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他們就上來了,廖山連忙走過去,把別在耳朵後一煙拿下來遞給他,
“來來來,汪先生坐”
這在他們那都很自然一動作,做客的,男生遞煙女生遞茶。
汪澤凱笑了笑,接過放兜裏,“吃完再抽”
“對對,先吃飯,來,坐”陳乾笑著搓了搓手說。
汪澤凱朝真真和李思耀都禮貌地打了招呼,真真不忌生,也嬉皮笑臉地叫了聲汪先生。
泉一拽著冬冬的手坐下來,在李思耀右邊,汪澤凱走過來才注意到李思耀也在,點頭示意了下。
真真過來就去捏冬冬臉,林泉一笑著拿筷子敲了敲她手,“別欺負我學生啊”
“誒呦”真真故意酸她,“林老師都知道護娃了。”
“林老師確實挺護人的”汪澤凱拉開椅子在她邊上坐下。
“是吧,我們小泉是賢惠又能幹,看今天滿當當一桌菜就知道。”徐真真頗有王婆賣瓜的嫌疑。
他看了眼桌上,看著林泉一“都你做的?”
“我一人哪忙得過來。”她說
他點點頭,拿起筷子,“我嚐嚐”
不客氣地夾了根青菜放嘴裏,嚼著,表情慢慢有些微妙,眉慢慢蹙了起來。
徐真真慢慢舉起手,“我做的”
他放下筷子,“恩,能吃。”
徐真真吐了吐舌頭,“我改進”
“誒,別顧著說話呀,都吃都吃”廖山說。
“來,冬冬,你想吃什麽?”林泉一問
冬冬看了看菜,又征詢地看著他爸,見汪澤凱點頭,他才拿起筷子,
“我可以自己”
陳乾和廖山全程在勸菜勸酒,好像這樣方顯示出熱情。
汪澤凱手伸向那盤茄子釀,夾了塊在碗裏端詳了下,“釀茄子?”
“恩,能吃糯米不?”
茄子釀是選大個茄子,切厚片開縫往中間塞肚,一般人做釀放肉,但桂林那邊多是放糯米
他放進嘴裏咬了口,金燦燦的汁慢慢滲出來,吃完一塊後抹了抹嘴巴。
真真咬著筷子探頭問,“好吃嗎?”
他點點頭,“很好”伸手夾了塊放冬冬碗裏。
陳乾吃得油吱吱的,“我們家小泉做菜可好吃了。”
徐真真不大愛吃糯米,不過聽他這麽說倒有點好奇,半信半疑夾了塊嚐,眼睛立馬亮了。
油而不膩,最好吃的是裏麵的陷,金燦燦的又香又脆,
“嗯,好吃好吃,真好吃,這餡怎麽弄的?”
“也不難”林泉一掰著手指說:“糯米、炒過的花生碾半碎、幹蝦仁”
“就這幾樣也挺麻煩的”真真手又去夾了個辣椒釀,味道也是好極了,就是有點辣,但辣才有勁。
廖山給自己杯子滿上酒,站起來舉著,
“來來,大家一起碰個杯,好不容易吃個飯。”
大家都把杯子滿上酒站起來,“來來來,幹杯幹杯”
林泉一來了月假,半點酒水不敢碰,以茶代酒蒙混過去。
廖山又倒了杯,專門起身走到汪澤凱旁邊,“汪總經理,我倆敬你一杯,工作的事麻煩你了。”
李思耀原本吃東西的動作一僵,夾了根青菜進碗裏,耳朵聽著這邊。
汪澤凱連忙起身,端起杯子說,“我和小泉是朋友,應該的。”
這是她第一次聽他這樣稱呼自個,些詫異。心想,小泉?以前不都林小姐嗎,那自己是不是也該改口,澤凱?頓時渾身雞皮疙瘩起了,太驚悚了。
“汪先生對下屬真好!”真真看熱鬧的不嫌事大,語氣頗有些曖昧地說,還一邊朝林泉一使眼色。
林泉一自然知道她誤會了,有些尷尬,又不好做動作,回了個警告的眼神。
這一切都被李思耀看在眼裏,心裏突然煩躁起來,騰地也站起來舉著酒杯朝汪澤凱走過去,
“我也敬汪經理一杯,謝謝你對她的照顧”
話一出,桌上的人都是一僵,這話的曖昧程度,不亞於直接說這是我的人。
汪澤凱開始也是一僵,看了眼也是愣住的林泉一,換上平日一貫的笑,
“李小公子知恩圖報令人感動,那我就放心了,平日位卑言輕,相信兩位到你家公司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果然不愧是久經商場的人,話一出,不僅消除了尷尬也抬高了李思耀。
廖山反應最快,立馬知道自己要去的公司就是這紅色頭發的年輕人家的。
立馬又倒了杯酒朝他敬過去,“還請李公子多加關照呀!”
李思耀還沒管公司,自然做不了主,但又不好承認自己沒實權,囫圇應了幾聲把酒喝了坐回去。
冬冬一直專心致誌吃著大閘蟹,餐巾紙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後再擦嘴巴。
汪澤凱笑著抽了張幹淨的餐巾紙,一手扶著冬冬後腦勺,另一隻手幫他輕拭嘴巴,“先擦嘴,再抹手。”
陳乾今晚也顯得很開心,話也比往日多。一頓飯下來,總體算是和諧熱鬧地結束了。
陳乾和廖山都喝得橫七豎八了躺在沙發上了,李思耀也好不到到哪去,嘴裏還嚷著喝。
她不放心,讓真真送一下李思耀回去
“喝,……繼續”李思耀喊著
“誒呦,我的大少爺呦”真真攙著他上車,關上車門揉了揉手臂發牢騷,“真是的,今天怎麽了,全程一直悶頭喝。那行吧,我們先走了。”
“恩,路上小心,到了發個信息”林泉一說。
真真坐上車係好安全帶,“知道了,走了”看向汪澤凱也揮了揮手,發動車子走了。
冬冬大概是吃飽了就困,沒一會就犯困著了,窩在汪澤凱懷裏睡呢。
她看了看車,“能開麽?要不我送你們回去?”
那酒雖然不烈,但也禁不住廖山一直敬的,他雖然沒醉得說胡話,但臉也有些發紅。加上但北京這幾天酒駕正查得嚴,穩當點好。
“本拿到了?”
“還在實習期”
他把鑰匙給她,打開後車門把冬冬放進去。
她也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上去係好安全帶等他上來。
林泉一上車一眼就看到了副駕駛座上的文件,拿起來幫他放到前麵匣子裏,不小心瞥到上麵的“靈秀廣告公司”時,她頓了頓,又往下看了眼,法人代表,顧靈秀。
汪澤凱打開車門看了眼她手裏拿著的紙,坐上副駕關上門。
“這是給我看的吧?”她還沒忘記自個是他的法律顧問。
“恩”他係上安全帶點了點頭。
她翻了翻後麵幾頁粗看了下,主要是靈秀廣告公司商標侵權,倒也不難,
“我需要做什麽?”
“先探探口風,然後協商,最後一頁有”他頓了頓說,“明天去吧”
林泉一一愣,說“好”然後慢慢啟動車。
其實她欠汪澤凱那麽多人情,就算現在他提什麽要求,她都會答應的,更何況是份內之事。
兩人都沒說話,隻聽到冬冬緩慢的呼吸聲。車開得很穩,不快不慢的速度。
汪澤凱手撐在車窗欄上扶著額頭,頭瞥向窗外看著一列列斑駁的影子,手指若有若無摩挲著眉。
林泉一也是有些不解,按汪澤凱所說,殺妻之仇不是小事,而這個商標侵權也明顯是汪澤凱抓住了小辮子,不應該隻是協商那麽簡單。
看了一眼他壓低聲音說,
“方便知道他的詳細信息嗎?我聽李思耀說,你們以前是朋友。”
他慢慢放下手,看著窗外的眼睛轉回來,“是”
林泉一頓了良久,雖然知道這個問題很不合適,但還是沒忍住,
“對不起,我有點冒昧,他怎麽殺害您妻子的?”頓了頓又說,“你知道,若真是在逃殺人犯,我有權知道並防範。”
她學法律的,已經養成了理性思維,但她更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有沒有殺人?他是怎麽殺人的?
而且,她隱約覺得,汪澤凱讓她去沒那麽簡單。
因為天黑,看不見汪澤凱臉色,但絕不會好到哪裏去就是了,
“這個,你不必知道。你放心,他不會傷害你。”
林泉一微微瞥眼過去,知道自己剛剛在往人家傷口上灑鹽,
“對不起”
然後沒再說話,一路開車到了汪家。到門口時冬冬已經醒了,迷迷糊糊揉著眼睛下了車,被李嬸抱進去洗澡了。
林泉一把鑰匙遞給他,“謝謝你,我是說,我舅舅的事。”
雖然這句道謝沒有什麽實質意義,但總歸是欠著別人。
他點點頭,“回去小心”
林泉一點點,轉身走往地鐵站口走。
汪澤凱看著她的背影,眼睛慢慢暗下來,在黑夜裏更加顯涼意。
然後轉身進屋,徑直上了三樓。推開房間,屋子裏依舊是著上次的淩亂。
啪地一下打開燈,汪澤凱撫著額頭一步一步走進去,腳下砰地踢飛了了個東西。他定腳低下頭看,踢著的是個相冊,邊框已經缺了口。
他蹲下來一隻腿跪在地上,拿起相冊拂掉上麵的灰,手指輕輕撫摸著上麵女人的秀麗臉龐,臉上浮出詭異的笑,“馨兒,你放心,馬上,我就能替你報仇了,很快的啊。”
地鐵上人很少,林泉一找了個位子坐下,打開手裏的資料細細看了遍靈秀廣告公司的資料,剛成立不到一個月。
她手指摩挲著那個名字,手指紋路在滑溜的紙上發出輕微的摩挲聲,從側兜掏出手機,“喂,顧靈秀先生麽?”
咖啡店
林泉一紮了個利落的高馬尾,坐在靠窗的位子,雙手放在腿前,若有若無地敲著。
她看了看表,十二點五十五,還有五分。
耳旁響起男子清冽的聲音,“林小姐”
她轉頭,頭微微上仰,看到的是男子瘦尖的下巴,因為是俯看,睫毛顯得又長又翹。
顧靈秀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尺寸大小很合適,從她這個角度,能看到他若隱若現精壯的胸肌,恰好的那種。
她站起來,“顧先生”
然後下意識看了看他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