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心中一驚,沒想到那女子發現自己了,不過再一看,那女子眼神亂轉,根本未發現自己或那藏於草中男子。她放言出詐,實是強弩之末,色厲內荏。李越偷偷一笑,便靜心不動。
那白衣女子等了片刻,見四周安靜如昔,這才真正放下心來,顫顫巍巍走到鱷魚凶獸身邊,一劍刺入腹部,將它刺個對穿。抽出長劍的女子,邁步走向嗜心蓮,伸手撫摸蓮花,露出癡迷之色。
“簌”一聲輕響,正在該女子最為放鬆,最為迷醉的一刻,一隻金輪破空而過,刺入那女子背心。
白衣女子怒目圓睜,依依不舍,伏倒於淤泥之中。匍伏躲在一旁的男子躡手躡腳從草叢後麵出來,四麵張望。李越一看,依稀記得是一名散修。
那男子一步一停,四處打量,如同驚弓之鳥。待他好不容易挪到倒地白衣女子旁邊,狠狠一腳,將那女子踢得翻過身來,那金輪也如同長了翅膀般,重新飛到他手上。那男子還不放心,又放出飛輪,狠狠在那女子腹部,腿部砍了數輪,見女子毫無動靜,才伸手將那蓮花摘下,放入隨身所帶玉匣之中,防止靈氣溢散。男子心滿意足,準備抬腳離開,但他似又舍不得女子身上財物。
浮玉宮為梅州三大幫之一,弟子最為富有,據說普通弟子身上這身白衣都是法器。他貪戀一起,便又回轉過來,在那女子身上搜索。
“噗”一身輕響,那男子大叫一聲翻到在地,胸口插著明晃晃一把長劍。
原來那女子身上衣裝果是法器,那金輪隻是對她造成皮肉傷。她果斷裝死,忍住傷痛,一劍將那偷襲男子擊斃於劍下。那散修男子明知女子衣物可能是法器,卻抵擋不過貪戀,送命劍下。
那女子見將最後威脅除去,長出一口氣,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她將男子包裹取下,艱難從懷中掏出藥物,匍伏向岸邊幹燥地方爬去,打算止住流血,包住創口。
李越躲在樹中,心下搖擺不定,“那女子看起來受傷頗重。要不要,上去補上一刀?那樣嗜心蓮是我的了。”不過李越靈魂畢竟是成長於法製年代,非常不習慣於隨便致人死地,最後還是決定離開算了。
他這邊剛打算離開,那邊女子一聲尖叫,拚命往岸邊爬動。
李越心想:“這又是鬧什麽幺蛾子?難道她發現了我,想引誘我出去?”
“啊...”女子一聲慘叫,一條似是巨型章魚觸須從沼澤中伸出,將那女子一卷,沒入泥中不見蹤影。
李越口瞪目呆!好一出爾虞我詐,螳螂黃雀輪番上演的好戲!
李越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修士世界的狡詐殘忍,心思之中漸漸隱去了那種“我是新世紀的人材,這天下無人比我聰明”的念頭。
李越見沼澤邊人影全無,隻剩下淩亂痕跡和兩個一個包裹,快步躍下,搶了就跑,心如擂鼓。
那男子包裹裏麵除了吃食,隻有兩隻玉匣,一隻空空如也,一隻內裝有嗜心蓮一支,一串如紅瑪瑙般的果子,李越認得是紅玉珊瑚果,七八顆霧露草。李越沒想到那男子運氣如此之好,短短幾日,就找到了嗜心蓮和紅玉珊瑚果。
而那女子包裹裏麵,多了許多雜物,內衣肚兜,胭脂水粉,銅鏡,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其它靈草靈藥。他將那些雜物盡皆丟棄,僅僅留下了兩瓶傷藥和一瓶清靈丹。清靈丹補充靈力,是脫凡境修士最為實用丹藥。李越一直擔心幾個法術下來,靈海內靈氣就會消耗一空,到時候就任人宰割。現在有了清靈丹,等於銀行多了一些存款,心中多了底氣。
是夜,李越找到一顆高大獨木,檢查無猛禽巢穴,無毒蛇盤踞,將之作為也宿之地。這也是富陽子交給李越的地圖中標明了的比較理想的位置。獨木不成林,少有凶猛鳥類擇此長居;視野開闊,若有風吹草動,能及早發現雲雲。
李越在猛獸嘶吼中又半睡半醒渡過一夜。第二日,他掏出地圖,細細查看了方向,他下步的目標是靠近中間地帶的殘殿群。
據富陽子說道,那殘殿群中花圃中有靈藥無數,殿房之中也有可能有功法玉簡法寶,都是無價之寶。不過其中危險頗大,是陰魂聚集之地,稍微安全時間是正午陽氣最盛時刻。雖是如此,也隻能在最外圍探查,萬千小心,千萬不能深入廢墟中心等等。雖然數代以來,隻有一兩人從中受益,更多的是死傷其間,不過絲毫阻擋不了修士的向往。
修仙之途,本是與天地爭命,爭那一線機緣。
無怪乎修士嗅到機緣,就紛紛如飛蛾撲火。現在的李越,就是其中一隻一往無前,無怨無悔的撲火飛蛾。
李越看著眼前峽穀,林木森然,一線天空宛然。這是前去殘殿群廢墟必經之途。
一踏入這條峽穀,李越馬上覺得不太對勁。四周毫無活物躍動或鳴叫之聲,要不活物全部死絕,要不有人在此長期活動,將活物嚇跑。輕輕邁步上前,李越發現峽穀正中地上躺著四具屍體,兩具屍首分離,模樣淒慘;一具頸部中劍,死去多時;一具腹部流血汩汩,死不瞑目。兩具屍體旁邊散落著玉匣,藥瓶,靈石之物。
李越眼中精光一閃,緩步來到腹部流血的屍體旁邊,似乎想要撿起地上的玉匣。就在那刹那間,李越手起劍落,一劍刺入那屍體頸部,將他釘在地上。那“屍體”一陣痙攣,張大嘴,“赫赫”作響,血沫從口中噴薄而出。
“哥!”李越身後傳來一聲痛呼。
李越想也未想,拔起劍砍向岩壁,同時往地上一撲一滾。
身後那人持劍猛撲李越後背,沒想到李越撲倒在地,他一時控製不住,越過李越,落在李越前頭。
李越昂首,朝那人詭異一笑,口中喝到
“太上敕令,
左扶六甲,
右衛六丁,
驅邪縛魅,
定!“
定身咒下,那人動作一頓,就這一秒停頓,頭頂一塊巨大石塊呼嘯而下,那人運氣掙脫定身咒,慌忙朝前猛衝。
“噗”一聲,他頭顱詭異地作一個九十度後仰,從不斷飛奔的身體上掉了下來,無頭屍身才“嘭”一聲倒在地上。半空中一根透明絲線嗡嗡作響,血跡染紅中間一段,才隱隱露出行跡。
沒想到那修士最後落個身首分離,死在自己陷阱之下。
李越一入峽穀,就知道踏入一個局,一個險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死局。
一發現不對勁,李越耳識大開,聆聽到峽穀內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兩人呼吸心跳之聲,一人躲在李越身後,一人正躺在麵前地上。
一掃地上死屍,李越立即發現那腹部流血,死不瞑目的“屍體”才是真正的陷阱。兩具屍體是身首分離,一具頸部受創,隻有一具是腹部受傷,並且明明有輕微心跳,卻是裝作死不瞑目。要不是開了耳識,李越還真無法分辨出來。
李越將計就計,一劍重創了裝作屍體的一人。他預估那躲藏身後之人見同伴慘死,肯定會怒撲而上,他撲倒在地與那人位置轉換,輪劍砍斷連著峽穀岩壁上巨石的細線。李越定身咒一下,本料到那人死於巨石之下,沒想到李越高估了自己定身咒的效果,那人一秒不到就掙脫了,不過他一慌張,忘了前方自己拉好的纖細鋼絲,落了個身首分離的下場。
李越將地上玉匣,靈石收起,搜光了兩人的口袋,揚長而去。
李越穿出峽穀,不過半日,又發現兩具殘破不堪的屍體,不知是被猛獸攻擊而死,還是被同類殘害。這不,眼前又有兩夥人捉對廝殺。一夥白衣白裙,顯然是浮玉宮弟子,一夥身周蠱蟲飛舞,肯定是五毒門子弟了。
“吃多沒事幹了,這麽多靈花靈草不去找,在這兒打死打活。”李越啐了一口,繞開遠去。
看來越到中心,人也越密集了。
“嗡嗡嗡...”李越聽到頭頂幾聲輕微的蜂鳴。他臉色一沉,恨恨罵道:“逐花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