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的頭上被人戴上了一頂帽子,回頭一看,林嘉餘拿著個包子,一邊啃著一邊說,“裏頭髒,先出來吧,等都做好了,你再進來看。”
“進度比我預想得快多了,”程麥香點頭笑道,突然想起一事,忙問,“姐夫找來的這家建築隊,工資也按照你請來的這家發嗎?”
林嘉餘請來的這家建築隊,事先談好了,材料不歸他們管,隻管出人,每人每天五塊錢,管一頓中飯,這已經算是很好的待遇了,建築隊當然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至於另一家,程麥香不知道是不是也要比照這一家的標準來,而且從早上起,她就想跟林嘉餘商量這件事,可一直都忙著,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問。
林嘉餘笑了笑說,“我方才偷偷問過他了,他要我別管,他請的那支建築隊,跟他家有莫大的關係,這次純粹是來幫忙的,管頓飯就可以了。”
程麥香突然想起來,那本年代文裏曾提到過,衛淩誠在開放後,涉足房地產業,後來在省城和京市的房地產業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如今看來,衛淩誠顯然已經在招攬人才,布局產業了,出手得這麽早,也難怪能在地產界能打下那麽大的一片江山。
程麥香向衛淩誠看去,見他正跟林嘉餘請來的那支建築隊的工人相談甚歡,不禁扭頭對林嘉餘說:“看來你請來的這支建築隊水平不錯,你這姐夫開始打人家的主意了,你說,他會不會把他們也納入自己的麾下?”
“我瞧他確實有這個意思,”林嘉餘淡淡一笑,“以前我以為他隻是個世家子弟,不過是仗著家世才在省城呼風喚雨,看來我真的沒好好了解過他,他可不是一般人。”
確實不是一般人,有幾個大老板能放下身段,幹這些又累又髒的活,就算是幫自己的內弟,做做樣子就是,反正也幫忙找人了,還是免費的。
衛淩誠這麽做,肯定給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日後他想延攬這批人,應該不是難事。
程麥香看著屋裏,對林嘉餘說,“原本我預計至少要半個月才能完成裝修,照現在的進度來看,可能一個星期就足夠了。”
林嘉餘:“那你的計劃要全部提前一個星期了。”
沒錯,如今是四月初,原本程麥香的計劃是到中旬完成裝修後,再把屋子晾上半個月,盡管這個年代的油漆塗料基本沒有甲醛危害這一說,可那個氣味還是不好聞。
這樣一來,基本上就到五月了,五一節學校回放假,利用這幾天,程麥香打算回家看看,順便把製衣坊為了她這次服裝店開張準備好的衣服全部帶過來,節後服裝店正式開張。
程麥香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還是按照預定的日子來吧,本來我就覺得這計劃有些倉促,多一個星期的時間來準備,會好很多。”
“這次裝修結束後,我打算帶你去衛家走一趟,既是感謝他對我們的幫忙,也看看大姐和瀅瀅在衛家過得怎麽樣。”
應該的。
雖說衛淩誠以前對程麥香的幫助是看在程家照顧瀅瀅的份上,可這次出人出力,卻完全是因為林嘉餘是親戚的關係,於情於理,都該去走一趟。
程麥香漫不經心地又瞧了屋裏一眼,突然看見角落裏放著一張奇怪的座椅,全都是用早上她看到的木板拚成的,想來這就是林嘉餘給他做的沙發了。
沙發還隻是個雛形,後背還是空空的,下頭也還有一麵沒釘上,程麥香好奇地圍著它轉來轉去。
“等到木板都釘好了,我會把這大塊海綿裁開,粘在座椅和靠背上,然後拿布把整張沙發縫起來就是。”
“嗯。”程麥香用力點頭,她打算選一塊好看的布料,這樣可以做兩個漂亮的沙發。
建築隊的工人沒有午休的概念,吃完飯歇了半個小時又忙活了起來,一直忙到了下午五點,才算是到了下工時間。
衛淩誠和林清菀婉拒了程麥香和林嘉餘留下吃飯的邀請,也坐車走了,明天瀅瀅要上學,衛淩誠還給瀅瀅請了鋼琴老師,每天要上兩個小時的鋼琴課。
忙了一天,程麥香和林嘉餘都累的不輕,兩人也懶得再單獨做菜,就把上午剩下的肉包子熱了熱,吃完了洗洗睡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程麥香就起床開始做飯,她早就打算好了,既然這幾天她要上課,沒法在家幫忙,那就趁著早上上學前,把中午的飯菜都做好,等林清菀來了,熱一熱就能給工人們吃了。
每天中午一下課,她就趕回家裏,幫著林清菀給工人們上菜,而下午放學後,她又忙著去菜市場買菜買肉,畢竟是十幾個人一起吃飯,消耗量可不小。
整整忙碌了一周,等到周六放學回家,工人們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完畢,結賬走人後,程麥香總算看到了裝飾一新的屋子。
整間屋子的門是推拉式的,牆壁全部刷著淡粉色的塗料,地麵上鋪著米白色的地板磚,配上同色的櫃台和試衣間,整間屋子透著說不出的柔和亮堂。
林嘉餘站在她身旁,見小媳婦眼睛裏閃著亮晶晶的光芒,不禁笑著說:“麥子,你看還有什麽要添的?”
程麥香閉上眼睛,指著頭上雪白的天花板,“這裏最好再掛兩盞玻璃風燈,等風吹來的時候,叮鈴叮鈴地響,牆上還要貼一些有趣的話,門邊最好再放一個高點的櫃子,櫃子上擺著花,那邊要放三個人字形的大衣架,用來掛衣服。”
林嘉餘在旁邊靜靜地聽著。
阮佩玲聽說程麥香的那兩間屋子裝修完畢後,一直吵著要來看看,這天下午,正巧新聞專業和中文專業都隻有一節課,便賴著要跟程麥香回來,順便把一直好奇的陸程程也撈上了。
兩人一進入那間屋子,都驚訝地目瞪口呆,都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童話世界,阮佩玲扭頭看向程麥香,見她盯著頭頂的玻璃風燈,也頓時驚呆了。
那是林嘉餘背著自己做好的,不知他是從哪來弄來的銅管和玻璃,自己做了兩盞漂亮的風燈,門口放著一個高腳架,像是用剩下的木板和鐵棍插起來的,外麵刷了一層白色的油漆,架子上放著一個玻璃瓶,瓶中是一捧怒放的鮮花。
而房間的西麵,是三個巨大的人字形衣架,都粉刷著白色的塗料,隻有牆上空蕩蕩的,看來他確實對畫畫不在行。
程麥香的眼中泛起淡淡的淚光,這些天,他一直沒對她說,偷偷地做準備,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驚喜。
陸程程像是在做夢一般,繞著屋子轉了一圈,而阮佩玲也是嘖嘖稱讚,最後索性在那台粉藍色的沙發上一坐,舒服地直咂嘴。。
程麥香回過神來,對兩人說,“這屋子的牆上空蕩蕩的,我打算再弄些圖畫貼上去。”
陸程程聽她說到畫,立即來了興致,“麥子,你想在上麵貼什麽畫?”
程麥香見她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牆壁,突然有了主意,“程程,你的繪畫比我好,你願意幫我畫些圖,貼到牆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