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加入藍蓮教,那是絕不可能的,我祁連弟子寧死也不?”那樣的條件,當真是十分的誘惑,藍蓮教在江湖之上,雖然算不得什麽好的存在,但十六年前的那場大戰,水蓮花以一己之力抗衡四大門派,那威勢當真是相當的了得,如果能夠加入藍蓮教,迎娶水玲瓏,那無疑等水蓮花百年之後,這藍蓮教主的位置,就非他莫屬,到時候再習得水蓮花這一身的功夫,無疑在這江湖上,又是一等一的存在,名利權勢佳人兼收,這可是絕大多數的人窮盡一生都達不到的高度,然而,這一點對於寒潭衣而言,卻有些不管用,他生在祁連,從小耳聞,對這藍蓮教有著一種莫名的恨意,就連見都不情願,更別說加入了,當下他的目光就顯得十分的堅決,沒有絲毫的猶豫,立時就拒絕道。
“寧死都不願加入魔教是吧,小子,我原本以為玲瓏看上的人,能有些不一樣,可現在看來,似乎和這江湖上的凡夫俗子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什麽魔教正派,不都是世人口中說出來的嗎,我藍蓮教在你們的眼中是魔教,是邪派,那你祁連山,明月山莊什麽的,在我藍蓮教徒的眼中,難道不也是嗎?”冷笑的姿態,一下子從水蓮花的臉上滲透了出來,滿滿的都是嘲笑的味道,讓人刹那間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寒潭衣的身形,似乎被這突來的威勢這麽一激,一種本能的害怕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下,這心微微一收,急切的頓了頓,這才勉強站住。
當然了,這話寒潭衣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是非對錯,原本就不是那般輕易能夠揣摩得透的,可這既定的觀念在心底形成,想要改變無疑是困難的,寒潭衣也有些沉默了起來,他雖然想要去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去哪個方向說起,水蓮花的身形,順勢就畢竟了一步,那手勢,一下子拿捏住了寒潭衣的脖子,雖然因為身高的原故,讓這一幕顯得有些別扭的姿態,但那種壓迫的感覺,還是很快的傳遞了過來。
“我就不明白,你在我藍蓮教呆上了兩天,什麽時候看見我們像那傳言之中的一般凶殘,殺人如麻,小子,別是我要說你,玲瓏對你,那可是情真意切,甚至願意為你,連這命都丟掉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老婆子不敢殺了你?”這聲音裏,滿滿的都是責問的味道,很顯然,水蓮花可不是什麽善茬,雖然寒潭衣表麵之上還在表現所謂的倔強,但是那眉宇之間所滲透出來的那種愧疚感覺,在她的眼中可是看得十分的明顯,半分都隱藏不得,威逼或許算是一種不錯的手段,但是要情動或許才真的有感觸力。
殺這類的字眼,寒潭衣還真不怎麽怕,自從進入了藍蓮教,他就沒有打算活著出去,生與死可謂是置身事外,可這份情,一旦欠下了,想要還,那可是很困難的事情了,更何況兩人還是這般境況呢,或許這一刻,沉默算得上是最好的方式,他的眼神,隻是沒有目的的一片茫然,就連遠處的水玲瓏,他也不敢將目光放在那上分毫。
“你若是殺了他,以後也就不在有我這個兒女了!”寒潭衣不怕死,但他卻有怕的東西,而這一刻,幾乎就是在他最不情願的境況下,這一幕還是發生了,也不知道是那兒來的力量,原本顯得十分虛弱的水玲瓏一下子從侍女的攙扶之中掙紮了起來,那眼神,死死的盯著寒潭衣,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像是竭盡了全力一般,讓這個男人都不由得震了一下,這樣的話語,讓原本就已經還不清的他,更加的糾結了起來。
“就這樣一個臭小子,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歡他什麽,你若是要,這普天下好的男人有的是,母親都能給你弄了來,但是這小子,今天必須要讓他知道咱們藍蓮教的厲害,否則他還真當我們是好惹的了!”似乎是被水玲瓏的反應有些激怒的姿態,水蓮花那掐著寒潭衣的手上,明顯的加深了幾分力道,甚至能夠清晰感受到那指端陷入脖頸裏麵的凹痕,這一來,寒潭衣原本就覺得有些難受的姿態,越發的加重了幾分,連呼吸都顯得十分的困難,那張臉也慢慢的浮現出通紅的顏色來,當然了,水蓮花明顯還是有一絲的猶豫的,以她現在的實力,想要殺死這少年人不過就是分分鍾的事情,可她到底還是沒有動手,這或許也是在顧忌著水玲瓏態度,女兒是自己的,那脾性她比誰都清楚,如果真的強行而為,或許真的會如她所說的那般,連帶著這個女兒也失去了,那未免也太不劃算了。
“他就是他,誰也改變不了,誰也代替不了,愛這種東西,若是真的這般容易,母親大人,這麽多年下來,為什麽你還是放不下,你既然都放不下,我是你的女兒,這性子不都隨了你嗎,曾經要不是那個男人,就算是四大門派聯手,又怎麽會是你的對手!”水玲瓏的身子,一下子甩脫了兩個侍女,一步一步,步子雖然放得很緩,但就和她這言語一般,卻是相當的堅定,堅定到讓人不知道該從什麽方向去懷疑。就連水蓮花這般的人物,那身子都忍不住顫也一下,也不知道是因為她這話,還是因為這樣的舉動。
“不要再我的麵前提起他!”這聲調一下子重了不止一分兩分,那感覺,就像是觸及到了刺蝟的致命處一般,整個身上的刺緊跟著就收攏了過來,大有將外來物都蜇傷一般,這一來,一股強大無匹的氣勢瞬間發散了開來,別說是離她最近的寒潭衣,就連那蘇老頭和一幹的侍女,都有些害怕的感覺,這一刻,寒潭衣隻有一個感覺,眼前這個女人不虧是江湖上這麽多來年風頭最盛的魔頭,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自個師傅,也就是天機道人如何的施展功夫,也從來沒有這般的能耐,天下第一的名號,果然是名不虛傳。
四大門派聯手,寒潭衣自然知道是什麽,三狼一戰,藍蓮覆滅,一直是江湖上,甚至是飯館茶樓日常裏最經常提起的事情,可那個男人到底指的誰,這少年卻如何也猜不透,而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自個那個小師妹曾無數次的纏著老頭子講當時的故事,而天極道人都是選擇避而不談,看樣子那算不得什麽光彩的事情,這一刻,或許一眾人中,隻有水玲瓏的麵容稍微鎮定些,似乎對對方這般的反應是早已經預料到了一般,但即便是如此,她的身子還是過度的虛弱了些,原本向前邁動的步伐被這發散開來的靈力一激蕩,一下子倒退了好幾步。
“你不願我提,那當女兒的就不提,他是個負心漢,可你都還對他念念不忘,我為什麽就不能為了自己所愛的人,拚上這麽一把?”這樣一來,水玲瓏身形受挫,自然是不可能向前再移動分毫,她就那般站在原地,那神情一如先前的寒潭衣一般,倔強之中帶著堅毅的看著水蓮花,或許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的緣由,她的言語說道這兒的時候,甚至有些猛烈的咳嗽了一下,稍微的喘息了幾分,她才將自己的舉動控製了下來,嘴唇微啟之間,接著說道:“我愛他,那是我的事,為了愛的人,做什麽也是心甘情願,他愛不愛我,那是他的事,他要走,他要留,都是他的抉擇,我半分都不會去強求,就如同你當日一般,誰讓我們是母女呢,這性子,不都是你傳下來的嗎?”
水玲瓏這話,自然沒有半分退卻的意思,似乎這傳下來三個字,有些說道了水蓮花的心思,她原本那惱怒的神情,一下子就軟和了許多,這目光裏麵流露出的也是那種無奈的神色,看著這個小妮子那張約為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頰,猶豫了許久,這才輕輕的歎了口氣:“罷了,罷了,就像你說得那般,誰讓你是我的女兒呢,這都是冤孽,冤孽呀,你要怎麽做,就隨你去吧!”
水蓮花的手,一下子放了開來,那身形並沒有停留,一個跳躍之間,已經到了蘇老頭的身邊,就那般的順手一提,就宛若提著小雞一般,幾個騰躍之間,已經消失在那片林木之中,很快,那幾個跟隨而來的侍女,也消失在了寒潭衣的視線之中,隻留下水玲瓏還站在原地,身子跟隨這那風,不停的晃動著,似乎有種隨時要摔倒的姿態一般,寒潭衣自然想朝著她走過去,不論帶著什麽樣的情愫,她畢竟是為了他才成為這樣的,即便此時給不了什麽,攙扶一下也是好的,可他的步子,卻一步也沒有邁出去,因為這一刻,水玲瓏已經阻止了他這樣的舉動:“別,你別過來,你原本就不是屬於這裏的人,自然也不需要為任何人在這裏做任何停留,你剛才也聽到了,我愛你,那是我的事,你走也是你的選擇,我絕不攔你,走了之後就再不要回來,再也不要讓我見到你,否則我一定親手殺了你,忘掉我,忘掉藍蓮教,忘掉這裏的一切,你能夠做到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