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馨大酒店是經天海市旅遊局考核通guò、準許掛牌的五星級酒店,而五星級酒店的標準之一,是要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也就是說,理論上,秦風無論在什麽時間來到烹飪分部,這裏都應該會有人接待他。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當他來到四樓的時候,放眼望去,幾乎找不到一位廚師帽高於二十五厘米的大廚,在通常情況下,普通廚師的廚師帽高度在二十五厘米,而夠等級的大廚,以及有行政職務的正副廚師長、乃至總廚,廚師帽的高度都要達到二十九點五厘米,就好像嘉祿那邊的毛穎和臧小波。不同的飯店在廚師帽上麵還有不同的裝飾圖案,還是以嘉祿為例,他們那邊是以藍色的水波紋進行同一等級中的再分級。
秦風現在的情況就有點抓瞎,他看見的廚師帽都不足二十九點五厘米高度,也就是說,這裏找不到一位說得上話的負責人。
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情況啊……秦風有點暈暈乎乎的,照理說,晚上五點到九點是餐飲業的黃金時間段,而黃金時間段的服務水準,關乎到一家企業最核心的利益,在這種時候,管理人員居然全體脫崗,無論如何都不能算是正常情況。
雲馨這邊的管理主推名廚負責製,除了冷菜組的冷菜間、和麵點組的麵點間,都有獨立分割,即便是爐灶組,不同飲食風格的名廚,也都有半封閉式的獨立爐灶間,這也就使得秦風即使想要找一個路人甲問話,也顯得有些困難,他們都有各自的工作空間,要問話,先要敲打玻璃櫥窗,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秦風在兩個兩個爐灶間中間的過道等了一會兒,總算等到了有上廁所的廚工。所謂廚工,就是戴那種帽子扁扁的普通員工,就像他在嘉祿那邊,盡管人前人後,他們都以秦師傅相稱,但是,他和胖子所戴的帽子,卻是普通的廚工帽,算是比較低級的員工。
“請問,師傅,這邊怎麽沒有管事的廚師長啊?”秦風連忙拉住人問道。
“管事的都去開會了……”爐灶間出來的這位仁兄大概是被尿憋壞了,說了一句就要走,還好秦風眼疾手快,重新把他給拉了回來。
“我說兄弟,這是花總召集的臨時緊急會議,能夠管事的都被電話召集到十四樓了,你抓住我沒用,我就知道這些。”這一回,仁兄總算得以順lì脫身,卻也總算是讓秦風鬆了口氣,看來,酒店要來重要客人了,不然的話,花月辰不會把所有業務與管理中堅一股腦兒都召集起來。
又等了有十來分鍾的樣子,總算看見有一個個戴高帽子的大師傅魚貫而入,走在路上的時候,他們大部分人都在討論明天即將要到來的重要客人,這是國內最知名的一本美食雜誌社的社長,要宴請天海市乃至全國知名中式餐飲企業董事經理,據信,應該是下一年度廣告招商的預演,而下一個年度,正是五年一次的金藍帶獎盛事,相信明年的廣告招商,競爭會非常激烈,也難怪花總會如此重視。
當然,秦風所聽到的信息不僅僅止於此,譬如說,廣告社的社長是女性,而且還是美女,“風花雪月”四大廚藝世家之一薛家的直係,族長的嫡女,至今仍未嫁人,身家數以十億計雲雲……其間也少不了大廚們相互打趣說抱得美人歸什麽的。
好巧啊,也姓薛……這個念頭在秦風腦海裏一閃而過,今天正巧碰到了風梓浩,晚上又聽到流傳有姓薛的美女的傳言。不過,薛阿姨年紀挺大了,稱之為美女大概勉強了吧……秦風如是想著。
這些個高帽子也注意到了秦風的存zài,從管理的規範性來講,秦風這位穿藍色廚衣的切配工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也因此,馬上就有人過來詢問他是怎麽進來的。
“怎麽進來的?”秦風很奇怪地問道:“你們烹飪分部沒有接到通知嗎?”
“通知?”問話的那位和其他幾個高帽子相互對了一下眼神,發現其他人也在疑惑搖頭,馬上拔高了嗓門,說道:“別岔開話題啊,我現在問的是你怎麽進來的。”
“你還有理了……”秦風本來是不想把氣氛弄糟的,不過,這人也太不識趣了,正事不問,偏偏糾纏在這些雞毛蒜皮之事,當下不客氣道:“你們這邊都沒有負責的廚師長維持最基本的秩序,我要進來還不容易?”
恰好在這個時候,花月辰也從外麵進入到大廚房,也是巧,正好聽見秦風在說這句話,頓時,剛才問話的那人麵如土色,一個勁向花月辰解釋說,因為是臨時緊急會議,走的急,來不及指定執勤的代理廚師長。
花月辰倒是很開通地點點頭,表示她知道這件事事發突然,一時忘jì也是人之常情,又催促各自回到各自的崗位。
於是乎,現場的人都走得幹幹淨淨,一個都不剩,隻留下了秦風和花月辰兩個人。
秦風就有些疑惑地問道:“照理說,他們應該知道八點有切配工進行入職考試的呀……我都穿成藍衣藍帽這樣了,他們居然沒認出來?”
花月辰麵不改色地說道:“哦,那份通知烹飪分部的文jiàn,我一時手快,撕掉了。”
秦風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向來標榜自己公事公辦的花月辰,把通知撕掉,就算是老板,也不用把話說得這麽理直氣壯吧。
“我隻能說……”秦風頓了頓,低頭看了看花月辰的一雙素手,不可否認,手很白,十根手指頭非常之修長,“你的手可真快……”秦風說道。
“過獎……”花月辰注意到了秦風有偷看她的手,她不動聲色把雙手反剪到背後,問道:“想知道原因嗎?”
“不想!”秦風當即就把她的話給堵回去,不過,他似乎有些小看花月辰了,話說,女人如果真的能被人堵得說不出話,那就不叫女人了。
“我和你說夏夏的事,你當時什麽態度?她那天幾乎哭了一路,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去見她,當麵和她說聲對不起……”花月辰理直氣壯地訓斥道。
一張時常透露出狡黠笑意的玉容頓時浮現在他眼前,她是天之驕女,從來都是要什麽有什麽,而他,又能給她什麽呢?
對不起,夏夏……
他在心裏默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