間集資合股,想要在一個晚上的時間之內把思想完全統一起來,無異於天方夜譚,所以,前來和花海哲洽談的,清一色都是與酒樓內部人員交好的各式親友團,而目的,無一例外都是要承包酒樓的早餐時間段。
同一時間,熱菜間裏,廚師已經濟濟一堂,規定正式上班的時間還沒有到,然而,三個廚房間裏的廚師卻已經完全換好了廚衣,這時候都聚集在熱菜間等候秦風,當然,熱菜間前廚師長羅峰依舊沒有出席,按照廚師與廚師私下之間交流之後得出的結論,羅峰離職的可能性較大。
秦風簡要和他們說起了昨天前往琅琊人家觀察他們的牡丹燕菜之後的心得,他說,一道菜究竟好不好,除了口味,實際上,細節方麵更值得我們用心雕琢。比如說,牡丹燕菜,我們同樣選用雞絲、筍絲、香菇絲、海參絲、魷魚絲等等的輔料,口味上難免會有雷同,這方麵,我們很難取勝,而且,說不定別的酒家還加入香精呢,香味可以比我們更誘人……所以,最重要的,我們還是要用心取勝。
“那麽,什麽才是用心取勝呢?”秦風提出了這個問題,不等廚師們回答,他自己拿起一根蘿卜,頭尾去掉,隻剩下中間長短約五至六厘米的肉段。“這樣就夠了嗎?我認為還不夠……都知道白羅卜不值錢,可牡丹燕菜值錢啊,所以,放心大膽用刀……”說著,秦風又把蘿卜皮切下厚厚一層,越是靠近皮的部分,絲筋就越粗。嚼之太老,極為影響口感。
然後,秦風把立柱形長方體蘿卜置於案板之上,以加工生拌土豆絲的手法,菜刀“啪啪啪”,以肉眼難見的速度,迅捷不已地把一個長方體去皮蘿卜芯子“砍”成了片,而不是通常所采用的“批”刀。不同於土豆,蘿卜沒有含量那麽高的澱粉,切片之後。片與片之間也不易粘合在一處,所以,秦風接著又換了一種手法,刀身橫著一拍,把蘿卜片拍成了傾斜疊砌狀態,然後菜刀再度以超越常理的快速落下,就在一片目瞪口呆之中,蘿卜切絲完畢,刀身貼著砧板在底下一抄、一甩。蘿卜絲保持完整的階梯形狀,應聲落入半滿的水盆子裏,直到這個時候,在水的作用力之下。蘿卜絲一根一根相繼分開,視之,竟似根根細如發絲,竟然找不出有更粗的。
“這樣統一規格的假燕菜。才是我們所需要的……”秦風話說一半,才反應過來的廚師都夢醒似的紛紛自發鼓掌,為此。秦風不得不雙手需按,示意他們聽他說下去。
“琅琊人家的牡丹燕菜不是不好,但是,他們的蘿卜絲粗細極不均勻,說句難聽點的,細的少,粗的多,看上去不像是少女的秀發,更像是中年大媽根根開岔的發梢。”
周圍想起了快意的笑聲,在秦風刻意營造之下,熱菜間裏為之士氣一振。
楊可仁適時捧場道:“我們中式烹飪曆來有‘無刀不成菜’的說法,所謂七分刀工三分熱炒,大家都看到了,秦總廚的用刀,足以讓我這個掌勺四十年的老廚工汗顏,大家要以秦總廚為榜樣,大練特練,爭取人人都有一手亮得出的好刀法。”
眼見著廚房間的氣氛越來越熱烈,秦風忙再次阻止他們的馬屁行為,之後才說道:“沒事練練刀工還是有好處的,當然,我也不苛求所有的牡丹燕菜,取材都要像我這般的均勻,但是,那些過分粗的,我們要毫不留情摒棄它們,不讓雜蕪的視覺效果影響到菜品的檔次、進而也影響到我們酒樓的檔次。”
廚房間廚師聽完之後紛紛表示認同秦風的說法,至此,其他的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蘿卜絲要在涼水中浸泡半小時左右才能繼續加工燕菜,秦風就示意大家夥解散,剩下的時間,可以鑽研一下自己的廚藝基本功。
“秦總廚,你是不是指點指點我們的刀工啊。”正要離去的時候,忽然有人就提出了這樣一個建yì,接著,這個提yì很快就獲得了大部分人的認同。
秦風有些為難地說道:“不是我敝帚自珍,實際上,學過《賣油翁》的人都知道一句話,‘唯手熟爾’,總結一下的話,自我記事起,每天都有雷打不動地兩小時練刀功時間,至今已經保持了近二十年……”
楊可仁插話說:“現在一些速成的廚師學校,專練刀功的時間基本上隻能維持三個月到六個月,這麽短的時間哪行……不是我賣老,想當初,我進人民飯店,足足三年的學徒工時間,就隻練基本功,菜都切不好,師父根本就不考慮讓你立灶站爐……”
這話的打擊麵可能就有點大了,秦風忙打斷他,說道:“真要練的話,可以做一個木質假手,用假手的手指搭在食材上麵,揮刀的時候就不用擔心砍在手指上……當然,這隻是我的一些旁門左道的想法,真要拿得出一手好刀工,秘訣還是在一個‘練’字上頭。”
秦風說完之後便即離開,倒是楊可仁一絲不苟,留下來開始督促廚師們練習切絲,有切蘿卜絲的,也有切土豆絲或者筍絲、火腿絲等等。
回到二樓,李如萍那兒正泡著奶茶招待來和花海哲談生意的,她見到秦風上來之後,馬上把他叫住,道:“秦總廚,花總說,如果你有空的話,請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哦,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秦風回到辦公室裏,先給自己泡了一杯清茶。可能是職業關係,秦風發現廚師這一行當的人,都習慣喝泡得很濃的濃茶,所以,這方麵他比較注意,哪怕是茶水入口感覺到清淡,他也盡量避免把茶泡得過濃。畢竟,淡茶溫飲最養人的道理古人就已經知曉。
秦風端著茶杯來到花海哲經理室裏之後,才知道花海哲是要他幫忙做說客的,原因是花海哲提出了一個他們難以承受的價格,場地費月租金二十萬。然後,這些人就留在花海哲辦公室裏死活不走,磨著泡著要花海哲把租金價格降下去。
花海哲哪裏肯降低租金,退一萬步說,即使有人以這個租金吃下了酒樓的早餐時間段,他也會變著法子搞一些幺蛾子出來。所以當秦風一進入經理室。承租方與出租方幾乎異口同聲希望秦風出麵主持公道。
承租方酒樓的一位工作人員大倒苦水說道:“秦總廚,您倒是說句公道話,一個月租金二十萬,也就是說,一天的淨利潤要達到七千塊錢,我們承租人才勉強保本,你想想,一碗麵才賺多少錢,一個包子又能賺多少。這要有多大的出貨量知道不?”
秦風隻好說道:“你們應該這麽來理解,我們酒樓在這片還算是高檔餐飲場所,早餐的零售價格適當可以提高的嘛……”
“提高到多少?一個肉包賣兩塊五毛?一樣是麵粉和豬肉,你賣得比別人高一半、甚至一倍。不被人指著鼻子罵娘……”承租人是一位四十多的中年婦女,她情xù激動地反駁說道。
秦風笑道:“別那麽激動,我們冷靜分析的話,清潔衛生的早餐也是高檔形式之一嘛。百姓買的放心,吃得更放心,不會在乎那點小錢的……”
花海哲補充說:“用一句流行的話來說。我們的早餐‘逼格’要比別人高大上……還有啊,我不認為兩塊五毛錢一個肉包子是不可以接受的,今天早上我就買了這樣的五個肉包,不是我裝逼,八毛錢一個的肉包子,肉都是紅呼呼的,漿糊一團,白送我也不吃。”
“你是有錢人,當然不在乎價錢……”
“這和有錢沒錢無關好不好,難道沒錢的人就不怕生病了?他們更怕好不好……”
“總之,二十萬租金你就是故意為難我們……”
花海哲的耐心也快要耗盡了,他把臉一沉,說道:“我再重複一遍,我們是大酒樓,有一整套嚴格的衛生製度,百姓吃起來放心,價格也可以適當提高……另外,不接受我們提出的租金要求,這沒什麽,做生意嘛,從來都是雙向選擇,不過,需要說明的是,你們覺得每個月20萬做不出來,放在我這兒卻是信心十足,所以,我這裏不存zài是不是刁難你們的問題。”
對方還要再說的時候,花海哲卻不客氣地趕人了,道:“沒有誠意就請回!”然後大聲對著經理室門口大聲道:“下一位!”
承租人怏怏而去,花海哲趕緊喝了一口茶,然後說道:“失策了,應該叫幾個保安過來……”
“靠,你把總廚當保安使用,夠奢侈的啊……”秦風忍不住吐槽道。
“客串一下吧,大不了回頭請你吃飯……”正說著,門外就進來兩個人,其中一人是酒樓大媽級的服務員,另一人卻是一位年約三十五左右,著裝十分得體的男士。
服務員大媽開口就稱“總經理”和“總廚”,態度還算端正,然後介紹身邊的人,據說是她大侄子,前幾年在南方做生意,很是賺了點錢,最近也在找好的投資門路,免使個人資產貶值縮水。
這位大侄子派頭十足,遞給秦風和花海哲的是軟盒紅中華,他自己則叼著一支雪茄煙,很有範兒地先拿火柴在煙身上燙了一圈,然後才點燃雪茄,坐下之後開口就說:“花總,我這個人很實在的,條件您盡管開,我不在乎那幾個小錢。”
秦風和花海哲對視一眼,都發現對方眼裏有著深深的懷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