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大人破獲了吳憲一案,扯出了許多冤情,你走的這一個月多月,他審理清楚的案子不下二十件,而且辦事沉穩,頗得皇上喜愛。今日早朝,皇上特旨賜婚溫陽郡主,他卻直言相拒,說家中母親早已為他說了親事。”
君墨塵,一個如玉溫潤,如鬆柏挺立的男子,年紀輕輕初露才華,又蒙皇上倚重,自然是權貴人家爭鋒相交的對象。
他今日當眾駁了皇上的顏麵,倘若再有下次,定會讓皇上惱怒。
可是……沈傾歌忽然冷笑,就算她與君墨塵有緣無分,也絕不會讓溫妍玉作踐了他的高潔。
沈傾華看著沈傾歌臉上微微的變化,心中多了幾分猜測。
他柔聲喚了幾聲‘三妹’,沈傾歌了微微一笑道:“沒什麽,隻是奇怪皇上怎會偏偏指婚溫陽郡主?照理說,他偏重君墨塵,又寵愛葉姐姐,就算指婚也該是這兩個人。”
“我們邊走邊說吧。”
畢竟是金華內中,二人一直站著說話總會讓人好奇。
沈傾歌點點頭,對著不遠處的金禦衛正色道:“幾位大人不用再跟著了,本郡主平安回到了皇宮,你們的任務也結束了。”
幾人麵麵相覷,見灼華郡主毫不掩飾眼底流露出的厭惡,生生止步了。
灼華郡主說的對,他們是該回去複命了。
幾人閃了身影,沈傾歌才吐出一口濁氣,收斂了情xù跟上沈傾華的步伐,並肩而行。
“我也隻是聽說,溫陽郡主在鬧市策馬飛馳被君墨塵當眾說了幾句,溫陽郡主還出手打了一鞭,此事連皇上也聽說了,召了溫陽郡主問話。後來又傳出溫陽郡主心儀君大人,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感情是打出來的緣分?
沈傾歌也能理解。
溫妍玉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嬌性子,不懂收斂肆意妄為,憑著優越的架勢和美麗的容貌,哪個王孫貴族見了她不恭維著。
君墨塵的無視更是激起了她強烈的占有欲。
應該是這樣。
沈傾歌的眉頭又輕輕皺著,想起離京前和君墨塵的對話,她的心又是一暖。
他在皇上麵前說自己已被說親,是將自己的姻緣路堵死了。
沈傾歌忽然後悔了,她現在的身份,現在要做的事,隻能拖累他。
兄妹倆說著話到了薈萃園。
“好了,你進去吧,大哥先回去給祖父報平安。”
嗯。
沈傾歌轉身望著沈傾華走遠,心頭攏上一抹愁緒。
自從重生,她開始織網、撒網,如今到了收網的時候,心情卻有著幾分沉重。
薈萃園,名副其實。
天下所有菊花的品種幾乎都齊全了。
這時接引她的公公恭敬的說道:“皇上說郡主錯過了中秋賞菊宴,今兒特在薈萃園擺了席給郡主接風。”
沈傾歌立刻眉開眼笑道:“皇上隆恩浩蕩,令灼華感激不盡。”
“郡主此番立下大功,自然是應得的。”
沈傾歌目光輕輕的落在說話的公公身上問道:“這位公公怎麽稱呼?灼華以前好像沒見過。”
“奴才連德,原先在勤德殿當值,也是最近調到這邊兒來。”
“原來是連公公,灼華見禮了。日後有什麽不妥當之事還請連公公多提點。”
沈傾歌說著褪下翠玉的鐲子塞到連公公手中。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連德哈著腰恭敬的連聲說著,將翠玉的鐲子收起來,轉身的瞬間臉上陰陰一笑。
沈傾歌嘲諷的揚揚唇,依然東張西望觀賞著菊花盛宴。
不管連德是誰的人,既然是主動搭理自己,怎麽好空了對方的願望。
北轅皇在四麵垂簾的亭子裏備了酒宴,老遠的對著沈傾歌露出慈和的笑容。
沈傾歌自然也是恭順乖巧,上前叩拜。
平身後迎著北轅皇的打量笑道:“皇上比月前更精神了呢!”
“嗬嗬嗬,不都是你這丫頭的功勞!來,讓朕瞧瞧,還真是瘦了。丫頭,你這一路辛苦了。”
沈傾歌落落大方坐在北轅皇下首望著滿桌的菜咋舌道:“這些都是給灼華備的。”
北轅皇看著沈傾歌一副眼饞的樣子好性情的大笑道:“哈哈哈哈,瞧你這丫頭,好了,不多說而來,先用膳。”
得到應允,沈傾歌毫不客氣的用飯了。
她沒有用早飯,著實是餓了。
再說,演戲不但要用技巧,還得酒足飯飽養精蓄銳。
隻是……沈傾歌無語的放下筷子摸了把自己的臉很無辜的問道:“皇上,灼華臉花了嗎?”
誒――北轅皇居然一個慈父般笑了,伸出手摸了摸沈傾歌頭,那目光分明是長輩對小輩的疼愛,完全沒有了之前種種的陰晴不定。
沈傾歌被皇帝弄得有些‘心驚肉跳’,尤其是那暖暖的笑真讓人招架不住。
她心中狐疑,真想替皇帝把把脈,是不是哪裏出問題了。
“說吧,想要什麽賞賜?”
終於聽到這句話了,連忙站起身雙手交疊屈身一拜道:“蒙皇上抬愛,灼華原本不該要什麽賞賜,理應為陛xià解憂分難,隻是祖父年邁無法打理生意,人老了總是顯得寂寞。還請陛xià賞封一個侯爵,讓他老人家有生之年也能享受到皇恩浩蕩!”
北轅皇聽了爽朗大笑道:“朕還以為是什麽天大的事呢?你祖父與朕相交多年,是個傲性子,倔脾氣,朕就是有心給他個爵位他也未必會要。此番你掙了頭功,他可是躲不過去了。”
“多謝陛xià成全!”
沈傾歌連忙謝恩。
北轅皇當即命人傳旨:特封沈震為忠伯候,爵位世襲。
皇帝興致一高,當即寫了‘忠伯候府’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命人做成匾額送過去。
當宮裏的人抬著匾額送到沈府親自指揮著懸掛上去後,整個京城沸騰了。
沈家從一個百年商戶一躍而至為王公貴族。
尤其人家那可是正兒八經功名掙來的,被皇帝親筆賜名。
誰人不羨慕沈震的福氣,誰人不嫉妒沈家養了個好女兒!
隻有沈傾歌還雲裏霧裏的糾結著回家了。
北轅皇要為沈傾歌設宴,沈傾歌正色推辭,說眼下國家有難,水患瘟疫,不該設宴行樂。
當然,她說得義正言辭讓北轅皇得心,隨即灼華郡主心係蒼生的大義之舉又傳遍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