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思琪第無數次給張旭打電話後,張旭終於在莫仲暉麵前提了一句,“莫先生,何小姐已經出院一周了,您不回去看看她?”
莫仲暉淡淡的搖了搖頭。
“我聽家裏的保姆說,何小姐最近情緒不太好,經常在家裏發脾氣,這樣會不會傷害到寶寶。要不,您還是抽空回去看看他吧。”
莫仲暉眼睛冷冷的掃了過去,悶哼道,“什麽時候輪到你替我做決定了。”
張旭嚇得趕緊說道,“不敢不敢,隻是何小姐已經給我打了幾十通電話了。”
莫仲暉輕歎了口氣,麵無表情的說道,“就讓她自己折騰去,以前就是太寵她,才慣出她一身的臭脾氣。”
一直以來,張旭都無法理解,為龗什麽莫先生會毫無原則的寵愛何小姐。他琢磨了很久,猜想大概是那年的一場意外,安暖當時一刀刺進去很深,醫生都已經讓莫先生準備後事,可在醫生都放棄的時候,何小姐突然求生意識很強,奇跡般的醒了過來。
也許經曆了那次失去,莫先生才毫無保留的寵愛她,但凡她想要的,統統都滿足。然而,人的欲望是無窮的,當你擁有很多,你便想擁有更多。
安暖的出現,完完全全改變了現在的狀況,莫先生不再一味的滿足何思琪,反倒變得有那麽一點點的冷漠。
“莫先生,安小姐又被常梓飛的母親給羞辱了。”
莫仲暉眼神黯了黯,冷冷的說道,“她活該,就讓她長長記性吧。”
“那個與安小姐相親的男人,我已經跟各大公司打過招呼,阻斷他所有的求職道路。”
莫仲暉簡單的‘唔’了一聲,淡淡的說道,“就讓他繼續回他的大不列顛,賺洋人的錢去吧。就他那歲數,還挑剔別人,我看就洋妞能夠滿足他了。”
張旭抿了抿唇,想笑又不敢笑。心想做人還真難,那個海龜拒絕了安小姐,讓莫先生很生氣,他看上的女人,多麽優秀,竟然被別人給嫌棄了。倘若那個海龜欣然接受了安小姐,估計死得更慘,連他的女人都敢搶,不要命了。總之,別人怎麽做都是錯。
——
安暖把店裏的衣服整理好準備關店,這幾天她想好好休息,先把身體養好。符秋姐對她很好,這個店完全交給了她打理,從不過問一些瑣碎的事,全權由她做主。
正要關門,看到常梓飛的車停在外麵。她愣了兩秒,常梓飛便已經從車上下來了。
“你什麽時候來的?”她有些吃驚的問。
常梓飛揚了揚唇,淡淡的說道,“來了好一會兒了。”
安暖挑眉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常梓飛皺眉,“是不是沒龗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呢?我想你了,就想過來看看你,不行嗎?”
安暖啐了他一口,“別鬧了,逗我玩有意思嗎?”
其實他真的是想她來著,下班以後開著車,不知該去哪裏,他們兩個人的家,如今剩下他一個,到處都是她的影子,隻要回到那裏,心就忍不住抽痛。開著車不知不覺就到了這裏,如果她沒發現自己,他並不打算下車,哪怕遠遠的看上一眼,都覺得很滿足。什麽時候愛已經變得如此廉價!
“常梓飛,你到底有事沒啊?沒龗事我要關門了。”
“有事,找你當然有事。”
安暖懷疑的望著他,“什麽事?”
“就想請你吃頓飯,前幾天我喝醉,你辛苦照顧了我一整夜,一直想著怎麽感謝你,今天訂了位子,請你吃飯。”
“不用了吧,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這麽客氣。”
常梓飛有些急了,“我位子都訂好了,不去真是不給麵子,還口口聲聲說是朋友。”
安暖微微蹙了蹙眉,笑著道,“位子訂好了你可以找江倩柔跟你去吃……”
安暖話還沒說完,常梓飛突然衝著她吼了起來,“你能不能別在我麵前提江倩柔。”
安暖吐了吐舌,沒有說話。
“好了,收拾一下跟我走吧,我在車裏等你。”
安暖很是無奈,最終還是上了車。剛打開後座的門,常梓飛又衝著她吼了一句,“坐前麵來,這麽見外幹什麽。”
——
車子平穩的在路上行駛,安暖不敢看他,視線始終瞥向窗外。
倘若沒有之前那段感情,他們或許可以笑著打鬧,談天說地。可是現在,兩人在一起的時光,更多的是尷尬。
有人說過,感情一旦結束,別想著還能成為朋友。
“最近胃好些了沒?”常梓飛出聲打斷沉默。
安暖努了努嘴,調侃道,“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那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最近有沒有喝酒?”
常梓飛搖頭,很認真的說道,“你給我的中藥我每天回家都煮了喝,快要喝完了,你能不能再給我弄些。”
安暖沒好氣的回道,“我又不是賣藥的,你自己去醫院買。”
“那算了,大不了以後不喝,反倒省事,而且那藥也難喝。”
安暖輕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好吧,我明天去醫院給你多抓幾副回來,你下班時候順便來我店裏拿。”
“你送到家裏去吧,我明天可能要開會,反正你都有家裏的鑰匙。”
安暖火了,“常梓飛你別得寸進尺,你那鑰匙我上次去的時候就放房間裏了。”
“那也有指紋呀。”
安暖懶得跟他爭論,冷冷的哼道,“明天我把藥抓了放店裏,你來就給你,不來我自己喝,沒有商量的餘地,我不是你的傭人,不是你那什麽人。”
常梓飛沒有帶她去高檔餐廳,而是去了一家小私人菜館。
安暖忍不住調侃,“常梓飛,早知龗道你這麽小氣,我就不該吃你這頓飯。”
常梓飛捏了捏她的耳朵,寵溺的說道,“嚐過之後保證你不後悔,味道非常好。”
飯館雖小,可是裏頭很幹淨,環境很好。
常梓飛似乎認識飯館的主人,親昵的喊著“阿姨,姨父。”
常梓飛稱作阿姨的女人,笑著打量安暖,安暖覺得她有些麵熟,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飯館的男主人腿有些殘疾,走路一瘸一拐,可他看著安暖的時候,始終是笑著的,這份笑容讓人感到無比的溫暖。
“你就是安暖吧?梓飛經常在我們麵前提起你。”
安暖微微有些詫異。
常梓飛在一旁介紹道,“安暖,以後你就隨我喊阿姨和姨父,姨父當年可是北京有名的大廚,今天你有福了。”
安暖似信非信。
沒一會兒,幾道家常菜上桌,安暖忍不住試了試口味,這一試便停不下來了。
“怎麽樣?我沒騙你吧。”
“真的好好吃。”安暖無比誇張的說道,“常梓飛,你太不夠意思了,怎麽到現在才帶我來。”
常梓飛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看著她一臉滿足的樣子,他也覺得幸福。
——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安暖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問道,“常梓飛,你跟他們到底什麽關係,怎麽連錢都不收,讓我們白吃了。”
“不告訴你了,阿姨和姨父。”
“常梓飛,我在很認真的問你話。”
常梓飛不正經的笑著,“我也很認真的在回答你呀,真的是我阿姨,我媽媽的親妹妹。”
“你媽媽還有親妹妹?”安暖說不出的驚訝,“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常梓飛輕歎了口氣,淡淡的說道,“我姨父以前是北京的大廚,阿姨跟他結婚以後,他們沒少幫我家。可是後來,姨父出了一場車禍,失去了一條腿,現在一條腿是假肢,當年做手術花了不少錢,那時候我爸已經混出來,可是我媽媽一分錢也不肯借給他們,還嫌他們丟人,不與他們來往,更不願承認她有個妹妹。”
“那是她的親妹妹呀,你媽媽怎麽能這麽殘忍。”
“小時候不懂事,聽媽媽的話,不敢對外人說我有阿姨。現在長大了,想想媽媽對他們的殘忍,就想補償他們一些。我一直想到市中心給他們開一家大飯店,可阿姨不想姨父太辛苦,再加上沒有孩子,兩個人就這樣過著也挺開心。”
安暖用了好長時間才消化掉這件事,忍不住問道,“常梓飛,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幹什麽?”
“我想告訴你,我媽媽對於親妹妹都這樣殘忍,她的眼裏就隻有利益,隻有權利,所以當你已經不能被她所利用的時候,她才會這樣對你。可不可以不要因為我媽媽的關係,與我分手,這樣對我很不公平。”
安暖良久都沒有出聲。
直到車子在店門口停下,常梓飛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雙手,深情又認真的說道,“安暖,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知龗道我媽媽對你態度很惡劣,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不要我了,我對你是真心的,二十年的真心,你難道一點都感受不到嗎?”
安暖低下了頭,略微暗啞的聲音低低的說道,“常梓飛,你不要這樣,我們已經結束了,不要讓我為難。”
常梓飛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髒上,“你仔細的感受我的心,從小到大我們一起長大,我對你怎麽樣你捫心自問。當年你一心掛在莫仲暉身上,我因此逃離到國外,我以為那樣便是對你的成全。可我沒想到你和莫仲暉最終變成那樣,早知龗道會這樣,我一定不會放開你的手,從一開始就不會放手。安暖,我們已經錯過好多次,不要再錯下去了好嗎?隻有我是真心真意的疼你愛你。”
安暖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說道,“常梓飛,起初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我以為這個世龗界上,除了爸爸,就隻剩下你對我最好,我把所有的愛與信任都寄托在你身上,我對自己說,就算全世龗界的人都反對我們,我也要堅定不移的和你在一起。所以,你媽媽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我欺負我,我都沒有放開你的手。我與你分手的最根本原因不是倪阿姨,而是你完全不信任我。”
頓了頓,安暖有些苦澀的說道,“你還不夠了解我嗎?莫仲暉對我做過那樣的事,你覺得我還會和他在一起嗎?你對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即便結婚以後,也會矛盾重重的。”
常梓飛懊惱的拍著自己的頭,激動的解釋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我隻是太愛你,我嫉妒莫仲暉,他可以在江城翻雲覆雨,為你擺平一切,而我什麽都不能為你做,我不是他的對手,我怎麽努力都比不過她。安暖,你知龗道嗎?太愛一個人會讓人變得膽小,太害怕失去你才真的失去了你。”
安暖深吸了口氣,低低的說道,“常梓飛,我們都再冷靜冷靜好嗎?也許冷靜過後,我們心裏都有對方,還會走到一起。”
“你真的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常梓飛一臉激動的抱住她,恨不得把她小小的身子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安暖皺著眉將他推開,無奈的說道,“常梓飛,你別這樣,我隻是希望你給我時間,讓我好好考慮一下未來。”
“好,我給你時間,多久我都給你。”
——
那晚,躺在床上,安暖思緒萬千,常梓飛能夠在她麵前揭露倪慧殘忍的一麵,他是真的很愛自己吧。
腦海裏滿是常梓飛的阿姨和姨父琴瑟和鳴的樣子,所謂愛龗情就應該和他們一樣,即便有意外,有困難,也要不離不棄的攜手走下去。
她和常梓飛真的可以不顧家人的反對,勇往直前的走下去嗎?莫仲暉又會放手嗎?
太多的阻礙擺在她麵前,她有些畏首畏尾,不敢向前。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是常梓飛的來電。
她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了勾,按下了接聽鍵。
“睡了沒?”那頭的聲音低沉又動聽。
安暖沒好氣的嗔道,“我睡了你還給我打電話。”
聽到她嬌嗔的聲音,常梓飛心情大好,笑著道,“我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安暖無語。
“安暖,你不要有任何壓力,我給你足夠的時間觀察思考,我會一直等到考核通過的一天。”
完了,常梓飛還不忘了提醒,“安暖,別忘了明天去醫院給我抓兩副中藥,今天沒喝,胃就不舒服了。”
“真的假的?很不舒服嗎?”
常梓飛在那頭低低笑出聲,“哈龗哈,逗你玩的,瞧你緊張的,還說你不愛我。”
安暖氣得直接掛斷了電話。
很快,手機上多了一條短信,簡單的四個字“寶貝晚安”。
——
安暖是個很認真的人,說好了幫常梓飛去抓中藥,這事兒她一直記在心上,一大早就去了趟醫院,把藥買了回來,等著常梓飛過來拿。
羅曉燕中午過來陪她吃飯,聽到安暖與常梓飛打電話,忍不住調侃她,“暖暖,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瞧你滿麵春光的樣子。說,是哪個男人在用愛龗情滋潤你?”
安暖啐了她一口,沒好氣的說道,“別鬧了,是一個普通的朋友,讓我幫他抓了幾副中藥,待會兒來拿。”
羅曉燕誇張的說道,“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說吧,那個人我認不認識?在哪兒認識的?不會是一見鍾情吧!”
安暖懶得搭理她,自顧自的吃起了飯。
“暖暖,我怎麽看你都覺得像戀愛中的小女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嘴角總是揚著。”
安暖還是不理她。羅曉燕也自知無趣,終於結束了這個話題。
羅曉燕每天中午陪她吃完飯就走,回家還得補覺,每天夜裏都要開工。其實她也挺感謝莫仲暉的,讓她沾了安暖的光。每天中午,莫仲暉的人都會把午餐送過來,既有營養又好吃。安暖起初還有些懷疑,現在估計也習慣了。她現在唯一害怕的是,有一天事情敗露,安暖會不會責怪她。
羅曉燕走了以後,安暖跑去廚房煮中藥,常梓飛說他晚上來拿,自我安慰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順便幫他煮一下。
——
常梓飛在公司忙了一天,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那丫頭,心情不自覺的雀躍了起來。人生也就這點追求,多麽的簡單。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正準備走,江倩柔突然不顧秘書的阻擋,直接闖進了他的辦公室。
常梓飛臉色沉了下去,冷冷的諷刺,“江大小姐什麽時候學會不打招呼徑直闖辦公室?”
江倩柔一臉受傷的表情,委屈的說道,“梓飛,我是你未婚妻,難道連你辦公室也進不得?”
常梓飛嚴肅的回道,“江倩柔,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娶你,不要把你和我媽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
“梓飛,你別這樣,我知龗道你怪我在阿姨麵前多嘴,我以後再也不說了,行嗎?你別生氣。”
她走上前親昵的咬了咬常梓飛的手臂,常梓飛一把甩開了她。江倩柔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她也火了,不顧形象的吼了起來,“常梓飛,你別太過分,我對你已經夠低三下四了,你還想怎麽樣?你媽媽不喜歡安暖,這是我的原因,那是他愛慕虛榮,看上了我江家的地位。”
常梓飛眼睛眯了眯,嘴角扯了扯,冷冷的哼道,“江倩柔,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常梓飛,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安暖,和我結婚,你能少奮鬥幾十年,我哥哥不爭氣,江家的一切,爺爺說過全部留給我。把我娶回家,你算是占到大便宜了。”
常梓飛理了理自己的領帶,麵無表情的說道,“我不想撿這個便宜,江倩柔,我今天很鄭重的告訴你,我不會娶你的。我常梓飛這輩子若是結婚,新娘隻可能是安暖。”
很多時候,我們總喜歡把誓言說在前麵,現實會給我們狠狠的一巴掌,教會我們成長。
——
常梓飛一離開公司就去了安暖店裏,這丫頭已經站在門口張望了。
心裏流過一絲暖意,他一下車就把她攬入了懷裏。
“傻丫頭,是不是在等我?”安暖白了他一眼,用力推開他,一本正經的說道,“常梓飛,你別對我動手動腳的。”
安暖走去廚房把藥端了過來。
常梓飛看著更感動了,一口氣把藥喝了個盡光。
“走,帶你出龗去吃飯。”
安暖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懶懶的說道,“今天不想出龗去吃,就想在家裏隨便吃點。”
常梓飛想了想,笑著道,“那就在這裏隨便吃點。”
安暖挑眉問,“你也在這裏吃嗎?沒菜。”
常梓飛索性坐了下來,厚臉皮的說道,“那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安暖輕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算了,我去買點菜吧,菜場離這裏很近。”
常梓飛自然陪她一起去。
倘若知龗道後麵會發生什麽,安暖一定不會要求在家裏吃這頓飯。
菜場就在附近,他們走過去,簡單的買了幾樣菜,就往回走。
走回去的路上,天已經有點黑,路燈全亮了。
常梓飛的手幾次伸過去又縮了回來,想牽她的手,又怕引起她的反感,最終還是灰溜溜的收了回來。
安暖則毫無察覺,漫不經心的說道,“常梓飛,你做飯。”
“好,我做飯,你負責吃就行了。”
安暖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很是認真的問道,“常梓飛,你和江倩柔真的連嘴都沒親過?”
常梓飛無奈的笑了笑,肯定的說道,“我保證,沒上過床,沒親過嘴。”
這時,前方一輛車可疑的朝他們閃了閃燈,隨即快速的朝他們駛過來,安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身體被常梓飛用力推倒在草坪上。
‘吱’的一聲,刺耳的刹車上,車速太快,車子沒能及時停下,常梓飛的身體被撞飛了。
“轟——”那一刻,安暖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看到何思琪開著車逃離。
她瘋了似的跑到常梓飛身邊,歇斯底裏的喊著,“常梓飛,你醒醒,醒醒,不要嚇我,救命,求你們救救他,常梓飛,我愛你,你快醒醒,求你醒過來。”
好心的路人報了警,喊了救護車。
到了醫院,她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痛哭。
三年前,在監獄裏,聽到父親死亡的消息,她也是這樣的無助,老天爺怎麽可以對她如此殘忍。
常家一家很快趕到了醫院,倪慧走過來對著她拳打腳踢,一腳一腳的踢在她身上,一拳一拳的打在她頭上。
倪慧哭著喊著,聲音大的仿佛整個醫院都能聽到,“你這個掃把星,克星,你克死了你媽,克死你爸,現在又來害我兒子,我那麽的反對你們,你這個不要臉的騷貨,勾引我兒子,如果我兒子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跟你同歸於盡。狐狸精生得女兒也是狐狸精,你怎麽不先把自己給克死!騷狐狸,我們常家上輩子欠了你什麽,這輩子你不肯放過我們……”
倪慧的話語越說越髒,手上腳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後來索性覺得不過癮,用力的拽安暖的頭發,“滾,你給我滾,你這個狐狸精,給我滾……”
安暖捂著自己的雙耳,哭得沒了力氣,任由倪慧在她身上發泄。
莫仲暉一聽到消息立刻趕到醫院,他害怕的情景還是看到了,倪慧這個瘋女人竟然硬生生的把安暖打得鼻青臉腫,頭發被揪了好幾戳,身上也不知龗道被踢紫了幾塊。
他生氣的走過去,一把推開了瘋女人,將安暖解救出來。
他想要把她抱起來,護在懷裏,可安暖卻發了瘋似的雙手吊著手術室的門把手,怎麽都不肯撒手。
倪慧雖然已經逼近瘋狂的邊緣,可她還是知龗道莫仲暉的厲害,常柏也抱著她,不讓她再發瘋。
一幹人足足等了十個多小時,從天黑等到天亮,手術室的門才終於徹底打開。
醫生摘下白口罩,嚴肅的說道,“病人身上有多處骨折,生命體征平穩,如果四十八小時之內醒不過來,很可能變成植物人,你們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倪慧一聽,又瘋了似的去抓安暖,鋒利的指甲在她臉上抓出一道紅痕。
莫仲暉狠狠的推開她,冰冷的聲音幾近吼叫,“你再碰她一下試試!”
倪慧想要衝進去看兒子,醫生不讓,直接轉到ICU。
安暖也不知龗道哪來的力龗量,她一下子推開了所有的阻擋,衝過去看了常梓飛一眼。他身上插滿了管子,幾乎找不到眼睛在哪裏。那麽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
常梓飛到了ICU,一切都歸於平靜。
沈琴風走過來拍了拍莫仲暉的肩膀,認真的說道,“你先帶安小姐回去,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這裏交給我吧。”
安暖蹲在了走廊的角落,徹底沙啞的聲音說著,“我不走,我哪裏都不去,我要在這裏等他醒來。”
莫仲暉有些火了,隱忍的說道,“你在這裏抵什麽用,你進不了ICU,看不到他,你在這裏隻會影響他母親的情緒。先跟我走,一有消息我就帶你過來看他。”
“不,我不走,我就要在這裏,我要在這裏陪著他。”
安暖拂開所有人,就這樣蹲坐在地上。
莫仲暉沒辦法,在這裏陪著她,喂她飯不吃,喂她水不喝。整整一天一夜,她就這樣呆子似的坐在地上,眼淚流了又流,流到後來剩下低低的抽泣。
張旭看不下去了,安暖不吃,莫先生也陪著不吃,這樣下去可怎麽辦。
“莫先生,您吃點吧,如果連您都倒下去了,誰來照顧安小姐。”
莫仲暉手一揮,飯碗掉落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陪著她餓了整整兩天,常梓飛仍然沒有醒來。
常家人已經絕望,每每聽到倪慧歇斯底裏的哭喊,安暖整顆心都跟著揪在一起。
四十八小時已過,常梓飛還是沒有醒來。
沈琴風最龗後一次來報告消息,臉色十分的沉重,“莫先生,常梓飛的生理狀態非常平穩,可還是沒醒過來,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先已轉到普通病房。”
安暖一聽,哭著奔向病房,剛闖進去,被倪慧給轟了出來。
她甩起來兩巴掌狠狠的抽在安暖臉上,“你這個掃把星,你還敢來看我兒子,你已經把他害成這樣,你怎麽還有臉來見他,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不然我一定殺了你,跟你同歸於盡。”
安暖在倪慧麵前跪了下來,沙啞的聲音哭著哀求,“倪阿姨,求你讓我見他一麵,也許我能喚醒他。”
“你算什麽東西,給我滾!”
倪慧剛要動手,看到莫仲暉走過來,她才收了手。轉身進了病房,鎖上了門。
莫仲暉見她這副模樣,開始來硬的,打橫將她抱起。
安暖在他懷裏死命的掙紮,鋒利的手指在他脖子上掐出一道道的血痕,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莫仲暉,你放我下來,我哪裏都不去,我就在這裏陪常梓飛,你放開我。”
沈琴風站在一旁,手裏拿著針筒。
“沈琴風,給她打鎮定劑。”
一針下去,安暖終於安靜了下來,軟軟的倒在了他肩上。
“莫先生,劑量有些大,讓安小姐好好睡一覺吧。”
——
藥物的作用,安暖沉沉的睡了一覺,睜開眼睛,一切都像做夢似的,周遭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她寧願一切是場夢境,沒有車禍,沒有意外。
莫仲暉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粥。沈琴風計算著她這個點會醒來,他便讓人熬了這粥。
在床沿坐下,他扶著安暖坐起身,柔聲哄著,“乖,把這粥喝了,你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安暖手一揮,滾燙的粥全數撒在他身上,他的眉頭擰了擰,有些不悅的看著她,卻也沒有任何的抱怨。
“手機,我的手機。”安暖到處尋找手機。
莫仲暉淡淡的問,“找手機做什麽?”
“我要打電話報警,我要讓警察把何思琪抓起來,是她開車撞我,常梓飛把我推開,被她撞到,她這是蓄意殺人,我要告她坐牢。”
莫仲暉眉頭擰得更深了,低低的說道,“你沒有證據。”
“我就是證據,人證。”
看她如此激動,莫仲暉隻輕飄飄的說道,“沒有人會相信你的。”
“那條路上還有攝像頭,隻要警方去調查,一定能把何思琪揪出來了。”
“那段錄像已經毀了。”
安暖一下子從床上蹦了下來,揪著莫仲暉的衣領,歇斯底裏的吼著,“莫仲暉,這個時候了,你還縱容她,那是一條生命呀,活生生的一個人變成了植物人,何思琪她該得到應有的懲罰,你不可以再護著她。”
莫仲暉抿了抿唇,輕輕推開了她。低低的說道,“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沒有母親。”
安暖的眼淚流了出來,再傷心也莫過於此。
“你的孩子不可以失去母親,那我呢?誰賠我一個父親?誰陪常梓飛的母親一個兒子?兩個鮮活的生命被你們整死了,你們還能坦蕩蕩的活著嗎?”
安暖哽咽的聲音說完,用力抹了把眼淚,認真又堅決的說道,“莫仲暉,這一回我不管你如何護她,我都要把事情鬧大,我要給常梓飛報仇,如果警方不判她的罪,那我就跟何思琪同歸於盡。反正我這條命早已沒有任何意義,我不怕死。”
“安暖,你別亂來。”
莫仲暉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常梓飛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你,你就是這樣回報他的?”
安暖大聲打斷他,“常梓飛變成這樣,我活著也沒意義了,這條命我還給他,在我死之前,我要拉著何思琪一起。你做好替她收屍的準備吧。”
“安暖!”
她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呼喊,走到門邊忽然轉過了身,“如果今天變成植物人的是我,你會把何思琪送進監獄嗎?”
良久,沒等到莫仲暉的回答,安暖微微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道,“什麽都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
莫仲暉回了一趟別墅,何思琪因為被關在房間裏,整整三天沒讓她出屋,她開始鬧騰了起來,臥室裏的所有物品都被摔了個粉碎,弄得一片狼藉。
莫仲暉開門,看到這一幕,心裏的怒火噌噌的往上竄。
何思琪一見到他便撲了過來,嬌嗔道,“為龗什麽要把我關起來,我做錯什麽了?”
莫仲暉厲聲吼過去,“你做錯什麽了,你差點殺人了!”
“誰說我殺人了,你有什麽證據?”
莫仲暉眼睛眯了眯,一字一句危險的說道,“別在我麵前玩這種把戲。”
何思琪眼睛閃了閃,哼道,“好,我承認,是我開車撞了常梓飛,那是他活該,誰讓他把安暖推開的,我想撞死的人是安暖!”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清脆聲響,莫仲暉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在了她臉上,柔嫩的臉上立刻現出五個指印。
何思琪一手捂著臉,哭了出來,“莫仲暉,你竟敢打我?你為了那個女人打我?你從來都沒打過我,你竟然為了安暖打我。”
莫仲暉毫不動容,嚴肅的說道,“我能保你這一次,保不了你第二次,何思琪,你好自為之。”
莫仲暉甩手離開,何思琪突然跑過去抱住了他的腰,哭著哀求,“我錯了,仲暉哥哥,我知龗道錯了,我隻是被嫉妒蒙蔽了眼睛,才會衝動的做了傻事,你不能不管我,你答應過姐姐,會照顧我一輩子,護我周全的。何況我現在還懷了你的孩子,再過四個多月他就要出來和我們見麵了。”
莫仲暉掰開她的雙手,無情的說道,“如果不是為了孩子,這一回,我已經不管你了。”
——
安暖回到醫院,沈琴風告訴他,常梓飛生理特征很穩,已經拔掉了氧氣罩,都能喂水喝了,隻是到現在還沒醒。
安暖在病房門口跪了一上午,病房門沒打開一下。
沈琴風把這消息告訴了莫仲暉,莫仲暉在那頭大發雷霆,“就讓她跪去,折騰死算了。”
沈琴風嚇壞了,隻好跑來安慰安暖,“安小姐,你還是先回去吧,常先生有什麽狀況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安暖跪著一動不動,說什麽都不肯離開。
後來門開了,出來的是常柏。
安暖拽著他的衣服哀求,“常叔叔,讓我見見梓飛,讓我見他一麵好不好?我知龗道你最疼我了,讓我進去見見他。”
常柏扶著安暖站起來,安暖死活不肯,就這樣跪著說話。
“孩子,你別這樣了,回家去吧,梓飛有我們照顧著,你放心吧,醫生說他狀態很好,隨時有奇跡發生。”
安暖哭著求他,“常叔叔,我求求你,讓我見他一麵,做什麽我都願意。”
常柏歎著氣,很是無奈的說道,“孩子,叔叔請你諒解,你倪阿姨昨天晚上哭暈過去了,現在好不容易醒過來,你就別來刺激她了。等你倪阿姨精神穩定些,你再來看梓飛好嗎?”
安暖靠在了牆上,就這樣跪著。
“常叔叔,您進去吧,我不去打擾你們,我就在外麵等,等梓飛醒來。”
“暖暖,你別這樣了,就算梓飛醒來你跟他也沒可能了。叔叔求你了,你走吧。”
安暖絕望了,連向來最疼她的常叔叔都討厭她了。
這時江倩柔從裏頭出來,輕輕拍了拍常柏的肩膀,低低的說道,“叔叔,您先進去吧,讓我和她說兩句。”
常柏輕歎了口氣,進去了。
江倩柔的雙眼也哭紅了,聲音沙啞,“安暖,你已經徹底毀了常梓飛,還不夠嗎?還想吧這個家徹底毀掉嗎?我看莫先生這兩天對你照顧有加,你還不趕緊到他身邊去。你在外麵招惹的人夠多,大概也隻有莫先生能保護你了。”
安暖現在逮到人就求,她一把抓住江倩柔的手,哀求道,“江小姐,你幫我勸勸倪阿姨,讓我見梓飛一麵,讓我跟他說說話,也許他會醒過來。”
“他已經成了你的替死鬼,永遠都不會醒來了。安暖,你走吧,不要出現在我們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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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仲暉嘴上說著狠話,心裏到底放不下,開車趕到醫院,看到安暖跪在地上,那單薄瘦小的身影,讓人心疼。
他走過去,大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輕聲哄道,“乖,先跟我回家,其他所有事情讓我來處理。”
她一把拍開他的手,怒吼,“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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