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幽熒一路快跑,等出了豐淩街的範圍,才停下來。
她撐著牆,順著氣,眼睛時刻注意著周圍的舉動,就怕十三川會突然出現。
但她看著看著,就發現,今日街道上的官兵多了很多。
他們穿著並不是衙門的官服,而是隸屬太尉的那一批。
佩刀在身,一個小隊,分散在各條街上。
她想到剛才十三川要調人手的事,心中疑惑,隨便抓了個路人就問。
“請問,你知道這街上怎麽突然多了好多官兵巡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那人打量了一眼曲幽熒,便說,“聽說謝府出事了。”
曲幽熒一聽,心頭一震,忙問,“謝府出什麽事了?”
“不知道呢!隻清楚好像有人不見了,所以現在官兵正在挨家挨戶的搜人呢!也許是哪個罪犯逃走了?”
“不會是罪犯。”
曲幽熒很肯定的說。
那人聽著,卻好奇的問,“你怎麽知道不會是罪犯?”
曲幽熒莞爾一笑,“太尉可是住在謝府呢!謝老爺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關押罪犯,肯定扭送衙門。”
“哦。你說的也有道理。”
那人點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曲幽熒盯著前方官兵走進店鋪搜查,心中越發的狐疑。
“出動的都是太尉的人,並非府衙,也就是說失蹤的人應該和太尉有關係。會是誰呢?”
她想不明白,幹脆直接去謝府看一看,隻要找到謝小二,就可以解開她的疑惑。
一路小跑去了謝府,那兒門前沒有重兵把守,看守的也都是謝府的人。
他們認識曲幽熒,看到她一身男裝打扮,憨厚的笑了。
“曲小姐,您怎麽來了?”
曲幽熒點點頭,笑著問,“你家少爺呢?”
“少爺在院子裏呢!您要找他嗎?奴才領您前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她擺擺手,大步走進謝府。
怎知才進去沒多久,就被幾個侍衛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什麽人!敢私闖謝府,報上名來!”
曲幽熒瞧著他凶神惡煞的樣子,生怕他一個狠勁過來,給她脖子上再留下一道痕跡。
所以她當下就放軟姿態,露出十分無害的微笑。
“我是曲府大小姐,來這裏,是找謝府二公子。你若覺得我可疑,可以請人去找謝二公子。”
恰逢此時,謝夫人從旁經過,看到了她。
“小熒,你怎麽來了?”她走到那侍衛身邊,溫和的說,“此人是我兒之友,還請官爺放下刀。”
那人認識謝夫人,聞言,立刻收起佩刀,作揖道,“對不住了,屬下也是職責所在。”
“無妨。”
謝夫人微微一笑,然後拉過曲幽熒的手,就往後院走去。
曲幽熒發現謝府門外倒是沒什麽人看守,但這前院開始,每隔一定的距離,就有一個侍衛站崗。
氣氛相當嚴謹。
一直到內院的路口,都還有人看著。
這一切更讓曲幽熒覺得奇怪,她總覺得從昨日起,一切仿佛都向潮水一般,全數湧了上來。
若沒有急時退離,很可能會被淹了。
待守衛的少了一些的地方,曲幽熒才壓低聲音問謝夫人。
“謝伯母,謝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看到街上好多官兵在搜查巡邏,就連謝府也不安生。昨日看著還是好好的呀!”
“哎。”
說起這個,謝夫人就重重的歎了口氣,麵帶憂愁。
“昨夜,太尉的女兒,楊小姐失蹤了。”
“什麽?”曲幽熒驚愕,“楊婉兒失蹤了?怎麽失蹤的?”
謝夫人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隻聽到他們說,房內並無任何打鬥的痕跡,就像自己離開了一般。”
“那如何就斷定她是失蹤了?還肯定是被人抓走的?”
“我聽老爺說,好像是對方留了一張紙條,綁在了一截斷指上。至於上麵寫了什麽我就不知了。”
“斷指?”
“對。”謝夫人點點頭,說話聲音總是柔柔的,如春風拂麵,十分的好聽,“太尉說那是楊小姐的尾指,因此才會大怒,下令嚴查。”
“單憑一截斷指就確定是楊婉兒的?”
“好像是,說楊小姐的左手尾指骨折過,所以尾指彎曲,畸形。與那截斷指一模一樣。”
曲幽熒聽得出奇,一邊走一邊眯著眼,覺得很不對勁。
謝夫人卻不知她心中所想,將人帶到了謝小二的院子前,就停下了腳步,握起了曲幽熒的手,在掌心中拍了拍。
“必安被他爹關起來了,怕他闖禍。現在正使著性子,連我也不肯見。既然你來了,就去勸勸他,別跟他爹慪氣。老爺這樣也是為了他好。”
謝夫人是大家閨秀,為人溫柔,說話都是細聲細語的,猶如陽春三月的楊柳,美麗又纖細。
對她,曲幽熒一直都很喜歡,因為在她身上,曲幽熒可以感受到娘親的氣息。
“恩,伯母你別擔心,我會好好勸他的。”
謝夫人摸摸她的腦袋,眸色慈愛,“好孩子,辛苦你了。”
曲幽熒很是歡喜她的舉動,開心的咧嘴傻笑,“不辛苦,不辛苦。”
“傻孩子。”謝夫人被她的模樣逗樂,也笑出了聲,“好了,你去吧!我還要去忙。”
“嗯,伯母走好。”
曲幽熒一直等到謝夫人離開後,才進了謝小二的院子。
謝小二為人懶散,但他院子裏的人倒是一個個都很精明,老遠就看到曲幽熒進來,趕忙迎了上來。
“曲小姐,你來啦!奴才這就去通知少爺。”
“別了,我自己去找他。他在哪裏?”
那人指了指假山後的閣樓,偷笑著說,“被老爺責罰,現在正在抄書呢!”
“活該!”
曲幽熒罵了一聲,大步朝著閣樓上去。
還沒上二樓呢,就聽到他在那裏一邊碎碎念,一邊拿著一圈粗繩,不曉得要做什麽。
曲幽熒停在樓梯口,左右看了下,然後拿起邊上的一個小花瓶,二話不說的朝他後腦勺砸了過去。
謝小二原本在計劃著怎麽逃離謝府,突然察覺到背後生風。
直覺告訴他,有襲擊。
他一個利索的轉身,抬腳直踢花瓶,花瓶硬生生被他踢碎。
“誰敢襲擊本少爺!”
“我咯!”
曲幽熒趁他抵擋花瓶的時候,快步上前,在他停下身,擺好攻擊的姿勢時,一腳狠狠地朝他踹了過去。
謝小二一看到是她,就停下了攻擊,怎知會被她鑽了空子,給踢到了小腿。
頓時痛的他嗷嗷直叫。
“曲幽熒,你要謀殺好友呀!”
“能謀殺才好呢!謝伯伯和謝伯母對你那麽好,幹什麽不聽話!還和他們慪氣,你腦子裏整天在想什麽!”
“那你還不是和你爹慪氣!”
一句話憋的曲幽熒沒法回答,她哼哼一聲,幹脆在椅子裏坐下,不客氣的拿了桌上的水果就啃。
謝小二看她一身略帶狼狽的樣子,眼尖的在她的衣服內側看到了紅色的血字。
立刻上前,撩起她的外袍,他問,“你這是什麽?血書嗎?”
“是呀!來,就是給你看看的。”
她大大方方的脫下外袍,讓他看個明白。
謝小二將外袍鋪在桌麵上,尋到頭,讀了下去,頓時麵色微變。
“這是誰寫的?可不可靠?”
“相當可靠。”曲幽熒咬著蘋果,含糊不清的說,“但我在廢宅內,並沒有找到那具拚接的屍骨,與此同時,那具腳骨奇大的屍骨,也不見了。”
謝小二看她咽下口中的蘋果,就曉得她還沒講完,靜靜地聽著。
曲幽熒將蘋果核往邊上一丟,又拿起一隻香蕉,一邊剝開一邊說。
“那人寫道,當時在發現拚接屍骨的時候,沒有發現大腳骨的屍骨,但當時白骨的總數是對的。可今日,我兩具屍骨都沒找到,但總數卻隻少了一具。”
“但事實上應該少去的是兩具?”
“對。”曲幽熒十分肯定的說,“我來不及仔細檢查每一具屍骨,但若有足夠的時間去重新檢驗,我應該可以解開這裏間的疑點。”
“或許這個我可以給你解釋。”
謝小二突然神神秘秘的站起身,拉著曲幽熒的手和外衣,回了他的房間,還很小心的將門窗都給鎖上了。
“你要做什麽?整的這麽神秘,別人以為我們大白天的做什麽呢?”
麵對這樣的調侃,謝小二很不削一顧,他哼哼兩聲。
“我可警告你哦,我的身心都是屬於千犀的,你可別看上我,否則景燭非打死我不可。”
他撅著屁股,趴在地上,鑽到床底下,不知道再拿著什麽。
曲幽熒卻眼神一暗,嬉笑的臉猶如陰雲密布,瞬間沉了下來。
隻有她知道,真的木景燭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已經好多天了。
再找不到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小熒,小熒?你怎麽了?”
謝小二在她麵前揮著手,一臉莫名。
“我沒事。”她搖頭晃去心中的難澀,視線落在他手中一個前臂長短的黑色匣子上,“這是什麽?”
“這個,估計可以給你解開廢宅屍骨的疑惑。”
曲幽熒眉峰稍蹙,隆起的小山丘讓她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許多。
“到底是什麽嘛?”
謝小二不語,將匣子放在桌麵上,然後打開。
當曲幽熒看到匣子裏的東西時,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大腳骨?”
她錯愕的看著匣子裏的一隻大腳骨,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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