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見伊蘭煞有介事的樣子,越發笑得厲害:“美女,你想說自己的魅力普照四方,就直接點。”他眼珠一轉,口中說道,“瞧,這個就直通通走過了,沒朝你看。”
伊蘭已經被瑞恩錘煉得心胸極寬廣,這時隻顧埋頭猛吸營養劑,根本不搭理他。
瑞恩還在打趣:“又走過一個了,瞧都沒瞧我們這邊。哎,阿銳,阿離。”
“瑞恩,小佟。”趙銳關離走過來招呼,順勢就在旁邊坐下。
伊蘭衝他們綻開一個很熱情的笑容,嘴上沒稱呼。
暗線任務結束後,她一直不知道怎麽妥當地稱呼關離,仍叫“阿離”的話未免太怪異,關離都改口了。通常兩人恰好碰上,她都對關離微笑著算是招呼了。今天還有一個趙銳,她和瑞恩一樣稱呼趙銳為“阿銳”更不妥。她和他們畢竟沒有瑞恩那樣親近,當然稱呼長官就太見外,好歹大家都這麽多年的交情。她就含糊著過去了,好在那兩個也沒在意。
“小佟,今天來訓練?”關離問道,在這個訓練館餐廳碰到伊蘭不太多見。
“是,正好和瑞恩一起對抗訓練。”伊蘭答道。
“瑞恩,你在找人?我看你剛剛一直在四處看。”趙銳隨口問道。
瑞恩忍不住發笑:“不是。”他覷了一眼伊蘭,戲謔道,“美女說這兩天發現一些人行為古怪,我正在觀察。”
趙銳起了好奇。真就往餐廳裏一掃眼,說道:“不都挺正常嗎?”
“我也覺得。”瑞恩附和道,眼中調侃的意味愈加濃厚。隻氣得伊蘭警告地瞪他,卻礙著關離趙銳在場,生生發作不得。
關離瞅著瑞恩和伊蘭之間的互動,笑道:“小佟,是不是有人盯著你看?”
伊蘭訝異地看向關離:“你怎麽知道?”
“我聽寒哥說,最近野外作戰訓練有個教學視頻,你是執講教官。可能有些人認出了你。”
伊蘭傻愣,隨即反應過來:“這麽快,那個教學視頻已經在我們基地開始用了?”
“什麽教學視頻?”瑞恩一轉眼也恍然大悟。“你征調的那個野戰項目弄了教學視頻?”
“向你致意,佟教官。”趙銳笑道,“下周我們也要參加這個訓練項目。”
伊蘭極不好意思,她裝腔作勢扮高冷的教學視頻就要在一幹知根知底的老熟人麵前獻醜了。她謙虛道:“我隻是加工野生食材。”
“烤雞了沒有?”瑞恩緊接著追問道。
“沒有。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伊蘭提起這茬,臉上就不好看,心裏直想哆嗦。
那段日子她不僅要顧形象,還要壯膽量。項目組沒有給她一隻活蹦亂跳的山雞,但給了她一隻撲棱著翅膀的漂亮小鳥,幸虧飆血量不多,她靠冷著臉才沒把自己的膽怯泄露出來,最終堅持到活鳥變成烤鳥串。
回憶不甚美妙。伊蘭不欲多說,抬頭撞上關離的視線。瑞恩的問話讓他倆同時想起了之前吃錦毛雞的經曆。關離記起伊蘭把殺雞拔毛的活交給他做。不由微笑。伊蘭扯著嘴角,回了個尷尬的笑容。
周末一早,伊蘭收拾了幾件衣服,和瑞恩道別,趕往白鸞。
霍斯北來接她的時候,伊蘭望著他滿麵笑容的樣子,心下猶豫,遲疑片刻後,還是硬起心腸說道:“阿北,我想先去租輛懸浮車,這樣我自己出入方便點。”
霍斯北臉色一僵,溫言說道:“伊蘭,我們先去吃飯,待會你想去哪裏玩,都有我呢。”
“我晚上去住旅館,你送我去嗎?”伊蘭直接問道。
霍斯北目光微黯,但毫不遲疑地說道:“送。”
伊蘭懷疑地看向他,霍斯北卻隻是包容地笑笑,拂著伊蘭的頭發,輕聲說道:“都依你。”
伊蘭垂眸,有些不敢麵對他,心裏居然愧疚了,暗地裏想她這樣明晃晃地做出一副劃清界限的樣子,是不是對霍斯北太過份了。
她沒有再提租懸浮車的事,既然霍斯北答應送她去旅館,她就放了心,隨霍斯北上車去吃飯。
用餐時,霍斯北並沒有多提旁的話,隻是和伊蘭聊些飯菜口味之類的尋常話題。
“伊蘭,這道菜你會做嗎?”
伊蘭琢磨著用料和烹煮方式,點點頭:“應該會,不過做出來的口味肯定不會完全一樣。”她解釋道,“每個人的手法有差異。”
“你做的會有什麽不同?”霍斯北含笑問道,似有若無地輕歎,“我很久都沒有嚐到你的飯菜香味了。”
伊蘭心裏咯噔一下,弱弱地回答:“應該沒有這個好吃,模仿的話,總是不如原滋原味。”
“以前你做過八珍糕,你拿去賄賂阿熙,讓他給你試嚐飲料,阿熙給了我一塊吃,你還記得嗎?”霍斯北麵帶微笑望著伊蘭,“我很喜歡,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看見過,是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配方?”
霍斯北笑容明澈,話裏話外透出的意思卻十分可憐,伊蘭越發氣弱:“哪裏稱得上配方,我隨便做的,有什麽就用什麽。”
“難怪我找不到。”霍斯北笑道,隨意聊著,“有一次在研究院做完一個項目,和同學一起出去慶祝。菜單上有一道點心叫五珍團,我以為隻是用料少一點而已,結果端上來和你做的完全不一樣,足足裝了一碗,味道也很複雜,我差點沒吃完。”
伊蘭聽著他侃侃而談,心頭五味雜陳,若是之前,她早就說“我買套餐具做給你吃”之類的話,現在卻是不敢隨便說,就憑他家裏人那種態度,她還是不要太摻和他的家居生活。
霍斯北見她沒應聲,笑一笑,不再說下去,安安靜靜地吃完,牽著伊蘭回去。
“要不要上樓休息一下?”他體貼地問道。
伊蘭搖頭。
“那過來坐。”霍斯北拉著伊蘭坐下,輕歎了一聲,“伊蘭,我們談談吧。”
伊蘭沒吭聲,準備聽霍斯北先說。豈料他手一伸,將她摟進懷中,卻一直沉默。
伊蘭有些疑惑,但思及談話內容不一定愉快,故而不去催促,隻歪頭靠著霍斯北的胸膛,閉上了眼睛等他開口。不想時間一長,可能吃飽了容易犯困,也可能屋中太靜,她竟然睡意朦朧。
霍斯北一心理著思路,組織語句,想著怎麽說得讓伊蘭信服,結果忽然發覺伊蘭柔順得過分,低頭察看,見她闔著眼瞼,睫毛微顫,呼吸平緩規律,正睡得香甜。
霍斯北身體僵著,動也不敢動,唯恐吵醒了伊蘭,嘴角卻噙起微笑,她信任他,比她自己認為的要多得多,才能在刻意冷淡他的時候,還願意窩在他懷中安然入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