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要抓我,最大的原因還是想借由我來控製你們。”
幾乎是一瞬,曲幽熒就猜到太尉要抓她最大的理由。
“但就目前而言,他不會明目張膽的抓你。”
“那我要怎麽辦?”曲幽熒仰著頭,看著木景燭,小手還死死地抓著他的衣襟,“十三川不好對付。”
“必安那邊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隻要躲過今晚,太尉就沒有心思再去抓你了。”
“可是單憑太尉挖人骨燉湯的謠言,真的能夠威脅到太尉嗎?我怎麽都覺得不太可能?”
不是她不相信木景燭,實在是太尉是當朝重臣,他所見過的風浪,總都比他們多吧?
怎麽可能就因這麽一個小小的謠言風波,就被打敗呢?
木景燭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略彎下腰,與她四目相對,“相信我嗎?”
曲幽熒點點頭,“相信。”
“那就繼續你的相信,不需要任何懷疑。”木景燭直起身,看著前方已經離開的太尉一行,握住了曲幽熒的手,“走,今晚你不能回曲府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曲幽熒被他拉著離開,心裏的好奇越來越重。
但她曉得木景燭的脾氣,隻要他不肯說,她是無法撬開他的嘴的。
遊神之際,木景燭已經將人帶到了一片圍牆下。
“到了。”
“這是哪?”曲幽熒詢問的同時,左右看著環境,然後愕然的發現,“這裏是豐淩街的廢宅?”
她錯愕的目光對上木景燭的眼睛,漆黑又善良的如同黑夜中最璀璨的繁星。
“你怎麽把我帶到這裏來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要委屈你在這裏過一夜了。”
“可是你能想到這裏,未必十三川想不到呀?”
木景燭沒有回答,而是一手摟住曲幽熒的腰,縱身一躍,跳上圍牆,入了院內。
待站定後,他才說,“他不會。”
“為什麽不會?”
曲幽熒已經快要好奇死了,非要追問到底不可。
可偏偏有人打斷她。
謝小二聽到動靜,就從躲藏的地方出來,一看是他們,頓時興奮的不得了。
因他和小書不太熟,木景燭又不在,所以隻能目標鎖定曲幽熒,歡快的撲了上來。
“嗚嗚嗚……小熒,你們可算來了,嗚嗚……都快嚇死我了,那個十三川太可怕了,嗚嗚…我差點就見不到你們了。”
“鬆手。”
曲幽熒一臉嫌棄,根本不想被他抱,推又推不下來,隻能使出殺手鐧。
“千犀,你怎麽來了?”
怎知,謝小二根本不相信,繼續抱著她哀嚎。
“你別騙我了,千犀才不會來這裏呢!我不管,你今晚必須對我負責,我太可憐了。”
“不要我對你負責了?”
千犀的聲音意外地闖入謝小二的耳朵裏,讓謝小二渾身一震,從曲幽熒懷中抬起頭,眼巴巴的看向她的身後。
千犀一身黑衣素裝,站在院子的大門處。
“千千千犀?你你你怎麽來了?”
也就這麽眨眼的瞬間,謝小二已經從那個哭哭啼啼戚戚哀哀的可憐人,變成了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他快速的放開曲幽熒,出現在千犀的麵前。
“千犀,這裏太危險了,不適合你,你還是快回去,這裏由我和小熒他們,能夠搞定,你就放心吧!”
“可是剛才我聽說你差點死了?”
“沒有的事,本少爺武功高強,誰能傷的了我。就算再來十個,都能對付得了。”
曲幽熒看謝小二誇誇其談的樣子,滿臉寫滿了嫌棄。
他也就在千犀麵前打腫臉充胖子了,每次在她麵前,都是哭哭啼啼的小女人!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千犀也不戳破他,給他留足了麵子,但目光也越過他,落在曲幽熒身邊的“小書”身上。
“事情進行的怎麽樣了?”
“一切都在計劃之內。”木景燭知道她問的是他,也不隱瞞,“東西帶來了?”
“帶來了。”
這時候,曲幽熒才發現千犀的腳邊放著一個很大的黑色袋子,袋子微微凸起,裏麵似乎裝著很大的東西。
千犀將袋子提起,直朝著木景燭的方向扔了過去。
木景燭徒手接住,晃動之間,曲幽熒聽到袋子裏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她側耳聽了聽,“是什麽硬物?”說著又指了指袋子,“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對呀,這裏裝的是什麽?”
謝小二也移步到黑色袋子麵前,滿臉好奇的盯著,連眼睛都不眨一眨。
千犀微笑,“看看不就知道了?”
得了這個回答,曲幽熒和謝小二兩人立刻蹲下身,解開袋子上的繩子,將裏麵的東西曝露在人前。
“是人骨?”謝小二率先出聲,不明的問,“千犀,你從哪裏弄來這麽一具人骨的?”
千犀沒有回答,曲幽熒卻說,“這具人骨被燃燒過。骨頭表層發黑。”
她說著又用指甲刮了刮那黑色的骨頭,發現用力刮之後,裏麵還是白色的。
“燒骨頭的火威力不大,隻燃燒在表麵,沒有沁入內部。”她說著,歪頭看著千犀,問,“你是從哪裏得到這具人骨的?”
“曲府後門。”
曲幽熒震驚,“我家?”
“對。”千犀點頭道,“我去的時候,運送過去的人才走。”
她說到這裏,目光轉向了木景燭,說,“你,打算接下來怎麽辦?”
木景燭雖然戴著小書的臉,本該對千犀有著主仆的尊敬姿態。
可此時的他,麵無表情,與往日憨厚的小書神情,完全不同。
甚至,他看向千犀的神色裏,也帶著一副傲然的姿態。
這種眼神,小書絕對不會有。
可這個人分明和小書一模一樣,還在下午的時候,對她提出了今晚的計劃。
僅是這麽兩點,千犀就能斷定,此人的身份。
但看到曲幽熒在旁,所以她沒有多說,也相信,曲幽熒是知道一切的。
“收好今晚的一切,當做從未發生。”
“為什麽?”
曲幽熒和謝小二異口同聲的問。
“因為我們手上並沒有直接能讓太尉定罪的證據,此刻揭發,很大的可能是被反咬一口。”
“但總不能因此什麽都不做吧?”
“是呀!”謝小二也說,“都開始傳太尉謠言了,他肯定會知道與我們有關。”
“但這是背地裏的,並非表麵。”
木景燭打斷他們的對話,千犀接口道,“你們三個,不管是哪一方,背後都代表著一個身份。”
一句話,輕描淡寫,卻告訴兩人,他們並非普通的百姓,身邊隻有他們自己。
他們是各府的千金少爺,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整個家族。
若是做錯了事,輕則自我承擔,重則便是滿門危險。
即便兩人一直都很任性,但很多東西,他們還是明白的。
“那接下來要怎麽辦嘛!”
謝小二往邊上的石凳,一屁股坐下,說的有氣無力。
曲幽熒比他稍微好一些,她蹲在地上,他們說話的時候,還不忘研究那燒焦的屍骨。
“若我沒猜錯,這具屍骨應該就是剛才出現帶走更夫的那具。也就是之前出現,又突然失蹤的拚接白骨。”
她從屍骨表層除了刮下一層黑色的灰燼外,還有一種綠色的粉末。
她在指間攆了攆,突然朝大門口走去。
那裏還躺著剛才被侍衛打碎的發光的屍骨。
曲幽熒打開門,隨便找了兩根骨頭進來,又關上了門,走到他們身邊,將兩種不同年歲的屍骨,放在了一起。
然後她又用指甲刮了刮碎骨的表層。
“我想我明白了,為什麽會有拚接屍骨的存在。”
“這個我知道。”
謝小二十分興奮的跑過來,在她身邊蹲下,指著兩具屍骨解釋。
“這個綠色的粉末,是千犀用七種花草研究出來的,塗抹在骨頭上,會產生短暫燃燒,遠遠望去,就像是散發著綠光的骨頭。而屍骨之所以會行走,都是因為用魚線浸了一種藥水,可以在光線強烈與黑夜中,做到隱形,遠遠看去,就像是屍骨妖化了一般。”
“然後呢?”
曲幽熒笑眼眯眯的看著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可謝小二說了個開頭,就不曉得後麵的了,他尷尬的撓著頭,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千犀那邊,對曲幽熒的不配合,很不滿意。
曲幽熒向來不給他麵子,所以假裝沒看到。
她將屍骨從袋子裏掏出來,一一分辨,歸類,然後才開了口。
“我曾在初次接觸這些屍骨的時候,對他們用過火,得出的結論是,這些骨頭已經很脆弱,用火一燒,很快就會化為灰燼。所以你們製作出了相同的粉末,塗抹在骨頭上,散發綠光,從表麵看很像。但實際燃燒的時間不夠,而且若被攻擊,很快就會散架。這是第一個原因。”
謝小二聽得覺得很有道理,就不與她計較剛才的事了。
她又聽得還有下文,好的追問,“第二個是什麽?”
“第二就是,倘若選擇這裏的屍骨嚇人,在事發之後,他們肯定會想到我們會去驗骨。若是用了這裏的百具白骨中的一具,我肯定會發現。但那時候,我偷偷來此,什麽都沒有看到。”
“所以,他們一要嚇人,二要有合適的屍骨,就需要用別的?”
謝小二順著她的話,想到的是這些。
但木景燭卻因此想到了更多。
他立刻對千犀說,“你讓人去看一下,之前王氏一案中,王老爺和張掌櫃的墓地,還有那個流浪漢、張大虎以及出現白骨後死亡的兩個人。”
他一句話說的快速,用的也都是命令的語氣,這讓謝小二非常不滿意。
“小書,你怎麽對千犀說話的?你可是她的下屬,有點身份觀念行不行!”
木景燭一個眼神掃去,厲色難掩,讓謝小二一個哆嗦,卻又覺得他此刻的模樣,像極了一個人。
“我怎麽覺得你好像——”
他話未說完,卻被千犀一把捂住了嘴巴。
木景燭也在同一時刻看向了院子的大門。
在緊閉的大門外,突然有一股強大的威壓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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