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兩儀聽得有些不耐煩,將手裏的藥箱丟給了一邊的木景燭,抄著手,靠在門前的柱子上,不耐的說。
“我問一句,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找到了毒源,不妨拿給我看看。隻要知道是什麽毒,就可以確定二小姐有沒有中毒。畢竟每一種毒,呈現的反應都是不同的。同理,三公子要是不信我的判斷,可以請其他大夫過來瞧看,但最好不要找水霧城內,你們認識的大夫。否則呀,有些東西就不真實了。”
他這話一出口,謝小二就拍手叫好,沒想到曲幽熒還有嘴巴這麽惡毒的時候,不愧是他好友。
再看水霧澤的表情,很明顯的是壓製著怒意不得發。
因為木景燭在兩儀話落之後,很配合的補充了一句,“倘若二小姐真的中了毒,那麽神醫之話便是作假,我會親自押送官府,依法處置。但倘若二小姐並未中毒,那麽此事我也奉了姬王命令,嚴查到底。畢竟事關太子妃的人選,此事不得馬虎。”
水霧澤的表情微變,他目光不善的盯著門口的兩人,眼底似有熊熊業火在燃燒。
兩儀則衝他挑了挑眉,正要再氣氣他的時候,冷不防脖子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他驟然瞪大眼睛,一聲“不好”還堵在嗓子口,就兩眼一黑,朝前栽倒。
木景燭離得他最近,隻聽得耳畔有風聲吹過,下一刻就看到兩儀朝他栽倒過來。
他伸手抱住他,從他背後看到院子外,那一閃而逝的人影。
而兩儀的後脖子上,一根極細極細的針,刺入了皮肉裏,僅是這麽一晃的短暫之間,已經順著皮膚下的血肉開始在身體裏蔓延。
沿著經脈成樹枝狀,呈現出了黑色。
“不好。”
他心中一沉,不知這是什麽毒,僅是一會兒就如此的霸道,他隻得拔下細針,快速的封住周圍的穴道,以防毒液擴散。
“這是怎麽了?”
謝小二也看出了不對勁,趕忙上前,見到木景燭臉色暗沉,便知是出了事。
“神醫怎麽會好好的昏倒了?”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水霧澤也從門內出來,看到昏倒在木景燭懷中的人,不免清冷一笑,“原來神醫身子也不行,還要外出給人看病,真是折煞了。”
他這話說的涼涼的,在場的人誰會聽不出來?
隻是如今情況緊急,木景燭沒空理會他,彎腰打橫抱起兩儀,大步往院外走去。
謝小二也是著急,顧不得解釋,就要跟上去,但走了幾步,又想起千犀,就又停下腳步,朝她望去。
千犀躲在門後,對他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然後催促著他快些離開。
怎知手還沒放下,就被一旁的水麟澤給抓住了。
水麟澤默默地看著一切發生,然後握住自己妹妹的手,對水霧澤說,“也許真的是個庸醫,哎,是我看錯了,還望三哥見諒。”
水霧澤沒想到水麟澤會突然這麽說,一時有些發愣。
“既然三哥不說話,我便把人逐出府,銀子也會要回來的。至於君玉,還是禁足在自己的院子裏,三哥繼續派人看著。三哥覺得如何?”
水麟澤鮮少一本正經的等候著他的意思,但水霧澤卻遲遲不開口說話,是因為摸不準,水麟澤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畢竟人是水麟澤請來的,木景燭也是他那邊的人,幾人先是認定水無月是假意昏迷,還拿出奶奶和姬王來壓著他。
從表麵上來說,此人他們離開,是最好的。
但是,剛才好些下人和外人都看到是兩儀施針之後才清醒的,要認定水無月是真的中毒昏迷,還是需要讓她醒過來的人留著做個證。
可這前後兩相矛盾,所以水霧澤沉默的回頭看了眼身後床幔裏睡著的水無月,又看了看近側一聲不吭的水君玉。
漆黑的眼睛在流轉之中好一會兒,才下定了主意。
他對水麟澤和氣一笑,道,“四弟這話說的嚴重了,畢竟是神醫讓無月清醒過來,水府必定要言謝的。此刻神醫看著身體不適,我覺得四弟還是將人留下,待我去稟告奶奶,告訴她,無月醒來的喜訊。以奶奶的性子,一定會親自感謝神醫,所以四弟必須將人給看牢了。”
水麟澤愣了愣,似有些意外和吃驚,但一時也沒想到好的借口反駁,所以蹙著眉,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那我這就去叫人留下。”
“好。”
水霧澤看著他有些錯愕的模樣,就曉得他原本的意思是要讓兩儀出府的,所以他偏不!
隻是他並不清楚,水麟澤在拉著千犀的手轉身離開的時候,眼底浮現的奸詐笑意。
千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一如既往地不吭聲的跟著,直到水麟澤讓書童送她回自己的院子。
千犀放緩了腳步看到水麟澤去追木景燭,手下意識的握住了衣袖,她清楚水霧澤這麽做的目的。
他和水無月聯手倒了這場戲,無非是要除掉水君玉,讓水無月成為太子妃的唯一人選。
而原本,千犀就想順著他們的計劃走下去,畢竟她不是真的水君玉,隻要在見到席鳳翊之後,她就會想辦法離開,從此再無水君玉此人。
但她不知道謝小二他們會這麽擔心她,她清楚如此下去,必然不會是好事,因此便加快步伐回了自己的院子,得要想個辦法,知會他們一聲。
她心中有事,所以不知道有人在黑暗中注意著她。
而這邊,水麟澤再得到了水霧澤的“首肯”之後,就追上了木景燭。
“景燭,你把人帶到我那裏去。”他走的不急不慢,本想告訴他的新計劃,但看到木景燭懷中的人脖子發黑,唇色發紫,就曉得他中了毒,當即就正色了起來,“你這麽抱著人回去,鐵定來不及,我那裏有壓製毒素蔓延的藥,你抱人去我那處,我派人去醫館尋人救他。”
木景燭也曉得此刻情況緊急,所以不敢有所耽擱,聽到他說有東西壓製速度,便折了身,往水麟澤的院子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院子裏,水麟澤去書房拿了一個瓶子過來,遞給木景燭。
“這是‘玉風露’,雖不能解毒,但塗抹在傷口上,可暫且壓製毒素蔓延。”
木景燭認得那個瓶子,更認得玉風露,是席鳳翊研製出來的東西,所以當下什麽也沒說,就拔開瓶塞,將裏麵的汁液塗抹在兩儀的脖子上。
然後他將人浮起,盤腿坐在床上。
玉風露單用是一時半會看不出什麽效用的,需要輔助內力,將汁液滲透進入皮膚內,才可以做到真正的毒素蔓延。
因此他要給她運功。
可是兩儀的臉上,滿臉的絡腮胡子,也不方便觀察病情,所以木景燭十分不爽的把那胡子全部拔了下來。
謝小二是知道神醫是曲幽熒假扮的,所以當那張絡腮胡子下映出的清秀臉蛋,並不覺得意外。
但水麟澤就不同了。
他清楚此人是有人假扮,卻沒想到是曲幽熒,當即就想起了那日在義容苑發生的事,至今為止他都覺得痛苦不堪。
所以他腳下,下意識的往後移了移,卻又有些好奇的問,“她是曲幽熒?”
在那天之後,他就叫書童去把這個“薑絲”的身份查的一清二楚,知道了她是襄陵鎮曲府的大小姐。
“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木景燭給曲幽熒運功療傷,沒空回答,隻有謝小二有時間搭理他,想起那晚義容苑的事,他就想笑,“喜歡上女人的感覺如何?”
“我怎麽可能喜歡女人!永遠是那麽的膚淺,嫉妒心強,還心狠手辣!”
水麟澤頓時懊悔把人留下來了,但現在要趕走鐵定是不行了,所以隻能死鴨子嘴硬的與謝小二鬥嘴。
“切,那比起你家的女子,我們小熒可算是非常溫柔的了。最起碼,她不會對自己的手足下黑手。”
這話,水麟澤倒是沒有反駁,畢竟從老太君壽辰那日發生的事,他心裏是一清二楚。
遲遲沒有說出真相,是想借此放長線釣大魚罷了。
所以他轉身走出了房間,打算眼不見為淨。
但謝小二不放心他,所以一直都跟著。
去找大夫人老荀沒多久就回來了,水麟澤在看到來人是他的時候,不免小小的吃了一驚。
“怎麽是你?”
“不能是我?”席鳳翊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我是太和醫館的大夫,不能來此診治?”
“行行行。你這邊請。”
水麟澤看到是他,別提有多高興了,畢竟自己每次要見他,都非常的麻煩,如今他主動上門,他怎麽會不開心?
隻是能讓席鳳翊主動出門看診的人,身份絕對不簡單。
水麟澤打開門讓席鳳翊進去,目光越過他的背影,落在曲幽熒的身上,帶著深沉與探究。
但他沒有進去,隻是關上了房門,想找謝小二了解一下,曲幽熒和席鳳翊之間的關係。
可他才轉身過去,就發現本該在的謝小二不知去了哪裏。
他眨眨眼,問邊上的老荀,“小二狗去哪裏了?”
老荀麵無表情的指了指院外,“往四小姐的院子那邊去了。”
“哦。”水麟澤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把扇子,裝模作樣的搖了搖,眼中的詫異慢慢變作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自從壽宴開始,他似乎特愛來府中看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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