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精神和意誌一直被這個‘人’壓製著,大概已經半瘋,而我的視線也是被這個‘人’影響的。”顧七說出了他對佩德羅性格方麵的分析,拿出費爾南多的隱形耳機,塞進了耳朵裏。
佩德羅在顧七說話的時候,不屑的笑容就消失不見了,慢慢低下頭,臉上出現了奇怪的表情,像在哭又像在笑,麵部肌肉也出了問題,左眼被拉成了三角形,右眼越睜越大,幾乎睜成了圓形,肩膀抖動,身體輕顫。
以普通人的標準來看,絕大多數禱師都患有精神病;而以禱師的標準來看,能被稱為瘋子的人,那就真是神誌出了大問題,很難再恢複到“精神病”狀態了。
“我沒有看到你所說的人。”“契約實現”仍看抬頭看著顧七。
“我也看不見,大概隻有佩德羅才能看到吧。”顧七對“契約實現”說道:“猜到有‘另一個人’存在,‘L7’就好解釋了,一正一反、頭對著腳,旋轉一百八十度後還是一樣,這正是雙生子在母體裏的狀態,也就是說,佩德羅還有一個孿生的兄弟或姐妹,也就是我說的‘另一個人’,因為某種原因死了,成為了與佩德羅相連的特殊魂靈,大概隻有佩德羅能看到,並且有附體的能力,我從一開始就被附體了,被那隻魂靈影響了視線。”
他看向佩德羅,又道:“遺憾的是,那個特殊的魂靈還保留著自己的意誌,人的意誌在年紀越小的時候最純粹、堅固,年紀大了之後就變得複雜、脆弱,特殊的魂靈可能在懂事前就死了,始終保持著‘本我’。而你到五六歲之後後有了‘自我’,意誌漸漸被特殊魂靈壓製,偏偏你還不夠大,沒有‘超我’,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一個可悲、可恨的小孩子。”
佩德羅和“契約實現”都沒有說話。屋子裏一片寂靜。
等了一會,顧七繼續對佩德羅說道:“我猜你就是遊戲《超凡雙生》的主人公原型吧?我看過穀三光的解說視頻,可惜《超凡雙生》裏的那隻魂靈是可以溝通的,而你的特殊魂靈就像個嬰兒,無法溝通、不會聽話,通過你學到了不少東西,卻始終保持著原本的心性,喜歡玩遊戲,強迫你和別人玩。嗯……我猜在玩遊戲時,它應該會聽你的安排,作出一兩次平局,增加樂趣,但是不願意輸,於是你被動變成了‘Lucky7’。”
“嗬……嗬嗬嗬嗬嗬……”佩德羅頭垂得很低,脖子幾乎折成了直角,發出了意義不明的聲音。不知是哭是笑。
顧七又想了想,繼續對他說道:“我懂了。凶靈其實是你自己想要吧?和導盲犬根本沒有關係,他早就能讓三隻凶靈同時出現在城市周圍了,根本不需要研究和我有關的這些凶靈,是你想用凶靈對付那隻特殊魂靈,為什麽不告訴我呢?說不定我可以幫你的……哦,你是怕特殊魂靈知道。看來它無法看到你的想法,所以你借口導盲犬,想用凶靈給它來個‘驚喜’,啊,不小心說出來了。抱歉……”
當然,他臉上沒有一絲“不小心”或“抱歉”的神情。
佩德羅猛的抬起頭來,五官扭曲,眼睛裏全是血絲,抱著頭張大了嘴,卻沒能發出聲音來,沒過多久,他就跪倒在地,接著打起滾來。
顧七又看向了“契約實現”:“其實你根本做不到‘契約實現’吧?剛才佩德羅問‘是什麽’的時候,他心裏應該已經認輸了,你的能力應該是針對凶靈的。”
“契約實現”愣了一下,問道:“那你為什麽還要繼續說下去?”
“原因很簡單,我需要時間思考,被魂靈附身,我覺得很不舒服,所以一邊說一邊理清思緒,尋找讓魂靈離開的方法,終於找到了。”顧七說著,看向了仍在地上打滾的佩德羅。
然後,他突然掏出槍來向“契約實現”射擊。
“契約實現”早有準備,和費爾南多先前一樣,撲進了客廳。
顧七早有預料,立即衝下樓梯幾步,夾緊雙腋,右手握槍,左手托住槍柄,瞄準了窗子,同時放出鎖鏈。
“收起模型屋!”耳機裏傳來了“契約實現”的大叫。
等了一秒,顧七扣動扳機,把彈匣裏的全部子彈射了出去,鎖鏈也終於伸到了窗前,盡情破壞,把門廳和客廳的窗戶全部打爛,用鎖鏈擋住,這才走下樓梯,進入客廳。
客廳裏響起了“契約實現”撞門的聲音,模型屋是收起來了,可這扇門是被佐倉健二粘住的,“契約實現”根本沒辦法打開。
鎖鏈伸過去把“契約實現”打暈,綁起來,拖回了門廳,顧七重新回到樓上,站在苗儀、佐倉健二和德裏克旁邊,低頭看著仍在地上打滾的佩德羅,拗響了左手食指。
克勞斯出現在身旁。
顧七向他問道:“連接著你鬼麵的那種鎖鏈能拉出來嗎?如果可以的話,拉出來一條,垂到下麵。”
普通的白鏈碰到魂靈,隻能給予實體,持續五分鍾,能夠連接魂靈的白鏈他卻無法控製,隻能請克勞斯幫忙。
“沒問題。”克勞斯抓住顧七的左手,一拉,扯出一條白鏈來,垂到了門廳的地板上。
顧七看著佩德羅說道:“如果你不想呆在佩德羅身邊,就把鬼麵放到我白鏈上,切斷與他的聯係,好處是你可以學到足夠多的知識,有某種意義上的成長;壞處是如果你胡鬧,凶靈就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你,絕不留情,你願意收斂性子、成熟起來的話,就來,雖然不一定能夠成功。”
這隻魂靈很特殊,單殺死佩德羅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以它的心性,放著不管是個隱患,最重要的是就連禱師都看不到它,真要作起惡來,連殺都沒辦法殺它,不如以自己為媒介,製造一個可以找到它的機會――白鏈,如果像折磨佩德羅那樣折磨顧七,相信珍妃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而且沒有了這隻特殊魂靈,佩德羅再怎麽瘋,後果也不會太嚴重。
佩德羅漸漸停了下來,躺在地上,雙眼通紅,流著鼻血,嘴唇也咬破了好幾處,滿頭大汗,看起來虛弱無比。
“不……不要離開我……不要……”他看著白鏈說道,聲音沙啞。
“被你殺死的那些人,應該也說過不要殺他們吧?你是怎麽做的?”顧七看著佩德羅說道。
“不要……離開我……”佩德羅似乎聽不到顧七的話,喃喃自語。
克勞斯也看著下麵,說道:“保姆就由我來當吧,呆在你身體裏實在太閑。”
“不一定會成功,剛才發生了什麽事?”顧七看著克勞斯問道。
“被綁著的那個人碰了我一下,我就開始震動,震動幅度越來越大,最後震散了,隻剩下鬼麵,立即就被托著我鬼麵的那個人束住了,他可以隔空定住魂靈。”克勞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在書房裏發生的事。
“果然是針對凶靈來的,你小心點。”顧七看了一眼門廳的窗外。
“知道,我就不去偵察了。”克勞斯老老實實的站在顧七身旁。
“看來應該可以成功。”顧七忽然看到佩德羅身旁出現了一個很小的小男孩,大概隻有三四歲的樣子,長相和佩德羅非常像,正低頭看著連接到自己胸口的白鏈。
它抬頭看了一眼顧七,低頭看了看佩德羅,像是在思考著到底要去哪一邊。
“看得見就好。”克勞斯稍稍鬆了口氣,他剛才也沒有看到有魂靈附在顧七身上,也就是說,那個小孩是連魂靈都看不見的。
“但是它在猶豫。”顧七微微皺眉。
“畢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吧,就算沒血緣關係的人都難以分開,更別說是雙生子了。”克勞斯剛才一直都是鬼麵形態,但還是能夠視、聽,隻是沒辦法說話。
“不,我的意思是,白鏈已經連上了,它還在猶豫,說明是能夠脫離的?你能脫離白鏈嗎?”顧七向克勞斯問道。
“不行。”克勞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想了一會說道:“大概是必須依附著某人才能存在吧,不像別的魂靈那樣可以獨自行動。”
“嗯,如果他來,你盡量摸清他的情況吧。”顧七說著,忽然看到那個小孩子魂靈朝佩德羅揮了揮手,慢慢飄了起來。
它的肚子上有一條白色的細繩與佩德羅腹部相連,像是臍帶。
揮手斬斷那條白線,這隻特殊的魂靈升到顧七麵前,懸著,睜著眼睛看著顧七。
克勞斯向它伸出手,它轉頭看了一眼克勞斯,見他胸前也有一條白鏈,便抓住了克勞斯的手。
克勞斯朝顧七一點頭,帶著那隻魂靈消失在顧七麵前。
顧七沒有急著下樓,窗子雖然被打開了,但苗儀、佐倉健二都還保持著標本狀態,標本師還在,這是個很大的威脅。
點了支煙,他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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