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比起昨日在張家鋪子前鬧事,都要多。
畢竟在張家鋪子發現案件後,作為仵作的曲幽熒已經確定了死者的身份。
大家也對此非常確信。
所以當王氏活生生的出現在王家門口,並且表明身份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隨之而來的也是對她的一種質疑。
因此,曲幽熒一出現,那些圍觀的人似乎心有靈犀一樣,讓出了道路中央的位置,讓她通過。
她從小就在襄陵鎮長大,鄰裏街坊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的。
她平時也會做做善事,許多大媽大爺們都很喜歡她。
但此刻曲幽熒走在街道上,總覺得那些人看她的眼神變了。
有質疑,有相信,有純粹是看熱鬧的,議論紛紛,喧鬧不斷。
曲幽熒走的緩慢,眼睛直視前方,王家大門敞開,可以清晰聽到裏麵傳來的哭聲。
親人死而複活回歸,自然是喜極而泣。
“站住。”
就在她想要進入王家一探究竟時,王家的管家率領下人就將她攔在了門外。
“我聽說王氏回來了?想見見她。”
“我家夫人說了,所有人都可以見,唯獨你不可以。”
“為什麽?”
“因為是你讓所有人都認為那具屍體是我家小姐,讓王家陷入悲痛之中,現在小姐回來了,足以說明你就是個——騙子!”
他將騙子二字說的十分清晰,瞬間,人群中低聲的議論在逐漸被擴大。
曲幽熒不用回頭,都知道那些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
不過沒關係,她從不會將這些掛在心上,因為她從不懷疑自己的判斷!
那死者麵部複容後的確與王氏一模一樣,若不是王氏,也必定和王氏有著很深的關係。
“說我騙子?”曲幽熒抄著手,笑了,帶著一絲的嘲諷道,“那請你回去問問你家老爺夫人,這王家,當真隻有兩位小姐嗎?”
此言一出,背後的議論聲瞬間一停,人人都伸長耳朵,聽著。
王管家臉色也是一變,眼神閃爍,隨後開口吼道,“你分明就是為自己的判斷失誤在此口出狂言!我王家僅有二位小姐。”
“對,僅有兩位小姐。一位是殺人犯,而另一位——”
不知何時來到曲幽熒身後的木景燭,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順著王管家的話,毫不留情的往下說。
他目光犀利,直射王家宅院!
“另一位則與林家之女之死有關,且隱瞞不報!如此二位小姐,還真的是好教養出來的孩子!”
這話可比剛才曲幽熒那話更讓王家沒麵子。
王管家更是麵色蒼白,但還是客氣的對木景燭道,“木大人,不能因你與曲姑娘乃青梅竹馬,就這樣袒護她,並且誣陷我們王家!”
“我袒護她?”
木景燭扯了扯嘴皮子,難得在眾人麵前露出微笑。
他回頭看著鄰裏街坊,反問,“我袒護了她嗎?”
眾人紛紛搖頭,這位可是看似溫柔,實則不是善茬的主,更是知府家的公子,誰都不敢得罪。
木景燭很滿意他們的反應,轉頭再度看著王管家,“這樣的答案,滿意了?”
“你!”
王管家很不滿意,正欲開口反駁,就被人打斷了。
“老王,你退下。”
王老爺走到門前,他前段日子在外地生意,聽聞王家變故,於昨日晚上才回到王家。
他對木景燭拱了拱手,客氣的說,“木大人,王某管教下人不利,還望木大人消氣。裏麵請。”
木景燭出現幾乎都是代表官府衙門,所以任何人都不敢怠慢。
他點點頭,在眾目睽睽之下,握住了曲幽熒的手,也讓王老爺想要阻止的話被遏製在了喉間,隻好側身讓兩人進去。
曲幽熒得意的挑了挑眉,看來有這麽一個青梅竹馬也不是什麽壞事。
“喂,你怎麽會比我晚來的?”
曲幽熒覺得以木景燭的伸手,不可能比她晚的,更何況路上她還特意放慢了腳步,就怕被木景燭看穿她根本沒有回家。
“中途去了趟衙門。”
“衙門?”曲幽熒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邊走邊壓低聲音問,“出什麽事了?”
“屍體不見了。”
曲幽熒皺眉,看著越來越近的王家前廳,耳邊是木景燭低緩的嗓音。
“是昨日被運回衙門的林思思的屍體。”
“她的?”
曲幽熒驚愕,她還以為是那具和王氏一模一樣的女屍。
因昨日中午那麽一鬧騰,她晚上並未去衙門驗屍,一般還未經過她再度檢驗的屍體,都不會直接放在左屋內。
而是左屋邊上的一個房間裏。
她本想今日去好好看看,誰知會發生這樣的事。
“那林嬌嬌呢?”
“還被關押著。不過林家的人一早就去衙門鬧了,若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滿了時辰,她就可以被釋放。”
“可這個節骨眼上,王氏卻出現在了人前。”
曲幽熒接下他的話,在前廳口的台階上停下了腳步。
她抬著頭,一眼就可以看到裏麵依偎在王母懷中的王氏。
她顫抖著身子,低低的抽泣聲,在門口都能聽得清楚。
可曲幽熒也因此更認為這個王氏,絕對有問題。
她盯著看了許久,然後輕輕地扯了扯木景燭的袖子,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有個計劃可以看清她的正麵目,能配合一下嗎?”
木景燭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後一言不發的率先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