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之地,發現百具枯骨,此事事關重大。
木景燭立刻下令封鎖周圍,並調來大量的人手幫忙。
曲幽熒也沒閑著,將那些白骨一根根辨別、拚起,一直忙到天亮,都沒有停下。
夏日的炎熱,化作汗水,沾濕背脊發絲。
她連續忙了數個時辰,都沒來得及喝一口水。
木景燭拿著水囊走到她的身邊,蹲下。
“處理的差不多了,你也忙了一夜,回去休息吧!”
“不,我睡不著。”
曲幽熒不怕髒的坐在地上,接過水囊,喝了一口水,緩解喉頭的幹澀。
“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多人骨。而且,這些白骨,一部分是死於刀傷,還有一部分屍骨,手骨背脊彎曲,從姿態上來看,應當是活生生被燒死的。我還從沒聽過襄陵鎮周遭有過這樣的大屠殺,這些人到底是誰?”
“不管是誰,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
曲幽熒仰著頭看他,眼睛黑白分明,陽光照耀進來,她不太舒服的低下頭,眨了眨眼睛。
木景燭替她遮去大部分陽光,同時問道,“哪裏奇怪?”
“王氏的幫凶,假扮王舒樂的人,他既然有意逃走,為什麽還要用王舒樂的那張臉呢?換做其他的豈不是更好?”
曲幽熒拚了一個晚上的白骨,腦子也沒跟著休息。
“再者,他要逃出襄陵鎮,為什麽偏偏選擇這條路?這條路前方是深山,繞過深山出去會花費更多時間,反倒不如另外一條路。第三,殺他的人是誰?為什麽要用這裏的白骨?是為了借此讓我們發現白骨的存在?這麽做的原因又是什麽?我想不明白。”
“要你的腦子能整明白這些事,還需要我做什麽?”
“你就當陪襯呀!”曲幽熒話接的順口,“以後這襄陵鎮,我才是神捕。”
木景燭二話不說狠狠地捏住她的鼻子,危險的眯起了眼。
“那麽曲神捕,你要破案,就得先知道這些人長什麽樣,才可以查到他們是誰。所以——”
“所以?”
“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立刻馬上回去睡覺。”
曲幽熒撇撇嘴,揉著可憐的鼻子,從地上站起來,嘴巴裏嘀咕著。
“擔心我就直說嘛!每次都整這麽凶做什麽!木小王八!”
木景燭耳朵一動,“你說什麽?”
曲幽熒猛然一個冷顫,轉身就跑。
誰知腳踝一扭,整個人仰麵撲倒在地上,疼的她嗷嗷直叫。
木景燭是又好笑又好氣,無奈的走到她身邊將人扶了起來,拍去她身上的灰塵。
“木景燭,你竟然不拉我一把!你是故意的!”
她抗議,人卻被他打橫抱起。
“對。因為突然很想抱抱你。”
麵對他直露的調戲,曲幽熒臉紅了紅,心跳竟有些加速。
“放我下來,我要回去了。”
“正好,我也想回去了。”他牽了匹馬,關照了幾句,抱著人縱身一躍上馬。“一起。”
曲幽熒很開心的抿嘴笑了,還有著一絲的嘚瑟。
她的背靠在他的懷中,頭上是暖暖的陽光,籠罩全身,舒服的不得了。
打了個哈欠,她逐漸生了困意。
等木景燭將人送到曲府門前的時候,她已經睡熟了。
“真的是隻豬。”
木景燭很是無奈,隻能將她抱著進去。
雲舒在梅苑等了一整個晚上都沒看到曲幽熒回來,此刻正著急著呢,就看到人回來了。
她立刻迎了上去,低著聲問,“景燭少爺,小姐她怎麽了?”
“忙了一個晚上,睡著了。”
雲舒這才鬆了口氣,卻聽到咕嚕嚕的聲響。
她錯愕的眨眨眼,不多時又聽到一聲,然後很尷尬的看向木景燭懷中的人。
木景燭將她的尷尬看在眼中,緊了緊懷中的人。
“我抱她進去,你去備些吃的。”
“是。”
雲舒很不好意思,她家小姐竟然在睡夢中還會肚子餓的咕嚕嚕叫,真的很丟人耶。
“幸好是景燭少爺,反正小姐從小到大什麽丟臉的事他都知道。”
雲舒如此扞衛著自家小姐的名聲,就去廚房準備吃食。
而木景燭將人抱回房間後,準備離開,卻被人揪住了手腕。
曲幽熒翻了個身,五官緊皺,死死拽著他的手,櫻桃小嘴一張,尖尖的虎牙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背。
肚子同時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木景燭嘴角抽搐,滿臉嫌棄,但還是任由她咬著。
“呸,這雞爪好硬。”
她夢中夢到美食,可一口咬去,咯的她牙都快掉了。
“雞爪?”木景燭看了眼自己袖長的手指,伸手重重彈了她的腦門一下,“你還真敢說!”
抽出自己的手,他轉身就要走。
“雞腿,別走!”
怎知曲幽熒大叫一聲,拽住他的手臂。
木景燭沒料她會如此大的力氣,一個沒留神,直接被她拽倒在床沿。
一抬頭,便與她五官相對。
曲幽熒撅撅嘴,難纏的拽著他的手臂,然後慢慢往上摸,一直摸到了他的腦袋,雙手捧住。
“哇,原來這裏有好大的一隻雞。”
她閉著眼,笑得眼睛彎起,笑得猛舔著嘴,然後一口長大,朝著夢中的雞肉咬了上去。
咕嚕一聲,木景燭喉結滑動了一下。
“咦?軟軟的,怎麽咬不下來?”
她露出疑惑的神情,舔著他的唇,十分不解。
熾熱的氣息縈繞在兩人之間,木景燭保持著那個姿勢不動。
曲幽熒疑惑了一會兒,又衝他吹了口氣。
這次她沒有直接咬住,而是像小雞啄米一樣,一點點的用牙齒啃著。
木景燭的喉結再度滑動,放在兩側的手,在慢慢的緊握。
他閉上眼,任由她小貓一樣的撓著癢,然後微張開嘴,反客為主。
“不好,咬不下來,不吃了。”
曲幽熒突然推開了他,閉眼嘀咕著,很生氣的往邊上一丟。
咂咂嘴,她蜷縮著身子,將臉埋在被子下,不動了。
木景燭慢慢回頭,濃黑的眼底幽幽的沁出了星輝。
仿若黑夜的天幕,在沉寂了許久之後,終於亮起了星星。
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撫上她的臉頰,指尖碰觸的柔嫩像極了她軟軟的唇瓣。
帶著一絲絲的香甜,令人忘醉。
“小熒,何時你才會——”
“景燭少爺。”
木景燭話還未說完,就被進來的雲舒給打斷了。
他收回手,一臉淡然的給曲幽熒掖了掖被角,站起了身。
“好生照顧她。”
木景燭轉身離開。
雲舒點點頭,等他出去後,上前去關門。
“他走了?”
雲舒被突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轉頭就瞧見曲幽熒側身半起著,睜大著眼睛,麵頰紅紅的。
“才走。小姐是要尋他嗎?奴婢去叫他回來?”
“別別別!”
曲幽熒一連說了三個別,神情有些慌張。
見雲舒沒有去叫,她才往床上一趟,大大的呼了口氣。
她看著床幔,麵頰的火辣不退。
“我真的是瘋了!”
她雙手掩麵,羞澀難當。
她竟然把木景燭當做燒雞給……啃了!
縱然她在木景燭身邊總是沒心沒肺,也不時地有些肢體的擦碰。
更有上次他騙她親他,但那也不過是擦到了而已。
像今日這般,還是從未有過的。
她抿抿嘴,柔軟的唇瓣上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明明應該淡了,卻還是那麽的明顯。
“我該怎麽辦呀!丟死人了!”
她捂著臉在床上打滾,雲舒看著一臉莫名其妙。
“小姐,你和景燭少爺到底怎麽了?奴婢見他離開的時候,耳朵似乎還有些紅?”
“紅個屁!”曲幽熒從床上一躍而起,撇撇嘴說,“他分明是嘚瑟!”
“啊?”
“我跟你說。”
曲幽熒坐在床沿,右手食指敲著大腿,一字一句的警告雲舒。
“但凡有任何人問起你今日的事,你都要對外說,他走後,我一直睡到黃昏才醒,懂嗎?”
“為——”
“沒有為什麽!”曲幽熒心煩意亂,扯著領口,扇了扇風,“去拿些吃的,我餓了。”
“好吧!”
雲舒總覺得短暫的相處裏,她家小姐和木景燭肯定發生了什麽。
她心中留了個神,便出去了。
曲幽熒在家休息了一整日。
第二天,衙門的公文下來,要她為百具枯骨驗骨。
此消息一經傳出,就把整個襄陵鎮給炸響了。
短短一日內,人人茶餘飯後都是在討論這件事。
更有人挖出了幾十年前不同的奇聞,也不知真假,都被吹得天花亂墜。
曲幽熒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聽著亂七八糟的見聞往左屋走去。
誰曉得,沒走多遠,她就看到了遠遠走來的木景燭,頓時想起了昨日的事。
紅暈染上麵頰,她伸手摸了摸發燙的臉頰,想也沒想的掉頭就跑。
“小熒,你去哪?”
木景燭這次並未將屍骨放在左屋,因為那地方小,所以另尋他處。
而他本是要出鎮去事發地周圍探探消息,卻擔心她不知白骨挪了地方。
想著反正都要經過曲府,所以他就想來告訴她一聲。
怎知她看到自己就匆匆跑了?
木景燭直覺有貓膩,眯了眯眼,快速跟了上去。
“別追我,別追我。”
曲幽熒這個時候出門就是聽到他去外頭調查枯骨的事,怎知會一出門就遇到?
她可不想尷尬,所以隻能逃。
慌亂之下,她不小心在拐角處撞到了牆,疼的她一陣眩暈。
偏巧這時,木景燭也追了上來,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將她轉了過來。
“你跑什麽跑?”
曲幽熒步伐踉蹌,跌靠在牆上,腦袋暈乎乎抬頭的時候,恰逢木景燭低下頭來。
頓時四目相對,鼻尖碰鼻尖!
她倒吸一口氣,身體裏的心跳在瞬間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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