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碗錯愕。
這種時候了,又在這樣的場合,還有心思做脫褲子的事嗎?
也許是他胸有成竹,才這般亢奮吧?但是再亢奮也要顧場合吧?
見他起身往床的方向走去,她馬上拉住他,一臉為難地勸道:“少琛,別在這兒……”
“這裏不可以上洗手間?”
“啊?”
見林小碗嘴裏可以塞雞蛋,榮少琛學著她的樣子,戳了戳她腦門,狡黠一笑:“我隻是想上洗手間,你以為我要幹什麽?”
“啊?”林小碗頓時麵紅耳赤。
榮少琛又湊近她,在她耳邊戲謔:“還是你想幹什麽?”
“我,我沒有,”林小碗別開臉,羞惱地推開他,“誰叫你脫褲子呢?容易讓人誤會好不?”
“誰規定了脫褲子就是要……?”榮少琛故意不說出後麵的話,隻是衝她擠眉弄眼一番,才戲謔道,“你上廁所不脫褲子?”
“沒個正形!不是說要去上廁所嗎?快去快去,小心把寶貝憋壞了。”林小碗嬌嗔著推他往洗手間方向走。
“寶貝哪那麽容易壞?”榮少琛嘴裏這麽說,卻適時跟上了她腳步的節奏。
走到洗手間門口,林小碗停了下來,不過眼睛卻一直看著他的背影。
回頭看到她目光中的沉重,榮少琛心下一緊,卻裝著沒看出什麽一樣,衝她笑道:“別偷看我上廁所,小心長雞眼。”
“切,你哪裏我沒見過?”林小碗收回目光轉過身,這才敢露出凝重的神色。
她知道他逗弄她是要寬她的心,讓她放鬆心情,但是她一顆心怎麽放得下來?
湯寧是凶手隻是他的猜測,他根本就沒有證據證明什麽,說找到湯寧所以疑問就迎刃而解,萬一找不到湯寧呢?那自己還不得幫湯寧背了這份罪?
所謂防衛過當致人死亡,還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給自己定的罪,萬一直接給她定個故意殺人罪,那她這輩子豈不是……就算如她所想,定的是防衛過當致人死亡,法庭從輕判處,隻判個一年半載她就能輕鬆嗎?
她搖搖頭。
她很清楚自己和榮少琛的婚姻建立在什麽基礎上,何況他們倆的婚姻也沒有真正向外界公布,隻有少部分親近的人知道,連他父母都不知道——在他媽媽眼裏,或許她始終都隻是照顧Leo的保姆,如此而已。他父母或許能同意他娶一個毫無背*景家世的普通女孩為妻,但隻怕不會同意他娶一個既沒有背*景家世還坐過牢的普通女孩為妻吧?
她對她和他之間的未來感到無望,也感到悲哀。
她很惱,湯寧為什麽偏偏就拉她做墊背?
“想什麽呢?”
“沒,沒什麽。”因為太入神,她連榮少琛站在她身邊都沒覺察到,慌忙收回神思,強作笑顏。
“你歎氣了。”
“沒有吧?”極力隱下內心波瀾的林小碗岔開話題,“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不去。陪你。對了,我都忘了,”榮少琛才想起什麽,飛快起身走至桌前,將保溫桶打開,用勺子舀了點湯汁嚐了嚐,發現依然滾燙,這才鬆口氣,一邊拿碗倒湯,一邊衝她笑道,“金姐給你熬了滋補湯。”
空氣中瞬間彌滿著香氣,讓林小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讚道:“好香,什麽湯啊?”
“我也不知道什麽湯,聽說慢火熬了七八個小時。”
“七八個小時?”林小碗看了看表,“那金姐不是半夜就起來熬湯了?”
“應該是吧。來,吃一碗。”
“真是辛苦金姐了。”林小碗十分感動。
“知道金姐辛苦,就多喝點。嘶——”
“快放下!別燙著!”待呲牙咧嘴倒吸氣的榮少琛放下湯碗,林小碗馬上抓過他的手察看,見指腹泛紅,趕忙拿濕毛巾幫他擦,一邊吹氣。
“沒燙著,不用緊張。”
“難道隻有等燙傷了我才應該緊張嗎?”林小碗白了他一眼,見確實無礙,又轉言說教,“笨死了,盛個湯都不會,你什麽時候見我給你盛湯盛這麽滿了?都溢出來了!會燙傷手不說,金姐這七八個小時的心血也被你浪費了。”
榮少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我隻是想讓你多吃點。”
“你少盛一點我就會少吃嗎?你什麽時候見我和美食客氣過?”林小碗邊吃邊反駁。
榮少琛挨著她坐下,訕笑道:“我本來想在老婆麵前表現一下,哪知道……”
“哪知道自己這麽笨,連個湯都不會盛?來,張嘴,我的大總裁老公,就該是我伺候你的命。”
榮少琛乖乖張嘴,一邊美*美地品嚐著鮮香稠濃的滋補湯,一邊帶著幾分討好神色衝她笑,完全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被人原諒了然後特別開心的表情。
他這副樣子讓林小碗忍不住笑起來,一邊喂他,一邊繼續說教:“這一般的生活自理能力得好好學著,我還指望你以後伺候我呢。”
榮少琛馬上摟住她的腰,嘻笑道:“老婆,要麽這樣吧,我們分工,白天你伺候我,讓我舒服,晚上我伺候你,讓你勁爽。”
“呸!你正經話從來不超過三句,就要露出風騷*本性。還大公司大總裁呢,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老子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這有什麽不對嘛?”
“明明是孔子說的好不?別張冠李戴。”
榮少琛哈哈大笑:“原來老婆對此也有過研究?”
說完他湊近她耳際調戲道,“你最要想的是不是美食加我這個男人?”
林小碗羞臊地推開他的臉,嗔道:“滿嘴的油,別在我耳邊蹭來蹭去。”
不想榮少琛不但沒把嘴移開,反而摟緊她,將嘴湊得更近戲弄她:“我主動讓你揩油,你應該心神蕩漾才對。”
林小碗迅速捧住他的臉,然後左右捏著,一邊啐道:“你以為誰都像你這樣看到美女就來勁兒?大色狼。”
榮少琛很委屈:“我都沒怎麽著你,就被說成了大色狼,太冤枉了。”
“你都用語言強*奸*我耳朵很多次了,還好意思喊冤?”
“強*奸?”榮少琛壞壞一笑,“既然都烙上了這惡名,不坐實還真對不起自己。老婆大人,我來了!”
“喂!你幹嘛?”林小碗趕忙裹緊外套。
“老婆,”榮少琛突然收起嘻笑,轉了正色,“安心在這裏等,相信我,很快會接你出去。”
昨天來看她時,她從頭到尾都是驚恐神色,之前從洗手間出來又看到她麵色凝重地歎氣,他很擔心,這會兒見她能神態自若地和自己開玩笑,他也算放心了。
林小碗明白他心中所想,鄭重地點點頭道:“我信你。”
榮少琛再次將她摟入懷中,溫柔地輕吻著她的秀發:“老婆,我愛你。”
“我也愛你。少琛,我願意一輩子為你作羹湯,一輩子伺候你。”
榮少琛立馬笑得很燦爛:“這個可以有,不過我不懂伺候人,那我保護你一輩子好了。”
說到這,他又改了鄭重語氣,“這次的事是意外,你相信我一定能處理好,不會讓你在這裏呆太久。等我處理完這件事,我會多加反省,以後絕不會讓任何人有半點機會傷害你。”
“嗯,我相信你。”林小碗也笑了,一臉的幸福與滿足。
有他這句話,她還需要糾結彷徨與傷感嗎?
“老婆,我愛你。”
“你剛剛說過了。”林小碗將臉深深地埋進他厚實的胸膛。
而眉眼間透出的都是滿滿溫情的榮少琛,也再次摟緊了她。
此時此刻,整個房間都漾著甜蜜蜜的氣息。沉浸在其中的親密愛侶,滿心期待地等著化解眼前危機,一起憧憬著未來更美好的日子,卻不知道另一場暴風驟雨正在悄悄向他們襲來。
*
蘇家。蘇綣綣房間。
蘇綣綣正一臉惶恐地盯著湯寧,不停地追問怎麽辦。
湯寧緊抿著唇,平常一慣波瀾不波的雙眸中也閃著慌亂。
“你倒是說話啊!怎麽辦啊!啞巴了?”蘇綣綣因為恐懼,聲音開始哽咽。
“次奧他*媽!敢陰老子!老子弄死他!”湯寧驀地扯下頭上的女人假發,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怎麽弄死他?”
蘇綣綣帶著嘲諷的話讓湯寧陡然泄氣,發泄不出內心憤懣的他,開始不安地在房間來回走動。
經過精心布置,他昨晚很順利地殺死蘇延慶並嫁禍給林小碗,本以為天衣無縫,回來準備慶功,卻發現口袋裏隨身帶的打火機不見了——午夜酒吧是他幾年的心血,也是他和蘇繾繾最快活的地方,對於他來說,這款打火機凝聚著他對午夜酒吧和蘇繾繾所有的念想。
但是,它在這個關鍵時刻不見了!
他仔細回憶了當時的情形:因為天冷,他穿了風衣,怕作案時穿風衣影響做事效率,他便將風衣放至一側的欄杆上,完事後細致地再檢查了現場,確定毫無破綻後,報完警,將手機卡扔進河裏,這才穿上風衣離開。
他怎麽也沒想到從頭到尾現場還有另外一隻黑手!這讓他既汗顏又驚惶。上午得知榮少琛的手下正在查午夜酒吧的相關人員後,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湯寧,你倒是說話啊!怎麽辦啊?”見他一聲不吭,惶恐不安的蘇綣綣氣得扯住他衣服破口大罵,“總吹自己有多牛逼,卻這點事都做不好,你應該羞愧得去撞牆死掉!老娘真是瞎了眼,竟然那麽相信你的狗屁本事!你狗屁不如!”
本就心煩氣躁的湯寧甩開她怒斥:“你有完沒完?!”
“你做錯了事還有臉凶我?”蘇綣綣伸手就扇了他一耳光,萬分不屑地啐道,“你他媽的就是個沒用的混蛋!你怎麽不去死?!快去死啊!”
“夠了!”
蘇綣綣不理會他的喝斥,突然很無助地大哭起來。
湯寧立刻沒了脾氣,心疼地抱住她。
“湯寧,”蘇綣綣手反抱住他抽泣,“我還沒過夠這樣的好日子,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湯寧歎著氣,許久才出聲:“我有辦法讓你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