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驟然響起,對任領倒沒多少影響,但薑雪卻是渾身陡然一震。
來人正是萬文濤,他左右還帶兩個穿著時髦,打扮精致的女人。
“爸爸!”萬安晏一個箭步跑上前,抱上萬文濤的腿,萬文濤眸光柔和,伸手摸上他的小頭顱。
瞥眼脊背筆直挺立的薑雪,任領對萬文濤挑眉,“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你親自來,也省的我跑一趟了,至於萬安晏這段時間的吃喝用度,我會發賬單過去的,慢走,不送!”她這清心祿廟小,容不下他這尊大佛。
萬文濤不著痕跡的掃過薑雪,卻隻能看到她冷漠疏離的側臉,片刻,他再望向任領,冷厲道:“任小姐也是當過母親的人,你教育孩子的方式,我實在是不敢苟同!”
任領也陡然冷了臉,萬文濤果然不是善茬,竟是能查到她曾經有過孩子,真是好本事!
而且他這是警告她嗎?
“萬老大也是結過婚的人,您妻子是怎麽去的不用我說了吧?奉勸,沒必要的小動作還是省省力氣的好。”既然要明說,她還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薑雪頓時鳳眸圓睜,臉色蒼白,這便是任領堅決不同意她和萬文濤在一起的原因嗎?
好,很好,他萬文濤出道多年還是頭一次碰上這種敢和他硬碰硬的人,還是個女人,他也算長見識了,“放不放人還請任小姐考慮清楚,我的忍耐有限,過了我能忍耐的度,後果你自己掂量!”過了那個度,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同樣的話我也送給萬老大。”任領笑的從容且諷刺,“萬老大做人可不能太貪心喔,左擁右抱的享盡齊人之福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萬文濤冷笑一聲:“任小姐的美意萬某人心領了,這兩姑娘你若是喜歡,就留給你吧。”說罷,他深深的望眼薑雪後對兩女孩交代一句,“好好跟著任小姐。”便帶著萬安晏頭也不回的離開。
萬文濤走後,任領沉眉,合著他並非是真的對這些個女人上心?
那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竹籃打水?
不,不算空,至少證明雪兒是喜歡萬文濤的,這一點相信萬文濤也看到了,與此同時,這件事也讓薑雪看清了自己的心。
還真是一舉多得啊!
看眼向自己走來的兩個濃妝豔抹的漂亮女孩,任領一腳踹爆身旁的仿古椅子,“萬文濤,你大爺!”
此時的萬文濤早已帶著萬安晏走上回家的路。
女人,他什麽樣的沒見過?
這些天他也正愁不知如何試探薑雪對他是否有心,正好,任領那女人去找他父親實行離間之計,他也就將計就計,故意與他父親派來的那些個女人曖昧不清,他還光明正大的讓那些記者拍,隻要能證明薑雪對自己有心,在世人眼裏多一筆風流帳又何妨?
薑雪從公司哭著回清心祿他看在眼裏,疼在心頭。
既然目的已達到,接下來便該謀劃如何讓任領放手,接薑雪回家了,他忍耐見不到薑雪的日子已是極限!
兩人針鋒相對的話薑雪聽的清楚,合著讓自己難受的那些新聞都是任領整出來的?薑雪張口結舌:“領兒,你・・・・・・・”話說一半也是沒了後話。
就在任領踹爆椅子,木頭四射,驚了在坐的客人的時候,清心祿門口又迎來了兩人。
“喲嗬,能把你氣成這樣的人真乃神人也!”秦昊宇嘴賤。
雲蔚卻是眸光掃過薑雪,看著任領皺了皺眉心!
任領也想過萬文濤不上當,卻沒想他會反利用她,再想到薑雪今天的悲傷,她的心情變得很糟糕,她不理會薑雪,也不理會剛進門的雲蔚和秦昊宇,喪著臉走出清心祿,誰知萬文濤帶來的兩個姑娘也緊隨其後,她冷臉回頭:“別跟著我!”
“對不起,萬少的命令我們不敢不從!”
“好,很好!”任領滿腔的怒火發不出,隻能再回到收銀台與兩個姑娘大眼瞪小眼。
雲蔚三人吃罷飯離開。
晚上清心祿關門,任領和薑雪來到公寓樓下,兩個美豔姑娘依舊緊緊跟隨,等電梯時,冷了一晚上臉的任領突然熱情邀約:“要不要跟著我上樓?”上樓也沒什麽不好,她有一百種方式讓她們哭著求萬文濤來贖她們!
兩姑娘對視一眼,退走。
兩人剛走出電梯竟又見雲蔚,他獨身倚在電梯轉角,雙眸定定的失神,燈光他灑在身上,頎長的身影在地毯上落下獨影。
薑雪看眼任領,與雲蔚點點頭走向家門。
任領瑉唇,遲疑一下,開口:“有事嗎?”
雲蔚眸光依舊看向別處,說出的話卻是直截了當:“你不是萬文濤的對手。”
“嗯?”
“萬文濤在調查你!”
任領擰眉:“你怎麽知道?”她總有一種雲蔚什麽都知道的感覺,這種感覺比高深莫測的紀斐給她的感覺還詭異。
雲蔚回頭輕飄飄的看她一眼帶些鄭重道:“不要試圖挑戰一個幫派的威嚴,如果結局注定是一樣的,何不早放手,讓自己少吃一些苦頭。”
放手嗎?有些事能放,有些卻不能,她沉默片刻抬頭,眸光灼灼的看向雲蔚:“你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人跳入火坑嗎?”
“萬文濤沒你想的那麽糟糕,他有膽有識,也正在洗白萬家。”
洗白?萬文濤的動作她不是不知道,她卻自嘲一笑:“成功隱退,談何容易,那些烙印是要跟著進墳墓的!”拿過刀,殺過人,便是一生,洗的幹淨身體,洗不幹淨靈魂,誰都不用自欺欺人!
雲蔚歎息一聲,看著任領,黑色瞳孔眯了眯:“世事無絕對,黑白誰又能說得清,也不是所有的正義都有正道給它正名,隻要心不汙濁,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旁人毋庸置喙!”
任領猛地抬頭,一眼望進雲蔚眸底,她心底埋藏多年的陰霾被眼前這個男人一語觸及。
那麽,她的過去也可以這麽理解嗎?是能被這個社會原諒的嗎?至少是能被眼前這個男人所理解,是嗎?
雲蔚從她過分震驚的深邃眸子中,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他轉身走向自己的家門,緩行兩步,步伐微頓,低沉的聲音又傳來:“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家人跳入火坑,但是我確定,明知是火坑,我卻還會一而再的跳下去。”
任領不解,“什麽意思?”
燈光把雲蔚的背影拉得長長的,他依舊雙手插兜,不曾回頭的說:“你記性不好,我卻言而有信,既然吃過你做的菜,便沒道理不娶你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