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何安安跟樊學智使了個眼色,兩人湊一起躲在陽台上說話。
身邊沒了外人,兩人說起話來少了許多顧忌。
樊學智告訴何安安:“小王叔叔之前那一下摔的狠了,剛才護工幫著排尿時,我看到尿壺裏有血絲。”
何安安嚇了一跳,趕忙問道:“那怎麽辦?是不是得去醫院看看啊?”
樊學智眉頭凝重:“不知道,小王叔叔非不讓告訴外人,我偷偷問了護工,說是這樣已經有一陣子了,隻不過沒有今天出血量大。”
何安安商量著:“這那事還是得告訴我姑姑,不然拖得久了,真出了事怎麽辦啊?”
樊學智挺為難:“小王叔叔當時都求我們了,千萬不要跟外人提起這事,你不知道,其實小王叔叔當初受傷不光是雙腿被人砍斷了,還,哎,反正受傷挺嚴重的,這事一直瞞著你姑姑呢。”
樊學智垂下眼,顧忌著小王叔叔男人的尊嚴:“這件事情,我爺爺和我奶奶他們都知道,小王叔叔現在就是維持著,之前養的挺好的,沒想到今天會突然被你姑父給打了,扯傷了舊疾。”
何安安驚訝:“既然這樣,怎麽還不趕緊去醫院看看?”
樊學智:“小王叔叔死活不去,而且醫生當初就說過,這病根本沒法治愈,隻能靠藥維持著。”
樊學智說出這話時,心裏頭已經有些埋怨上張恒了,他和小王叔叔打小就認識,關係親厚,雖然和張恒也沾親帶故,但是他心裏頭的天平早傾斜向一邊了。
小王叔叔已經這樣了,每天隻能病怏怏往床上一躺,靠藥物維持著生命。麵對著這樣的一個人,張恒居然還能下得去手,在他看來,這就有點恃強淩弱了。
何安安沒吭聲,她一直都是站在小王叔叔這頭的,主要是對張恒這個人沒什麽好感。
那天一大家子人在大院裏呆到了下午四點多鍾,張恒被何建斌帶走了,樊老派家裏的軍車送的何安安他們。
何建斌回來的挺晚,醉醺醺的一身酒氣,跟張恒兩個人互相攙扶著進了家門。
薑媽趕忙著給兩人熬解酒湯。
何安安跟張靜正躺床上說話呢,聽到動靜,趕忙披了衣服奔出去。
張靜一眼看到張恒,趕忙叫了一聲:“爸!”
張恒明顯是喝多了,回過頭順著聲音看過來,見到張靜,愣了一下,才慌忙著起身,想要奔過來。
“小靜!小靜!”
父女倆大半年沒見麵了,互相間想的厲害。
沒見到人之間,張靜恨得不行,覺得自己被父親給拋棄了,可是眼下看到真人,心裏頭翻江倒海的怨氣立馬就煙消雲散了,剩下的隻是滿滿的委屈,鼻子酸溜溜的特別想哭。
張恒摟著張靜,嘴裏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
張靜紅著眼睛,顫著聲音問他:“你這半年去哪了?為什麽沒來看我?”
張恒也是真喝多了,平時從來沒當著外人表露出來的脆弱情感,此時奔湧著傾瀉而出:“都是我糊塗啊。。。。。。”
張恒斷斷續續的說著他這半年間的經曆,大夥這才知道,原來當初他帶著東西離家而去時,其實不光是因為何建芳要同他鬧離婚這件事情,還因為他在南方時的那個女人通知他自己懷孕了,逼著他回去處理。
張恒當時被何建芳鬧離婚這件事情攪和的暈頭轉向,這事又緊趕著事的壓摞了過來,他當時就是一時糊塗,腦子沒轉過來彎,這才拎著東西回了南方。
等到了地方,他開始時沒打算見那個女人,想用錢把人打發了算了。
他跟何建芳當初結婚那會在南方置辦過一套房子,他當時手頭沒有那麽多現錢,就動了這套房子的主意。
張恒擔心那個女人以後再玩手段,就帶著人先看了房子,鑰匙也交了出去,讓她先住著,什麽時候把孩子做了,什麽時候去辦手續過戶。
那女人住進去了幾天,就聯係上他,說去醫院把孩子做了,張恒不信,帶著她特意去做了檢查,確定沒有孩子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結果去過戶時,才發現這房子已經被賣掉了。
那女人立馬不幹了,天天找張恒鬧,找不著他人,就找他朋友。
張恒這半年來過的焦頭爛額的,後來實在沒辦法到處托人找關係的把這件事用十萬元錢給平了,這才脫開身回來找何建芳。
他壓根就沒想到何建芳一向冷靜內斂的一個人,竟然真的能帶著張靜住進了大院,那個姓王的男人家裏。
雖然那個男人殘疾了,但是張恒親眼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住進了別的男人家裏,當時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才有了後來發生的事情。
張恒晚上在老宅住的,何老爺子嘴上不說,心裏頭還是盼著何建芳跟張恒兩人別離婚,繼續好好過,不圖別的,光為了張靜,也還是原配的夫妻好,何況小王的情況又是那樣。
為人父母的都希望自己兒女好,事情真攤在頭上了,沒有一個能抗的住不自私不偏心的。
第二天早上,等著張恒酒醒了,何老爺子把他叫進了書房,過了能有半個多小時,張恒出來了,眼圈泛紅,跟著一起吃過早餐,又陪著張靜說了會話,就回家去了。
張靜沒跟著一起過去,張恒之前公司的事情也是一團亂賬,他招呼都沒打,一走就是大半年,現在得回去做個交代,沒時間照顧張靜。
剛出事情那會,何安安跟著張靜沒事就往大院跑。
小王叔叔總是一臉笑嗬嗬的樣子,有時候還會給大夥唱首軍歌,他嗓子唱歌其實挺好聽,軍歌唱起來雖然底氣不足,但是感情特別充沛。
趁著身邊沒人時,小王叔叔拉著何安安,他原本寬厚的手掌因為消瘦,手背繃出一條條青色的血管,看上去瘦骨嶙峋。
小王叔叔手上沒勁,說是拉著,其實隻是輕輕搭在她手上:“這陣子發生的這些事情,唉,小靜那丫頭看著沒心沒肺的,其實心思也挺細膩,我和她媽媽有些話都不太方便勸說,就隻能麻煩你幫著說兩句,這孩子打小跟你好,聽你的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