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梅與九皇子終於繞過重重人群,從崢樂台後方一小道擠了進來,當江梅通guò一甬道步入崢樂台內時,麵色微微一滯,蕭墨琤一堂堂皇子殿下怎麽會走這種下人才走的甬道,他能抄這樣的小道進來,可見他與華纓關係不一般。
“小梅兒,來,跟我來…”蕭墨琤笑嘻嘻的伸手拉住她,帶著她越過一個後院,從崢樂台的後邊走了進去。
江梅被他寬大的手暖暖的握著,心裏略有些不自然,不過這後院人員雜多,她也不方便說什麽,遂跟在他後邊往裏邊走去。待她走入大廳時,才發現閣內寬闊高大,閣正中間高聳著一月台,二樓四周均有樓梯通向台上,真是極佳的演奏妙地。江梅環視一眼,卻見閣內人群嚷嚷,頗為嘈雜。
蕭墨琤回頭望了她一眼,正撞見她皺了皺眉,知她不喜吵鬧,遂笑著解釋道:“梅兒,這一樓大多是普通百姓所做,你隨我去二樓,那裏定然安靜不少!”
“甚好!”江梅答了一句,遂與他一道上了二樓。
江梅踏上二樓後,卻見沐簫和正一臉微笑地跟對麵的人打招呼。
“沐世子這是看到哪家的小美人了,笑得這麽甜?”正急忙趕來的蕭墨琤一走上來,便看到了這一幕,他順著沐簫和的眼光看過去,嘴角一絲輕笑,“我說誰呢,原來是小蘭英啊!”說著又壞壞地笑起來。
“你怎麽才來?”沐簫和不理會他的打趣,眼光看到了他身後的江梅,江梅正朝他點頭微笑,他也一笑示意。
“還不是被我們的大神醫耽誤了唄,這麽大的熱鬧她不過來,那不是可惜了嘛!”他對於江梅在府上的不在意深為不滿。
江梅無奈地搖了搖頭,卻是朝著四周看去。二樓廊間的席位上已坐了不少貴人,晟王蕭墨瓖已經在東麵入席,而難得湊熱鬧的八皇子柏王蕭墨璕也坐在了北邊的一個席位。
蕭墨瓖旁邊坐著的是是時任吏部郎的張氏公子張匡世,吏部郎是尚書省內郎職中最顯要的職位,張博望為散騎常侍領度支尚書,而其子為吏部郎,其弟張博為任吳興郡內史,張氏真是內掌政朝堂,外掌控吳興郡財富,也難怪六皇子在朝堂上如此得心應手。
蕭墨璕左邊倒是坐著當今國舅爺家的公子殷慶孫,其父龍驤將軍殷鴻以國舅之尊領江州刺史居於尋陽,他是國舅獨子,雖一人居於京中,但也逍遙自在,加上皇後頗為愛護,因此也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主。
北麵中間空了一個席位,想來是留給太子的,而再往右看去,裴家與蘇家的幾位公子都坐在了一塊,裴暉和蘇譚二人正在指著四處說說笑笑,想來對這場盛會很是期待。
“小梅兒,待會讓你見識見識建康的文人雅致。”蕭墨琤說完拉著江梅坐下,
“哈哈….小梅拭目以待!”邊說著,江梅抬眉望西看去,便見姍姍來遲的七皇子棱王蕭墨珩,以及那位顛倒眾生的蘇大公子蘇君逸。
不過今日她倒注意到了另外一男子,隻見那名男子正與蘇君逸親切交談,江梅暗暗打量他,見他道貌偉岸,羽扇綸巾,風采斐然。看來七皇子身邊也有不少才能之輩呀,江梅心裏歎道。
“太子還是來了。”蕭墨琤看向剛剛進來入座的蕭墨瑜,淡淡說道,“聽說最近皇後對他管教頗嚴,能請動他,六哥是下了功夫了。”
江梅聞言偏頭看了過去,果然見太子蕭墨瑜正與自己的各個弟弟打招呼呢!
她忽的神色有絲哀傷,小時候,這些皇子中,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太子了。
她有一次她裝作華纓的丫頭跟她一起進宮玩耍,卻因貪玩不小心失足落水,醒來後聽聞是太子殿下救得她,那時她一直記著這個恩情。再後來,長公主便也不再讓她進宮了。
如果可以,一定不能讓他出事,設法保全他的性命吧!江梅心中如此作想。
該來的終於來了,於是當江梅恍惚之際,樂台上已有了一個身影,頓時台下一片歡呼聲。
那女子著一身淡黃色雲煙衫逶迤拖地,頭發梳著扶柳髻,淡掃蛾眉,薄粉敷麵,明豔不可方物。
她姍姍移步,先欠了欠身,朗聲說道:“請各位安靜一下,今日是崢樂台一年一度的崢樂盛會,各位公子哥、小姐們、江湖兄弟們能賞臉,琇瑩感激不盡,今日定讓各位盡興。”
她一說完,底下又熱鬧起來,有人問道:“琇瑩姑娘,今個兒是怎麽個玩法?”
“是啊,是啊!”又有不少人附和道。
“各位不急,容我細細道來,今日主題為尋音問路,我們請來了幽蘭畫坊的婉荷姑娘以及靜怡書坊的怡月姑娘,一道為各位助興。”
話音一落,底下的人就歡騰了,崢樂盛會以往都是崢樂台一家獨辦,如今請了京城有名的幽蘭畫坊和靜怡書坊,可見今日排場之大。眾人於是欣喜雀躍。
琇瑩繼續說道:“今日華纓姑娘會奏曲六首,每奏一曲,在場的各位先聽著,曲畢之後,請答出此曲的曲名。倘若答對了,婉荷姑娘和怡月姑娘均有禮品送出,能不能拿到便是各位的能耐了!”
閣內霎時熱鬧嘈雜,眾說紛紜,隻見一人說道:“去年華纓姑娘可隻奏了一曲,今年居然要奉上六首曲子,哪怕沒猜中,能聽足華纓姑娘的曲子也是極好的啊!”
大家均點頭稱是。琇瑩看到眾人的反應,心裏十分滿意。
“快開始吧!”台下的人已經有些等不及,紛紛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如果各位無異議,那我們便開始了,”說著,她轉過身去,做了個請字:“請三位姑娘!”
琇瑩抿嘴輕笑,她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廊上的貴族公子哥,緩步上樓去了。
隨後江梅便見三名姑娘各帶著一名侍女,輕移蓮步,款款而來。
走在最前的女子,麵帶輕紗,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繡有小朵的淡粉色梔子花。頭發隨意的挽了一個鬆鬆的髻,斜插一隻淡紫色簪花,顯得幾分隨意卻不失典雅,麵紗微動,倒是讓人無限聯想那紗後容顏。她便是崢樂台的招牌華纓姑娘。
從她出現到走上高台,江梅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心想從她身上找到些熟識的影子,然而,年深月久,久到她們彼此都已經麵目全非。最後她隻得掩住眼中的悲傷,低頭喝酒。
華纓左邊那位女子,身著牡丹翠綠煙紗,逶迤拖地粉花綠葉裙,身披薄煙翠綠紗,低垂鬢發斜插碧玉簪子,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她便是靜怡書坊的怡月姑娘,靜怡書坊搜集古今書法佳作,怡月姑娘更是寫得一首飄逸小楷,聲名遠揚。
右邊那位女子則一身淺藍色紗裙,三千青絲被挽成一個簡單的碧落髻,將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氣質淡雅如荷,真是人如其名。此女子便是幽蘭畫坊的婉荷姑娘。
江梅看了一眼婉荷,再而望廊上的太子殿下看去,便見他用溫和的目光凝視著婉荷,似乎全然忘了身邊眾人。
江梅嘴邊低低歎了一聲,隻是忽然,她無意中瞅到了晟王蕭墨瓖,卻見那邪魅的麵龐上露出了稍有的癡戀,江梅再而順著他眼神看去,頓時心口驚訝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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