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曦和陳易凜最終達成協議，一個月的時間，章明曦如果能拿出八千塊，那他就既往不咎，如果一個月之後，章明曦還是兩手空空，那就等著欠下更巨額的債務吧。
章明曦掐指一算，如果能找到一份月薪在八千以上的工作，發了工資之後就能解決問題，如果是八千以下，她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做了半天思想工作，章明曦才說服自己應下這麽苛刻的條件，然後又費了半天勁，才讓陳易凜如此勉強的答應。
什麽也不說了，好好工作吧。
陳易凜回到公司之後心情大好，喬陽都感覺總裁的嘴角一直保持四十五度上揚。
再看看自己手裏的第一手資料，真是不忍心去打擾他那麽好的興致。
“總裁，章小姐又出去找工作了，你……不攔著嗎？”
“我讓她出去找的。”陳易凜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眸子裏的深意讓人分辨不清。
“……”一邊讓章明曦出去找工作，一邊又讓他盯著，“總裁，你這是欲擒故縱嗎？”
“……”他用得著欲擒故縱嗎？充其量就是暗箱操作，這個助理到底會不會說話？好心情都讓他破壞了個幹幹淨淨，“是哪家公司？”
“在啟明集團任設計師，月薪一萬二加提成，上不封頂，五險一金……”
“……”誰要聽這些？“月薪一萬二，上不封頂……”
“總裁是覺得這個工資太低了嗎？”喬陽猜測陳易凜是念在舊情的份上，覺得這個工資配不上章明曦。
“……”這個助理還能不能勝任助理這個角色？“你覺得低嗎？想辦法，讓公司開除她。”
“這麽做，是不是太絕了？聽說章小姐也是過五關斬六將才坐上這個位置的，況且，月薪一萬二並不多……”
“你是總裁，還是我是總裁？”
“我馬上轉達您的意思。”
“等等——”陳易凜落在資料上章明曦的照片上，“非正常手段開除，她不能得到違約金。”
一旦拿到違約金，還有他什麽事？
“……”總裁，這會不會太絕了？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話喬陽沒有說出口。
與此同時，並不知情的章明曦突然被啟明集團老總召見，越是大公司，跨級召見這種事越少，一旦發生了，也就意味著越沒有好事。
在一眾同事的目送下，章明曦進了總裁辦公室。雖說她也是見過大場麵大人物的人，這會突然要見大boss，她還是很緊張的。
“邱總，您找我？”
雙臂不自然的垂在小西裝的兩側，掌心微微發汗。
“小章，你來工作的這幾天是什麽情況，我都看在眼裏，是個好苗子，不過……”邱總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把話說下去。
“是我什麽地方做得不對嗎？”
“……”你要是沒什麽地方做的不對，陳氏集團幹嘛特別打電話過來關照？他精明的雙眼帶著探究和審視盯著章明曦，良久不做聲。
過了十幾秒，才悠悠開口，“有什麽話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也知道，最近咱們這一行不景氣，僧多粥少，公司也不可能白養著那麽多人，我和幾個高層商量了一下，希望你能主動辭職，畢竟你剛進公司，很多東西還不熟悉，你離開的話，我們也不至於損失太大。”
“……”這是什麽運氣？剛應聘到一家公司，板凳還沒坐熱，就遇到裁員？“邱總，我學習能力很強的，而且……”
“你是沒聽懂我的意思啊，我們已經決定把你裁掉了，隻是為了你考慮，讓你主動交辭職信，如果你這兩天不交上來，公司就隻能辭退你了。”
“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工資再低一點也沒關係，邱總，我……”
“好了，你回去再考慮一下吧，考慮好了明天跟你們經理說一聲，再把辭職信交上來就行了。公司還沒有跟你正式簽約，隻是口頭約定，也不算違約，不過，這幾天的工資照常開給你，算是辛苦費吧，你要是等著我們開除，那就一分錢也沒有了。”邱總一本正色，四十多歲略顯發福的臉明顯看到眉心皺出幾道褶子。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章明曦心道：這種事還用得著考慮嗎？簡直就是逼她辭職啊……
人家都不打算要她了，她隻能趁著還有時間，趕緊麵試一家新公司，然後抓緊時間掙錢還債啊。
幾千塊錢的小債不還，難道等著還一天幾千萬的巨債嗎？
章明曦心情低落一直持續到晚上回別墅，謝管家以為她是工作上遇到不順心的事，笑著開解，“章小姐不高興，是工作上的事吧？剛到一個新的工作環境，有不適應也是難免的。”
“以後不會不適應了。”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謝管家一眼，“我被裁了。”
“……”玲瓏八麵的謝管家頓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為避免尷尬，迅速轉移話題，“廚房做了你最喜歡吃的剁椒魚頭，我去看看好了沒有，順便讓他們把湯菜改成酸辣魚湯。”
章明曦吃東西一向是無辣不歡，別人都在吃超辣的時候，她也會果斷選擇變態辣，一邊流淚一邊吃完。
興致懨懨道，“不用了，就算今晚吃川菜宴，也改變不了我被裁員的事實。”
“……”好像是馬屁沒拍對，拍在馬腿上了。
“謝謝你。”說完，她頭也不回的上樓，該去寫辭職信了。
陳易凜到家的時候，章明曦的辭職信已經寫完了，正在書桌前發呆，就連他已經站在身後也沒察覺。
“今天下班早？”
往常，陳易凜到家後半個多小時才能看見章明曦，現在章明曦澡都洗完了，可見到家很久了。
毫無防備的章明曦被嚇了一跳，“陳總，你……你走路都沒有聲音嗎？”突然想起來辭職信還在桌子上，一把拿走，不太自然的放在包裏。
西裝褲下，男人輪廓清晰的胯部靠在桌沿上，修長的雙腿角度隨意的傾斜，目光暗了暗。
“情書？”
“……”她工作都沒了，哪有心情寫情書？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陳總沒見過辭職信嗎？”
“辭職了？”
“被裁員了。”
“你可真倒黴。”
“……”到底會不會說話？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陳總，就算你不願意安慰我，至少也別在這種時候打擊我。”
這樣很容易發生矛盾，陳易凜一個不高興把她趕出去怎麽辦？
對陳易凜來說，家裏就是少了個吃幹飯的廢物，對她來說，那可就是卷鋪蓋走人了。
“很喜歡這份工作？”陳易凜語氣遲疑地問道，嘴角掛著那副慣常的無溫的笑容。
“喜不喜歡倒是次要，重要的是工資合適，一個月就能把手機的錢還清。”章明曦語氣誠懇。
“……”本來還心軟，別追的那麽緊，這回看，根本沒必要手軟啊，“下去吃飯，我聽謝管家說你想吃川菜宴。”
“我現在隻想好好工作，趕緊還錢。”
“……”這麽急著撇清關係？那你這輩子別想還清了！
陳易凜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轉道進了書房。
幾秒後，撥通了喬陽的電話，交代了兩句話。
——不準任何公司錄用章明曦。
——就算不小心錄用了，三天之內也必須辭退她，不然就是跟我作對。
“……”掛斷電話的喬陽心有戚戚，這不是擺明了不給章明曦留活路嗎？
當然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沒敢說出來，一旦說出來，說不定下一個沒有活路的人就是他了。
經過陳易凜的特別關照，章明曦很不幸的一直沒有麵試成功，已經第十天了，距離陳易凜說的日子隻剩下二十天，然而她還沒有工作。
把手頭的四千五百元轉給章明澤之後，加上啟明集團給她的幾天工資，她隻有一千多塊錢。
距離八千還差七千……
坐在公交站牌前的章明曦身形淒涼，身後巨幅廣告上的明星笑得很燦爛，人家一笑值千金，她就是笑到抽筋也沒錢，說不準還會被人罵做‘傻子’。
冷風在腦袋頂上呼呼的吹，吹得她腦仁都疼了，還得被迫高速運轉。
如果還沒有公司錄用她，她就隻能回陳氏了，畢竟，在那裏工作了兩年多，經驗豐富，接觸了不少一手資料，很容易上手，怎麽看都比別人多一個籌碼。
打定主意，章明曦打車去了陳氏集團。
章明曦在這裏工作兩年半，與人為善，從不給人臉色，不少人都很喜歡她，尤其是前台幾個小姑娘。
很順利的進了總裁辦公室，喬陽就站在陳易凜的身後，兩人齊齊看著她，不知所以。
“我來應聘。”章明曦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把簡曆交出去，“這是我的簡曆。”
喬陽鬆一口氣，總裁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陳易凜笑靨生花，“章小姐，你當我這裏是菜市場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她決定回來，陳總不是應該雙手歡迎嗎？怎麽是這個情況？臉上有一絲尷尬，“陳總，我是來應聘的。”
陳易凜垂眸看了一眼這份履曆表，不做評價，而是對她說，“當初陳氏高價挽留你，並同意你離開秘書團，去設計部，章小姐毅然決然的選擇離開，現在又回來，重投簡曆，你說，我是該答應還是拒絕？”
他語速極慢，目光帶著一絲上位者的盛氣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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