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總，電話。”陶潔慌慌張張地將手機遞給莫雲聰。
林小碗看了眼陶潔手中的手機，又瞟了眼莫雲聰擱在桌上的手機，目露奇怪。
“這是工作電話。”莫雲聰笑著衝她解釋，接過手機，側身接電話之際，冷冷地瞟了眼陶潔。
陶潔自知冒失，心慌不已，衝林小碗勉強一笑，不安地立在一邊。
見陶潔十分害怕，林小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莫雲聰。
在她的印象中，莫雲聰說話特別隨和，偶爾還會開玩笑，她一時沒辦法把他和狼性總裁形象聯想到一起。
莫雲聰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邊低聲接電話，邊回頭看了一眼，她連忙將目光移開，裝著看遠處。
“最後底線。”莫雲聰低聲說完，掛斷了電話。
陶潔慌忙接過電話，急聲解釋：“莫總，對不起，我沒注意那邊的台階，我……”
莫雲聰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她的話。
陶潔連忙噤聲，縮了縮脖子，一臉沮喪地往外走。大概因為心太慌，走至剛剛絆腳處，又沒注意到那處台階，差點一腳踩空。
“誒！小心！”林小碗忍不住起身提醒，誰知不小心帶翻了茶杯。
“沒燙著吧？”莫雲聰緊跟著起身，緊張地問她。
“沒事兒。”林小碗輕輕拂了拂身上的茶水漬。
“來，擦擦。”莫雲聰遞過一疊紙巾。
“謝謝。”怕他回去責怪陶潔，林小碗又輕聲道，“那裏高一級台階，真不應該用同一種顏色的瓷磚，我之前過來也差點絆了腳。”
知道她在為陶潔說話，莫雲聰笑了笑，隨手召服務員過來，準備給她續茶。
林小碗看看表，連忙阻止：“我家還有事兒，我得回去了。”
“還不到六點呢。”
“改天坐吧，”見他有些失落，林小碗想了想，安慰道，“我還欠你一頓飯。”
莫雲聰馬上說道：“得還。”
“一定。”林小碗笑著起身。
“林小姐。”莫雲聰又喊住她。
“什麽？”
莫雲聰猶豫了下，才低聲問道：“你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嗎？”
“嗯？”
“你的眼睛很紅，還有點腫。”
“是嗎？”林小碗笑著掩飾，“大概昨晚沒睡好。”
見她不說，莫雲聰也沒再問。
林小碗衝他揮揮手，轉身往外走。
她來到超市買了些女性用品，然後匆匆往小區方向走去。剛走到小區門口，一輛車在她身邊停下來，扭頭一看，正好看到榮少琛將車窗搖下。
“少琛！”一看到他滿含柔情的臉，她就忍不住回應笑臉。
榮少琛已下車，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東西，一邊笑問：“買什麽了？”
“日用品。”
“提著重，以後想買什麽吩咐金姐就是。”
楊遠也已下車，從榮少琛手中接過袋子，放至後備箱。
“也不重呢。”林小碗拉開車門，想上車，卻被榮少琛拉住了。
榮少琛扭頭吩咐楊遠：“你先回去。”
“是，老板。”楊遠應罷，上車啟動車子。
林小碗不解地看著遠去的車子問道：“我們去哪兒？”
“走走。”榮少琛扣住她的手，笑著引她往小區裏麵走。
看懂了他的意思，林小碗輕輕一笑，邁步跟上他的腳步。
此時已至傍晚，斜陽穿過樹梢，將樹影拉得修長，陣陣秋風襲來，卻不帶涼意，隻有舒適。
十指相扣的兩人，徜徉在落日的金色之中，步履悠閑。
似是很久都沒和他這麽散過步了，林小碗很喜歡這種感覺，禁不住身體微微傾向他那邊。
榮少琛笑著偏頭看她，正對上林小碗歪頭看他，兩人馬上相視一笑。
一片落葉在從麵前飄落，林小碗情不自禁地說了句：“秋天來了哦。”
“喜歡秋天嗎？”
林小碗搖搖頭。
“為什麽？”
“因為秋天是個傷感的季節。”
榮少琛笑起來：“傷感不傷感，不取決於季節，取決於個人心境。”
林小碗覺得有道理，轉問道：“你喜歡哪個季節？秋天？”
榮少琛頓住腳步，看著她認真地說道：“我喜歡有你陪伴的每一個季節。”
林小碗微微一愣，隨即垂了眸。
她突然想到了母親，想到了今天的抉擇。
“小碗？怎麽了？”榮少琛抓起她的手，緊張地問她。
“我今天去看我媽了。”林小碗沒有抬頭。
榮少琛麵色一緊，沒接話，隻是看著她。
“我一和她提起你的名字，她就變得很激動，要不是醫生及時趕來，我都不知道會出什麽狀況。”林小碗忍不住低聲抽泣。
榮少琛其實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沉默片刻問道：“你媽這麽激動不一定是反對我們在一起？也可能是讚成我們在一起。”
“不可能！如果她讚成的話，之前就不會中風。”
“也許今時不如往日。”
“我也希望她讚成啊，”林小碗眼淚汪汪地搖頭，“但是我沒辦法騙自己。”
“小碗！”知道她想說什麽，榮少琛下意識地抓緊了她的手。
雖然手指隱隱作痛，林小碗卻沒有將手抽回，隻是滿目悲切地望著他。
“小碗，給我點時間。”
“可是我媽她……”
“你媽情況在好轉！”
“我們的契約還有五十多天到期。”
“到期了再續簽，我要讓這份契約無期限！”榮少琛將她緊摟至懷中。
林小碗沒有出聲，任由他抱著，任由淚水肆意橫流。
一陣秋風吹來，又有幾片樹葉在頭頂飛旋，然後靜靜地落至兩人腳邊，默默地仰望著他們。
手機響了。
知道得家裏座機，榮少琛馬上放開林小碗，掏手機接電話。
“爹地，快六點半了，你回來了沒呀？”是Leo。
“馬上到家。”榮少琛掛斷電話，輕輕幫林小碗擦眼淚，一邊柔聲道，“別想太多了，給我點時間，相信我會處理好一切。”
“多久？”
榮少琛一時語塞。
每次問燕玲雲的主治醫生，醫生總說略有好轉，但都不見什麽實質性的進展，這讓他十分著急，也沒辦法給林小碗具體的時間期限。
林小碗默默地抽回手，悶悶地往前走。
“小碗……”
“我想靜一靜。”
榮少琛抽了抽嘴角，沒再出聲，默默地跟上。
因為這件事情，榮少琛和林小碗的情緒都不高，以致晚餐也吃得很沉悶，尤其是景笑甜，總覺得壓抑，扒了幾口飯，借口很累，很回了房。而極力想挑活氣氛的Leo，在幾試未果的情況下，也終於放棄，悶悶地吃著飯。
榮少琛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不太適合和林小碗獨處，恰巧季澤言打電話來，他便離開了家。
回房的林小碗也沒洗漱，隻是煩躁地躺在床上。
“林小姐？”景笑甜的聲音伴著敲門聲響起。
林小碗連忙起身開門，急聲問道：“怎麽了？”
“您上次不是說想感受下我寶寶的胎動嗎？他醒了呢。”
“是嗎？快進來坐著，我摸摸看。”林小碗連忙引她進屋至沙發前坐下。
景笑甜撩起肚子，指著肚子上一處隆起的小包笑道：“你看，他又頑皮了呢。”
林小碗很想問一句怎麽會隆起呢，又怕被她看穿自己沒懷過孕的事，也不敢問，隻是好奇地輕摸那處小包，當感覺到小包處微微一動時，她嚇一大跳。
景笑甜見狀忍不住笑起來。
林小碗不好意思地跟著笑道：“寶寶大概在和我打招呼。”
“林小姐，Ｌeo都這麽大了，你沒想過再要一個寶寶嗎？”
“暫時還沒這個打算。”林小碗嘴裏這麽應，心裏卻在苦笑。
如果沒有父親車禍一事，如果之前母親順利出了院，接納了榮少琛，沒準她現在已經懷孕了。
隻可惜……
“兩個寶寶有伴呢，最好是一男一女，老話不是說嗎？有兒有女才叫雙全呢。”
受榮少琛之托來找林小碗閑聊的景笑甜，既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林小碗心裏在想什麽，因為她自己是孕婦，所以她以為林小碗對這個話題也會感興趣。
林小碗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隨口問道：“你想生兩個寶寶嗎？”
這話才問出口，她就後悔了，果然見景笑甜漲紅了臉，她趕忙道歉。
景笑甜尷尬地笑了笑，遂起身：“寶寶睡著了，我也得去睡，林小姐，您也早點休息吧。”
林小碗跟著後麵道：“景小姐，以後和我聊天別用您字，也別喊我林小姐，聽著別扭呢，喊我小碗吧，我喊你笑甜。”
“好的。”景笑甜笑著點點頭，慢步出去。
林小碗站在門口目送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景笑甜對她說話過於客氣，隱隱中刻意保持著一段距離，甚至還有戒心。不過也不能怪景笑甜，畢竟自己之前與蘇綣綣的關係確實不錯。
想到景笑甜剛剛的提議，她暗歎了口氣。
誒！自己這兩天和榮少琛在一起，好像都沒采取措施啊！
林小碗驚跳起來，馬上抓起包往外跑——還來得及買緊急避孕藥吃。
她一口氣跑到小區外景觀樹下，正駐足捉摸著哪邊有藥店，就見榮少琛的車子從她麵前快速駛過。
這條路往前就是千嬉園。
難道……
她跟著跑了幾步，果然見車子拐進了千嬉園。
他不會這麽晚還去千嬉園找蘇綣綣吧？現在蘇綣綣父母走了，家裏隻她一個人了啊！
也許不是去看她呢？
猶豫片刻，林小碗還是去了千嬉園，直奔蘇綣綣家，果然在她家院子裏發現了榮少琛的車。
抬頭一看，別的房間的燈都滅著，隻有蘇綣綣房間的燈亮著。
林小碗正狐疑著，真絲窗簾上突然映出了兩個幾乎重疊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