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會子沒將人哄住,等等會不會更難哄了,瓔珞撫了撫額,覺得哄夫君的任務有些任重而道遠起來。
太後不疑有他,不由戲謔的笑了笑,拉著瓔珞又往假山那邊去瞧葉宇軒了,瓔珞回頭就見秦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眼前,頓時便有些蔫頭耷腦起來。
瓔珞迎上太後詫異的目光,一時紅了臉,隻得哆喏道:“我怕他有危險……”
瓔珞本能地跟了一步,倒被太後拽住,莫名的道:“他去辦事,你跟著做什麽?”
秦嚴點頭,轉身便大步去了,期間自是不曾瞧瓔珞一眼的。
故此太後聞言也沒多想,便擺了擺手,道:“你快去吧。”
這樣禁衛軍尋起人來,難免有些沒方向,可秦嚴卻是知道內情的,他來負責此事,帶人排查,自然會將方向定在瑞王身上,想要找到人便也容易的多。
沒有證據,葉宇軒不好直言是瑞王給他下了蠱,隻能說是有太監意圖謀害他,讓太後封鎖禦花園和後宮拿人。
瓔珞正要挪兩步過去拉他,不想秦嚴卻似洞察了她的心思,她剛挪了一步,他便衝太後行禮,出聲道:“今日乃是皇祖母生辰,卻有人趁此機會行不軌之事,實在難容,孫兒親自去排查,定要將那太監抓出來不可。”
瓔珞卻顧不上太後和唐貴妃在說什麽,隻目光討好的望著太後身旁站著的秦嚴,可秦嚴卻似真惱的狠了,竟是一個眼角風都不肯給她。
太後便鬆開了瓔珞,改而拉著唐貴妃的手拍了兩下,道:“你放心,殘害皇子,不管是誰,都嚴懲不貸。哀家已讓人封鎖了禦花園的所有出口,也已令人去稟報皇上,馬上便會知會宮門,令守門禁衛軍加緊門禁,排查可疑之人,萬不會放了歹人離宮的。”
唐貴妃在一旁已是抹起了眼淚,道:“母後,軒兒受此劫難,母後可一定要為他做主。”
說著關切的將瓔珞拉到身邊,仔細瞧著,瓔珞忙搖頭,道:“我沒事的皇祖母,我到時,那歹人已經跑了,隻是七皇子受了些傷。”
見她過來,太後抬手道:“怎麽會有太監敢在禦花園中謀害皇子呢,得虧被你撞上了,你沒事兒吧?”
瓔珞忙放下了裙擺,抽出帕子抹了抹汗,咬唇緩步走了過去。
想到這個,瓔珞愈發著急起來,提起裙擺,跑了起來,隻她還沒追上秦嚴,迎麵唐貴妃扶著太後,身後帶著大批人馬卻是已經聞訊都過來了。
想到方才的情景,瓔珞頭皮發麻,秦嚴不會誤會之前他沒到時,她和葉宇軒已經那般親昵的糾纏了許久吧?
瓔珞覺得自己真真是受了無妄之災,葉宇軒要發瘋,她能有什麽法子,怎麽就那麽倒黴,好巧不巧在葉宇軒最最過分時,就讓秦嚴看見了呢。
瞧瞧,如今惱了起來,她便是裝的再像些,他都不上當了。
瓔珞瞪大了眼睛,連眼中剛逼出的一點淚水也嚇了回去,爬起來便忙又去追人。心裏鬱結不已,隻道唯男人與小人難養也,他們果然是隻有自己願意被你哄著的時候,你才騙得了他。
誰知她這廂話都沒能說完,秦嚴竟瞟了她一眼後,淡漠的轉了身,大步便又往遠處去了,那背影怎麽瞧怎麽絕情。
瓔珞一喜,忙便揉著腳哼哼了起來,淚眼汪汪的瞧著秦嚴,可憐巴巴的嬌聲道:“夫君,我好疼,扭到腳了……”
她猜的沒錯,秦嚴確實便算怒不可遏,也是留意著身後動靜的,她這廂跌倒,前頭秦嚴果然便頓住了腳步,雖然未曾轉身,可卻扭頭瞧了過來。
瓔珞索性哎呦了一聲,接著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跌坐在一處樹蔭下,揉弄腳踝淚眼汪汪的瞧著秦嚴。
這廂葉宇軒因情所苦,那邊瓔珞提裙去追秦嚴,卻不想秦嚴是越走越快,他誠心不願意搭理人,她如何能夠追的上。
而葉宇軒跌坐在假山旁邊兒,瞧著瓔珞那樣性子的人,居然因為秦嚴一個眼神就臉色大變,驚慌失措追了出去,她臨去前甚至連奉送自己一個眼神都不曾,頓時苦笑起來,覺得心頭比灌進了黃連水還要苦澀難言。
瓔珞頓時一楞,明明是暖意融融的秋日下午,可她卻突覺出了冷意來,臉色都變了,本能地便追著秦嚴的腳步奔了出去。
不想她話沒說出來,秦嚴卻驀然鬆開了她,接著竟是也不管那邊的葉宇軒了,更是不再多瞧瓔珞一眼,轉身就往外大步走了。
她咬下了唇,下意識的想要解釋,想說自己不是替葉宇軒辯解,隻是這裏終究是禦花園,今日又是太後的壽辰,在這裏這等時機下,秦嚴若是傷了葉宇軒,可如何收場?
秦嚴覺得自己都要不認識懷中人了,他腳步果然就因瓔珞的話停了下來,垂眸看她,四目相對,秦嚴的眼神並不見多麽冷厲,卻帶著股淡漠的審視一般,令瓔珞的心突突一跳,覺得氣息都被他那一眼給奪走了一般。
方才葉宇軒都那樣強迫瓔珞了,這會子她竟然還替他辯解,竟然還害怕自己傷了葉宇軒?
可方才心中的憤怒卻不及瓔珞此刻的話,令他更加心冷難受。
想到他聽了水嬤嬤的話,驚慌的往這邊趕,誰知卻瞧見的是自家媳婦被他人壓在身下親吻的情景,秦嚴便恨不能捏死葉宇軒。
瓔珞不言語還好,她這般緊張,倒讓秦嚴生出一股她袒護著葉宇軒的錯覺來。
眼見秦嚴往葉宇軒的方向走了一步,瓔珞生恐他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忙道:“他是喝醉了,你莫於他一般見識了,咱們快走吧,我想離開這裏了。”
隻怕這一次,秦嚴是沒那麽容易掀過此事的。
前次她被葉宇軒從瑞王府帶回來那日夜裏,便被秦嚴瞧見她和葉宇軒單獨在一起,還舉止有些親昵,這回又如此,瓔珞想想就覺得頭大。
她不覺抬眸瞧去,卻是小心肝一抖,隻見秦嚴渾身冰冷,一張臉上滿是肅殺的嗜血之色盯視著滾落在假山旁的葉宇軒,瓔珞瞧著他那模樣便不受控zhì的瑟縮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白的閉了閉眼。
雖然沒有熟悉的溫柔,可卻有熟悉的味道,同樣令她心安,既然是手腕被秦嚴捏的疼痛,瓔珞還是覺得長長鬆了一口氣。
而她更是手腕被一股大力攥著,從地上生硬的拉扯了起來,轉瞬便跌落進一個硬邦邦的懷抱。
可預期的吻並沒落下來,瓔珞隻覺得身上一輕,瞪眼去瞧,就見方才還壓在她身上的葉宇軒已是被掀翻了出去,丟到了假山旁。
眼見葉宇軒的唇落了下來,瓔珞隻能偏頭躲避,葉宇軒的唇落到了她的臉頰上,蹙了蹙眉,便去捏瓔珞的下巴,瓔珞氣力不及,眼見著他的臉又覆了下來,偏她被捏著兩頰,連話都說不出來,頓時嗚嗚兩聲,氣的眼眶都泛了紅。
瓔珞大驚失色偏頭掙紮起來,隻這會子葉宇軒身上的氣力已經恢fù,人雖是清醒的,可又有些因酒液作用而癲狂著,他又是習過武的,瓔珞哪裏掙紮的了。
他說著像是陷入了某種魔障一般,捆著瓔珞的手臂越來越緊,竟然臉龐也向瓔珞壓了下來。
她的聲音很低,可聽在葉宇軒耳中,卻宛若有重錘砸下一般,令他渾身一僵,旋即卻盯視著瓔珞,喃喃著道:“是啊,何必呢,可爺就是放不下,就是不甘心,當初明明是爺先識得的你,也是爺先起的念頭……”
瓔珞印象中的葉宇軒是囂張飛揚的,驕傲而不可一世的。如今見少年仿若困獸一般,她的心裏也不怎麽好受,神情便緩了下來,輕聲道:“葉宇軒,我成親了……你這樣隻會毀了自己,毀了我,何必呢。”
葉宇軒見她冷若寒霜,一時心如被熱油澆過,灼痛萬分,他頓時便紅了眼眸,神情近乎猙獰的怒目瞪視著瓔珞,嘶吼道:“你以為爺願意這樣!爺恨不能從來不識得你,也好過如今這般拿得起,放不下的惹人厭惡笑話,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鬼樣子!”
瓔珞這次是真的惱火了,神情冰冷不含半點溫度的盯著葉宇軒,道:“七皇子裝醉卻行此無禮唐突之事兒,便不怕被人知道貽笑大方嗎?!”
酒醉之人哪裏會有這樣迅速機敏的反應?
她卻也沒想著要去傷葉宇軒,不過是試他而已,果然他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並未放開她,反而是拽著她原地翻了個身,將她壓在了身下,無法再動作,可同時也暴露他根本不曾醉酒的事實。
瓔珞自沒放過葉宇軒方才眼眸中閃過的那一抹光芒,又聽他回話分明邏輯極強,不覺神情一凜,抬腿便往葉宇軒的腿間撞。
這會子他非但未曾放手,反而目光微閃,神情酣然的將頭靠在瓔珞的頸邊蹭了蹭,道:“咱們?嗬,爺不放,咱們這樣也能說話。”
她神情柔軟,語氣輕柔,帶著些誘哄,倘若葉宇軒是真的醉了,大抵便真被她蠱惑鬆開了,可他原就沒醉,不過是借著酒醉貪圖這一刻的放縱罷了。
這般想著,瓔珞倒緩了麵容,神情柔順了下來,哄道:“七皇子,你先放開我可好,我不離開,你有什麽話,放開我,咱們慢慢說。”
他這樣子,瓔珞愈發覺得他是酒醉了,心中便有些慌起來,醉酒的人都是沒有理智的,誰知道他會對她做出什麽事兒來。
葉宇軒目光有些癡然起來,盯視著瓔珞也不說話,隻環著她任由她掙紮著,推著他,卻怎麽都不肯放手。
瞧著這樣的她,他腦海中便想起了宜喜宜嗔四個字來,不管她的衝他笑,還是衝他惱,他都覺得那麽好看,怎麽都看不夠。
葉宇軒見她雙眸微眯,眸中像是碎散了星火一般,灼亮逼人,長長的睫毛因情xù浮動而輕輕顫抖著,又因掙紮兩頰浮起一層薄薄的輕粉色來,紅唇抿成一條線,薄怒的她整個人愈發顯得豔色無雙,靈動非常。
瓔珞頓時驚住,掙紮起來,偏她越掙紮,葉宇軒便用力更大,瓔珞不覺麵色發冷,瞪視著葉宇軒,道:“鬆開!你再不放手,我便不客氣了!”
瓔珞見葉宇軒分明就是醉了,便也不再於他分辨,隻撐著地麵便要起身,豈料她剛一動,葉宇軒便快若閃電的將手臂環在了她的腰後,他會子大抵已經恢fù了力氣,一個用力,瓔珞便整個人跌趴在了他的身上。
葉宇軒聞言卻笑的愈發起勁兒了,離瓔珞越來越近的一張妖孽麵容上滿是迷醉之色,道:“你終於肯喚爺名字了,可見爺以往就是對你太寬容了!爺就要亂來!”
說著卻是又往瓔珞的身邊欺近了一些,方才葉宇軒被扶起來靠坐著假山,而瓔珞為了給他包紮傷口,就跪坐在旁邊,這會子葉宇軒突然如是,瓔珞一時半刻站不起來,隻能往後仰了仰身子,避開葉宇軒,道:“葉宇軒,你別亂來!這裏是禦花園!”
葉宇軒卻也沒否認,反倒勾了勾唇角,道:“是,爺是喝醉了,喝醉了做些什麽輕狂的事兒,大抵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瓔珞沒想到葉宇軒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眼見著他的身體欺了過來,有股濃濃的酒味夾雜著血腥味衝進鼻端,她眉微微顰起,道:“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