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僅存的理智讓孔承奕皺了皺眉,總覺得冉忠誠話裏有話。
尷尬地斂去關心的神色,冉忠誠扯了扯僵硬的肌肉,掩飾地笑了笑,“嗬嗬,你們好姨丈不就放心了嗎?快回去吧,快回去休息,別再去其他地方喝了!”
視線停留在他不自然的笑臉裏,孔承奕最終僅僅點了點頭,轉身往門口而去。
司機一早就等候在門口,見孔承奕腳步淩亂地走了出來,慌忙拉開車門,並小心地將手遮擋在車頂,生怕孔承奕一不小心就砰上了頭。
一路閉目養神,腦子裏的暈眩漸漸地散去了不少,而腦海裏卻不斷地浮現冉忠誠不自然的神色,明明非常關心,在他的追問下卻避開了。
車子緩緩地停穩,孔承奕睜開眼,剛推開車門,腦海卻極快地閃過一道光,浮現了他剛才一直抓不住的蛛絲馬跡。
下了車才走了兩步,孔承奕驀地頓住了腳步,掏出電話,“柯傑,查查花憐惜的母親,她應該是本市人,尤其是她年輕時候的事,查清楚!”。
掛斷電話,孔承奕被自己的猜測震驚得完全清醒,一下又加快了腳步往房間而去。
推開門,床上得人依然安靜地睡著,反鎖上門,孔承奕脫掉衣服也爬了上去,輕輕地將人抱進懷裏。
花憐惜傍晚時分醒來時候又發現自己被懷抱在他懷裏,氣得用力拔開他纏在自己腰際的雙手,胡亂地收拾了翻就離開了房間,而因為醉酒,孔承奕竟一點蘇醒的跡象也沒有。
半夜時分,孔承奕終於從醉酒中蘇醒了過來,眨眨眼,房間內卻滿屋的黑暗,伸手扭開了床頭櫃上的燈,房裏瞬間明亮了起來,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環顧四周,不出意外地,並沒有花憐惜的身影。
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時針卻指向了淩晨三點,他這一覺睡得極其漫長。
三更半夜的,人呢?
驀地想到了什麽,孔承奕一下就跳下床飛奔出房間,站在長長的走廊裏,滿屋的寂靜,三更半夜的,明顯地,全家應該是在睡夢中。
匆匆快步走到樓梯口,眺望了眼亮著落地燈的客廳,依舊是寂靜而空蕩蕩,根本就沒有花憐惜的蹤影。
難道這個女人趁他熟睡離開了?心裏忽地湧現如此念頭,孔承奕拔腿就“蹬蹬蹬”地跑下樓,用力拉開大門,揪住守在門口的保鏢急急問道:“花憐惜呢?你們讓她離開了?”他下了死命令,除非他同行,否則不能讓花憐惜跨步大門半步。
三更半夜剛想打個盹,孔承奕突然衝了出來,神色駭人且急促,將蹲守的保鏢也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地回應,“沒,沒有……花小姐……沒出門……”
“確定?”俊毅的五官陰沉一片,孔承奕鬆開了揪著的動作,轉而問道,“孔歡呢?出去了嗎?”
“沒,小姐也沒出去……”屏住呼吸,保鏢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恨不得離他遠點。
微微點點頭,孔承奕轉身關上大門,直接回到二樓,徑直站在孔歡的房門。
五指微微地彎曲,骨節剛想敲響門,卻驀地在半空中僵住,頹然地放下,再次回到了房間。
站在房間中央,沉思片刻,孔承奕才想起手機,摁亮屏幕見有微信信息,點開一看,花憐惜側躺而眠的畫麵躍現,下麵是一行簡單的文字:嫂子今晚陪我睡,你獨守空閨,不許半夜來敲門嚇人!發信息的正是孔歡。
重新再把照片點開,再仔細地看了一遍,眸光掃過她白皙的臉,一再地確認她是否熟睡,好半晌,孔承奕才收起手機,大步往浴室而去。
安安穩穩地在孔歡的房間睡了一晚,第二天花憐惜一大早就下了樓,安靜的早晨裏隻有方秀芳緩緩地在花園裏散步。
不敢有任何大意的動作,花憐惜踏著輕而緩的步子往花園而去,遠遠地就輕喊了聲,“奶奶,早上好!”
習慣了自己一大早就在花園裏散步看看花花草草,突然響亮的嗓音給力方秀芳驚喜,一下就“喲”地喊了起來,“早啊丫頭!”
“怎麽起那麽早?”雙手撐著拐杖,笑意盈盈地凝著款步而來的人,視線落在她依舊平坦的小腹上瞬間有了絲憂慮,“不是該臥床休息嗎?怎麽自己下來了?承奕呢?”
“奶奶,走這幾步路沒事,要是連這點路都不能走,我天天躺床上被喂食,寶寶估計呆得更不耐煩呢!”親熱地挽住了她的手,花憐惜也笑意盈盈地開著玩笑。
要是隻要離開臥室就要孔承奕抱,那她才瘋了呢,寶寶才會憂鬱呢。
“那就陪奶奶聊聊,聊一會就回去躺著!”布滿褶皺的雙手反手握了握她的手,眸光滿是寵溺,“丫頭,好好呆著,給奶奶生個大胖曾孫,奶奶盼的就是這天,要是看見了大胖曾孫,奶奶死也願了……”
撒嬌地輕輕晃了晃她的手,花憐惜佯裝生氣地打斷她,“奶奶,寶寶聽見了這話可不高興了,要是這樣寶寶還不願意出來呢,寶寶還渴望得到太奶奶的疼愛呢……”
“哈哈哈”爽朗滴大笑三聲,方秀芳瞬間心情大好,“太奶奶,好,我就等著成為太奶奶!”
“當然,奶奶健康萬福,小屁孩才會高高興興地出來!”一瞬間笑眯眯,花憐惜也樂了起來,“奶奶,你給寶寶起個名字好不?小屁孩就是要有太奶奶起名字才有福分呢!”就算這個孩子她一再地否定往後會和孔承奕扯上關係,但是方秀芳的情分她還是非常念及,願意讓孩子得到她的疼愛。
“起名字?哎喲,我這個老太婆還是免了,我看啊,承奕起就很好,他一定能給孩子一個非常好的名字!”眯了眯眼,方秀芳打量了下花憐惜,“惜惜,複婚吧,我看他現在是認真的,不像以前混賬,奶奶敢保證,現在他一定巴不得寵你,一定不會做一下傷害你和對不起你的事!”眼看曾孫都有了,這兩個人還別別扭扭的,她這心裏還是牽掛著。
臉上的笑容瞬間褪去,花憐惜沉靜地回應,“奶奶,他隻想要孩子,對我……”無愛?不喜歡?應該是吧!
“怎麽會呢?要是不喜歡你,你看,怎麽那麽早就起來找你了呢?”指了指花憐惜的背後,方秀芳推開了她的手,轉身就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愣怔地轉過身,隻見孔承奕神清氣爽地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在褲袋裏,一派的優雅紳士,嘴角噙著抹笑。
“怎麽那麽早就起來了?這早上還是有點涼!”在花憐惜愣怔呆滯間,孔承奕已踏步到了她的眼前,自然地牽起她的手,緊緊地十指交纏,另一手體貼地將她散落下來的發絲理了理。
低頭看著交纏的十指,大小相映襯,膚色黑白相交,隱隱地,似乎理所當然。
“餓了?楊嬸應該也準備好早餐了!”見她依舊沉默不語,孔承奕微微擰了擰眉,“怎麽了?”
“孔承奕……”依舊垂著眼,花憐惜低低地呼喊了聲,卻沒再說話。
“嗯,怎麽了?”晃動了下她的手,冷硬的五官染上了擔憂,“不舒服?我抱你回房休息!”說罷,孔承奕極快地彎腰,雙手就搭上了她的腰。
“沒有!”極快地往後退了步,花憐惜終於抬起頭,清明的鳳眼眼眶發紅,“我們……不是沒關係了麽?”明明沒有關係了,為什麽,一再地對她那麽好?她多怕自己依賴上他的溫柔,依賴上他的溫度,依賴上他的體貼,無可救藥地依戀上又該如何戒掉?
“誰說的?”不悅地皺起兩道劍眉,孔承奕一再地否定,“花憐惜,該怎麽做你才相信我所說的?現在的我不是和玩遊戲,當然,如果你想玩遊戲,我陪你玩,遊戲規則你定,譬如私人訂製!”反正他就揪住了,就算不複婚,起碼也要延續私人訂製的精髓,必須將兩人從沒有關係變成關係匪淺。
“遊戲?我玩不起……”如果僅僅是一場遊戲,她拿什麽來玩?
“你不需要任何的付出,你定規矩,你是遊戲的王者!”何曾有一天,他孔承奕居然將主動權拱手相讓,甚至,還是求著她要的主動權。
“在那個遊戲裏,我從來都不是王者!”在感情的遊戲裏,她早已經輸得一塌糊塗,所以現在才會拒絕一切,才會築起一道堅固的城牆,絕不讓自己踏出一步。
“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王者!”堅定地再次牽起她的手,再次用力地十指糾纏,孔承奕堅定地宣布他的決定。
早餐後花憐惜依舊似無所事事,而孔歡還在房間睡得天昏地暗,想了想,她獨自到了視聽室,打算將落下的韓劇補上。
隻是,以前忙得甚至顧不上回家的人卻一連兩天呆在家裏,花憐惜才看了不到一個小時的韓劇,孔承奕再次出現在視聽室。
頎長的身影擋住屏幕,將手裏的合約攤開遞到花憐惜的眼前,柔著聲道:“私人訂製合約,除了之前擬定的條件,今天增加了‘你是王者’的約定,你的話就是指令,你是我的總裁女王!”
“不,我不需要成為總裁女王!”眸光僅僅落在合約半秒,花憐惜利落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