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天的第三更,明天周一,保底三更。)
毛穎至今還記得,當年花月辰通guò獵頭公司聯係她的時候,當得知她拒絕邀請,曾遺憾地讓獵頭帶話給她,稱這是她的損失。當時的毛穎可不是這麽認為,自從她踏入廚藝界,就一直被人讚為天才,再加上這麽多年來她付出的努力與汗水,她相信,不管在什麽環境,隻要她還有進取之心,她的廚藝境界一定會自我完善和提高。
胖子孔慶,這個人一向不被毛穎放在眼裏,認為他徒有雲馨招牌而沒有雲馨的實力,直到這一刻,她才驀然驚覺,原來胖子一直是深藏不露――當然,這僅僅隻是切配方麵的觀感,要說到真正的廚藝……毛穎的視線不由得從胖子身上挪開,落在了一人獨占三座炮台的秦風身上。
“毛總,再來兩個幫手……”秦風大聲吆喝著。
“不用找了,我來吧,還有一個就讓我小妹頂上。”做了幾年行政管理工作,毛偉也是一時技癢,他的技術還留下多少尚有疑問,幸好秦風隻需要打下手的,他的廚藝即使退化至小白狀態,大概也不會影響菜品的口味。至於說讓毛穎也頂上,這就是毛偉的私心了,他希望小妹能在打下手的過程中全方位觀察秦風的操作手法,以期能發現那神奇口味的奧秘所在。
“行,那就委屈兩位了……”秦風也不多做客套,他指著另兩口炒鍋說道:“一會兒等四季豆裝盤之後,炒鍋的刷洗工作要麻煩二位毛總了,刷洗完了之後,猛火把水分瀝幹,滑鍋就不用了,直接把油加滿,讓油溫自動升高即可……”
“啊,就這些?”毛偉很失望,毛穎就更失望了。
秦風笑著道:“我知道對二位是大材小用了,要不……”
“沒事,就按秦師傅說的辦……”毛偉打了個眼色,毛穎也馬上知趣地不再說話,專心等候秦風的第一鍋幹煸四季豆裝盤。
秦風這一次的幹煸四季豆,與昨天作為考試題目的那一道,除了微辣這一要求之外,其他方麵沒有任何不同,不過,今天在做這道菜的時候,因為點菜的人多,秦風就讓胖子把六十節豆子段放在一個容器裏,而六十節,以每份二十節計,就是三份幹煸四季豆的量。
油溫滾熱,秦風把豆子段倒入,四季豆也就是下油鍋洗個澡的工夫,大炒鍋就被秦風單手抄起,順對著大漏勺,鍋裏的油和四季豆全都給倒了下去。
鍋蓋被蓋上漏勺、以及炒鍋被放回到炮台,幾乎都在同一時間完成,秦風的手馬上就騰了出來,捏一把蒜末撒入油鍋,頓時,蒜香四溢,手裏的積香木炒勺上下翻飛,幹辣椒、花椒粉、糖、料酒、生抽,所有需要的佐料容器,炒勺蜻蜓點水似的在其上一掠而過,撈足撈夠之後混入油鍋裏使勁倒勺,以便於各種調味料混合入味。
毛偉就站在秦風身邊,見狀拿起置於油罐之上的大漏勺,瀝幹油的大漏勺裏就剩下豆子段了,毛偉就把裏麵的四季豆都倒入鍋裏。
“哎呀,還要勞煩毛總親自動手……”秦風大聲說道。
毛偉哈哈一笑,眼看著秦風其後勾芡、顛鍋、勾火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禁有些微微失望。
一盆四季豆就此加工完畢,秦風很隨意地分成三份裝盤,並客氣地請廚師長清點一下,每一份是不是都有二十節豆子段。而對這項工作很感興趣的毛總,則被秦風客氣地邀請從事刷鍋事宜。
毛穎的性子,說好聽點叫嚴謹,不好聽就是死板,秦風說清點豆子段節數,她還真拿筷子撥弄著數了起來,三份四季豆,最後清點的結果,每一份都是二十顆。
“可以傳菜了。”毛穎放下筷子,心裏滿滿都是無助感,秦風的每一個動作都看不出有刻意為之的痕跡,可偏生數與量的把握都極為精準,本來她還想嚐一嚐四季豆的口味與昨天相比是否有差異,不過,最後這個念頭她也放棄了,和秦風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她卻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這時候,第二鍋四季豆也已起鍋裝盤,毛穎連忙上前從秦風手裏接過炒鍋,開始衝水刷鍋。在她身邊,毛偉負責的那一口炒鍋,鍋底殘留的水漬已經被蒸發幹淨,此時毛偉正笨手笨腳手持炒勺,一勺一勺把油罐子裏的植物油倒入鍋裏。而在她的另一邊,卻是動作如飛一般快捷的男子,相比之下,身邊的兩個男人就好像是兩個世界的。
毛穎暗地裏苦笑,隔了這麽多年了,她居然還要重操刷鍋主業,造化弄人莫過於此了吧。
“喂,你其實連著四份或者五份在一起炒,也沒關係的吧?”毛穎忽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在她看來,嘉祿這邊的炒鍋一般選用的是直徑六十厘米的大號雙耳鐵鍋,中心徑深二十六厘米,即便是如秦風那樣隻加了七成容積的植物油,加熱四或五份四季豆也同樣綽綽有餘。
“嗯?哦,這個問題啊……”秦風一邊忙著手上的活,略一思考之後答道:“理論上來說,液體通guò對流傳熱,一口鍋裏的油溫其實都差不多,是吧……”
“是吧?我初中畢業就輟學開始學廚藝,物理不太好……”毛穎說道。
“我們隻說經驗,和物理沒關係……”秦風被毛穎這麽一說倒是有些尷尬,好像他是在賣弄知識一樣,他換了種說法,繼續道:“實際上我們在下廚過程中都會發現,越是靠近鍋圈的位置,食物烹調的時候越不容易掌握火候,燒焦燒糊都是從這裏開始,這是因為火焰的外焰溫度比內焰更高……”
毛穎這一次聽明白了,這是基於十幾年的經驗,無關科學知識。
“所以……”她試著舉一反三說道:“你就是要避免四季豆入鍋之後,觸碰到鍋底或者鍋圈?”
“是的,量放得多了,接近鍋圈的四季豆有可能受溫更高,這樣的話,即使是同一盤的豆子,其老嫩、以及軟脆程dù也會顯得不一。食客或許不會表示什麽,畢竟這隻是一盤隻售五元的特價菜,但是……”
“但是,它也隻值五元,是不是?”毛穎嫣然一笑,表示她已經完全明白了秦風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