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擠在一輛越野車上返程,當車子駛出數公裏,葉默看著油量指示燈皺眉:“恐怕暫時回不去了。”
昨天晚上,秦絲絲鬧著不肯在帳篷裏過夜,隻好睡在車上。
車子一晚上開著空調,沒油也算理所當然,眾人責備的話語無從道出,隻能下車,等待救援。
秦絲絲紅著眼眶道:“昨天晚上車裏太冷了!”
雲蔚摸摸她的頭,柔聲安慰:“沒關係,等待救援吧。”
不得不說雲蔚的聲音很有治愈的效果,小姑娘很快笑開。
這裏動輒數百公裏渺無人煙,而他們早也偏離了常規的旅遊景點道路,此刻想搭個順風車都難。
眼看著天又要黑了,一行人再次安營紮寨,救援車到來也該是明天的事情了。
就在他們重新搭起帳篷時,突見身後浩浩蕩蕩的駛來數輛黑色越野車,卷起數裏塵土,近乎遮天蔽日。
領頭的一輛黑色奔馳越野車甫一停下,車門便被打開。
一個眼戴墨鏡冷酷俊美的男子從駕駛位置下來,他看到領頭的雲蔚後一頓,但還是迅速上前。
男子身後隨後下來的數十個手持槍械的黑衣健壯男子,頃刻將雲蔚等人圍得水泄不通。
葉默緊張的將三個女孩子護在身後,蓄勢待發的盯著來人。
雲蔚四下看看,從容淺笑:“真是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
雖然戴著墨鏡,但是仍難掩憔悴的紀斐,冷聲開口:“雲蔚,我知道你不是個任人拿捏的,我也可以不計較你參與圍剿我父親的事,我隻想知道,你們昨天是不是見過一個受傷的女人。”
直截了當的話,帶著幾分壓都壓不住的焦躁,這哪裏還是那個戰場上為了救父親與數百戰士冷靜對峙的紀斐。
雲蔚睿智的雙眸閃動:“什麽樣的女人?”
紀斐摘掉墨鏡,紅著雙目瘋狂道:“一個受了燒傷,槍傷的女人!”
這裏遼闊無邊,待他再次折回時,早沒了任領的痕跡。
他草草尋找,卻不得不返回處理他父親的事情,發生了那樣巨大的爆炸,他需要給各方一個說法,他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終於在能騰開身的時候,他卻錯失了任領的最佳救治時間。
可是他不想放棄,他相信她足夠堅強,他一定在某個地方等待著他,等著他去救她!
他一刻不停歇的尋找,可仍是沒有她的一絲痕跡。
遠遠的看到停著的越野車,竟是雲蔚等人,他的心頭一片火熱,雲蔚昨天上午就出現在這附近,沒道理此刻還停留在這裏。
聽了紀斐的話,秦昊宇幾人神色各異,秦絲絲正要開口,卻被雲瀾捂緊了嘴巴。
仿佛沒看到紀斐的焦躁,雲蔚依舊是一派從容:“女人倒是有三個,紀總不妨看看哪個是你要找的。”
紀斐陡然冷冷轉笑:“雲蔚,還記得你曾經救過的那個被拋棄山野的孩子嗎?”
雲蔚冷靜淡然的臉頰陡然僵硬,透出幾分冷厲:“你什麽意思?”
“紀總,電話!”這時緊跟在紀斐身後的人遞上手機。
接了電話的紀斐轉身看向自己人,吩咐道:“撤回去!”
待所有人急速撤離後,紀斐再次看向雲蔚等人,眉眼間透著疲憊和絕望:“雲蔚,見了她便再救一次吧,沒見過,也幫我找一找,如果你能救她,就當我紀斐欠你一個人情,將來縱然你要我的項上人頭,我必不皺一下眉頭!”
他的聲音再沒了冷厲,反而透著隱隱約約的哀求,說罷,轉身上車,急速離去。
待紀斐離去,幾個女孩子倒吸一口氣,剛才紀斐明顯不針對她們,也不曾漏出殺意,她們倒也不是很害怕,隻是紀斐滿目的哀傷和絕望讓她們驚訝。
“頭兒,怎麽回事?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麽人?”葉默撓撓頭,什麽人竟能讓紀斐如此卑微的去求人?
雲蔚靜靜站立,雙眸變幻莫測。
見雲瀾放開她,秦絲絲委屈的努努嘴道:“為什麽不能說?”
“紀斐詭異莫測,一旦說錯話,我們全都得跟著遭殃。”對秦絲絲解釋後,雲瀾找個空地席地而坐。
片刻,秦絲絲眸光閃閃,有些興奮道:“紀斐那麽在乎的人,說不定我們救了的人是林絲韻大明星呢。”
林絲韻?大家也是一怔,安寧當即否定道:“不可能吧,我記得林絲韻是長發來著。”
雲瀾懶懶的躺倒在地上,仰麵望著蔚藍的天空,輕笑道:“一個發型說明不了什麽,那些公眾人物一天一個樣子。”
靜立良久,雲蔚終於回神,他眸光閃了閃:“我去去就回。”他的聲音裏有著從未有過的焦灼沉悶。
雲蔚遠遠趕回,一如走時的模樣,任領鮮花覆身,雙眸緊閉,靜靜的躺在草叢中,全身無一絲生氣。
他靜靜的垂眸,昨天執意救她,雖然是有想要從她這裏得到實驗區裏有關消息的目的,但也是不想眼睜睜的放棄一個可能存活的生命,不曾想,命運竟是如此的弄人。
他坐靠在她的身體旁,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脫掉外套,蓋上她身,將她雜亂無章的頭發捋順,喃喃道:“這些年過得好嗎?”想來是不好,不然如何會滿身傷痕。
不知坐了多久,雲蔚歎息一聲起身,費力的挖出一個坑,他喃喃道:“你不是這裏的人,不該是信奉這裏的喪葬風俗。”漢人講究個入土為安。
彎身去抱她時,觸手的溫度讓雲蔚一怔,竟是沒有想象中的僵硬,冰涼。
他探向她的呼吸,雖然微弱,但似乎還沒有停止。
一瞬間,雲蔚欣喜若狂,生生死死,真是不可說。
她的生命一如多年前的頑強,似一朵嬌豔的花迎著晨光挺立於沙漠中。
雲蔚不顧男女有別,將她緊緊的抱進懷裏,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長久躺在地上沾染的寒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在他懷裏,她雖然依舊沒有動靜,但是體溫卻是漸漸的恢複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的將她裹在衣服裏,抱在懷裏,向雲瀾等人追去,速度再快卻是小心著不讓她受到半分顛簸。
在即將天黑之際,他遠遠的看到了葉墨等人。
“啊!!”看到雲蔚懷裏的人,秦絲絲嚇得尖叫一聲,安寧也是縮進了葉墨懷裏。
雲蔚徑自走向雲瀾:“瀾瀾,她沒死,她還有呼吸,你來看看。”
雲瀾也是一怔,上前查探著任領的生命體征,片刻驚訝道:“她確實還活著。”明明之前所有的生命體征均已消失了的。
雲蔚竟是開懷笑開,眼神中滿是溫柔的看向懷裏人:“她沒那麽容易死的。”
雲蔚的笑聲讓幾人驚訝,過去雲蔚雖算不上喜怒不形於色,但也很少像這樣情緒外露。
天黑,眾人再次圍著火堆啃著速食,秦昊宇邊吃邊道:“我們的水快沒了,希望救援的人能快些到來。”
雲瀾猶豫的看向雲蔚:“我們餓一天,渴一天倒是沒什麽,可是病人若是再不送去醫院,隻怕是撐不過今天晚上的。”
見雲蔚那麽開心,雲瀾實在不願意出言打擊,可是病人沒有半絲能量的攝入,就算如今還活著,也難保能過得了今天晚上。
雲蔚沉默的望向遠處一望無際的碧綠原野,這些問題他也不是不知道。
“我說,頭兒,聽紀斐的意思,你認識這個女人?”葉默還是沒憋住開了口。
雲蔚的雙眸寫滿回憶:“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海灣村附近山上的廢棄工廠,那時她隻有六歲,卻是自小被人惡意圈養在那裏,那時的她像一張白紙,什麽都不懂,在帶她下山時,她認生不願意搭乘陌生人的車,結果我留她在山腳,獨自回海灣村開車......“
說到這裏,雲蔚的眸光微頓,將手裏的柴火扔向火堆,火光照亮他俊朗的臉頰,“那時車技不怎麽樣,半路出了些意外,出院後已是三天後。”
因為車禍,他父母從海灣村接他回了家,後來他也曾無數次的返回山上,卻始終沒有她的消息,如果他能預料到之後的事情,他絕不會留她一人在山腳。
眾人恍然大悟,終於明白雲蔚多年流連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山頭的原因,“也就是說,這個女人就是當年你救的那個小女孩兒?”
雲蔚點點頭,起身:“你們休息,晚上注意安全,我去找住戶。”
”這裏人生地不熟,深夜趕路太危險!“秦昊宇當即反對。
葉墨起身:”頭兒,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你留下來照顧大家,你和昊宇輪流守夜。“
在大家一再的反對下,雲蔚還是執意的走進漆黑的夜幕。
他必須要盡快找到更快捷的交通工具將她送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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