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下午二點多了,早過了中午打飯的時間。
樊學智熟門熟路的帶著何安安和張靜繞著小路去了食堂。
大院食堂餐廳挺寬敞,中間一條筆直過道通向打飯窗口,左右兩側整齊擺放著一排排的餐桌。
剛一進門,就看見裏麵有人在吃飯。
何安安牽著張靜,跟在樊學智身後往裏走,幾乎一眼就認出來了正坐在左側過道餐桌前麵,悶頭吃飯的人是宋亮。
近一年時間沒見麵,宋亮變化挺大,複讀了一年初三,把這人身上囂張跋扈的氣焰磨損了不少,以前半長的頭發剃成了利落的卡尺,露出弧度深刻的五官。上身一件迷彩半袖,下身一條軍綠大短褲,背心用手撩起來,露出緊實的腹部。
宋亮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進來的幾個人,明顯愣了一下,目光分別從樊學智和張靜臉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了何安安臉上。
宋亮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何安安,打從上回見麵之後,除了從何方瑤班上的男同學嘴裏打聽到一星半點的零碎消息外,壓根沒有機會見到她。
宋亮今天是被朋友給叫出去幫著平事去了,這才耽誤了吃飯。托他幫忙的朋友之前在王軍挑事那會沒少出力,人家送來了情,他就得還回去義。
到了地方,兩夥人一打罩麵,好麽,認識,架沒打起來,互相間打了個招呼,敵人成朋友了。
一幫大小夥子湊在一起,東拉西扯了半天,之前的誤會解釋清楚,沒事了,就散了。
找宋亮幫忙那人張羅著要請客,宋亮沒去,想著自己當初那事對方剛插手幫了忙,自己就被捅進了醫院,也沒請對方吃飯,就拒絕了。
現在看到了何安安,宋亮之前心裏頭對著這些冷飯殘羹的厭棄,立馬消減了個幹幹淨淨。
他盯著何安安瞅,心道,敢情黃了之前的飯局,就是為了在這等著見何安安一麵啊。
這算什麽?緣分?
他跟何安安有緣分?
這麽一想,宋亮眼裏不由泛起了一抹淺淺的得色。
樊學智看到是宋亮,皺了下眉,帶著何安安和張靜往打飯窗口走。
何安安和張靜跟在後麵,剛走到宋亮餐桌邊上,宋亮伸出了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樊學智麵無表情,轉頭看向宋亮:“有事?”
宋亮冷笑:“打個招呼,至於麽你?怎麽著?不認識了?”
樊學智沒吭聲,不著痕跡的往前站了一步,把何安安和張靜護在身後。
樊學智沒給宋亮好臉,宋亮也沒熱臉貼冷屁股,兩個人從小就不對付,長大了更沒親近過。
宋亮黃鼠狼給雞拜年,擺明了沒安好心眼,樊學智防賊似的瞪著這人,心裏頭膈應壞了。
宋亮越過樊學智看向何安安,挺長時間沒見,何安安越長越漂亮了。
她身上穿了一條紅格子的連衣裙,露出纖細的脖頸,鎖骨處微微凸起,弧度圓潤美好。白白淨淨的臉上,黑漆漆的眼睛霧氣蒙蒙的看過來,目光冷冷淡淡的。
宋亮深深看了何安安一眼,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何安安看到了,沒回應。
宋亮也不惱,調回視線看向樊學智,問道:“過來打飯?”
他上午沒在大院呆著,小王叔叔出事了,消息還沒傳到他耳朵裏。
“嗯。”樊學智答應一聲,不想再繼續和他往下聊:“你繼續吃吧。”說著要走。
宋亮向前別了一步,擋住他的去路:“急什麽?飯菜就在那擺著呢,又不會長腿跑了。”
樊學智側頭看著他,眼神深邃而威懾:“你想說什麽?”
宋亮就笑了,他最近好像看著瘦了一些,人瞅著更精神了,笑的時候習慣性的揚起一側嘴角,痞痞的透著一股子壞勁,看上去挺帥。
宋亮說:“也沒什麽,以後大家就是校友了,今天見麵提前打聲招呼。”他說完,眼睛看向何安安:“以後多多關照啊!”
樊學智剛想要繞開他的腳步頓住了:“你也考上一中了?”
宋亮得意的一笑:“嗯,前兩天剛發的成績。”
整個複讀的這一年,宋亮真是拚命了,他原本學習底子就不錯,課程之外還特意報了中考衝刺一對一補習班,等著中考成績下來時,他是以著學級第四名的成績考進一中的,正二八經的高分。
樊學智心裏頭頓時咯噔一下,不爽了。
他永遠都忘不了宋亮當初打聽何安安的事情時,眼底那抹異樣明亮的光芒。這人居然也考進了一中,以後大家就要在一個校園裏學習生活了,想到這兒,樊學智一雙俊眼裏掙出了厭惡和煩躁。
他向左挪了一步,擋住了宋亮的視線,淡淡的說道:“那恭喜你了,我們還要打飯回去家裏人等著呢,以後開學見麵了再聊吧。”
宋亮這回沒再攔路,而是笑眯眯的靠在餐桌邊上,看著他們去窗口打飯。
他們來的太晚了,食堂沒剩下什麽好菜,打飯師傅幫著左拚右湊,最後特意還給包了一小盤鹹菜,才算是湊上了四肉兩素六道菜。
樊學智拎菜,何安安和張靜拿飯,餐盤不好端,飯菜都是放在塑料袋裏兜著的。
打飯的過程中,何安安清楚的感覺到宋亮在盯著她瞅,目光直勾勾火辣辣,讓她如芒在背。
何安安故作不知,離開時看都沒看宋亮一眼。
眼看著就要擦肩而過時,宋亮突然叫道:“何安安!”
何安安冷眼斜睨這人:“。。。。。。”
兩人四目相對。
何安安個子不高,卻身材清瘦顯得修長,頭發全部束於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雙眼漆黑,嘴角淡定的抿著,似乎對於他會出聲叫人,早有預料。
宋亮說不上來為什麽,看到這樣的何安安,心底最深的地方突然就開始漾起了一層層的漣漪,他盯著何安安,微微一笑:“開學見。”
何安安挑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
宋亮盯著她纖細的背影,靠站在餐桌邊上,伸手輕抽自己一嘴巴,自嘲道:“槽,我特媽也太賤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