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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史有記載:
那場妖魔偷襲之後,危在旦夕的神君恒天被悄悄移至凡間北神殿戰神無彥和北神尊花了五十年精心救治。醒來後的神君暗留北神殿苦修五百年,神族跟著沉寂五百年……
如今已沒有師父無彥,神君恒天該如何蘇醒?
站在和風細雨中,思緒翻飛的她再次環望四周。記憶中的江南總是雨畫河山,如夢境般幻美,但此時入她眼的隻剩點點光影,在成片的漆黑中閃浮。隻知動的是活物,靜的她便繞道而行,不強行碰撞便是。許是感應能力越見顯弱,即便隱身行路她都倍感艱難,一路還要顧及這凡界的日出日落。但一想到那個還躺在冰冷裏的神,她立刻加快南行的步伐。
原以為心頭那股玄力是用之不竭的,直至那夜她莫名暈倒在路邊數個時辰,醒來時才意識到神也是不能任性地揮霍神命!她的昏眩導zhì旭日東升,整整晚五個時辰!她不得不停下腳步歇息幾日。這樣走走停停,從北端到南蠻之地,也整整花掉她幾近三個月。
更可悲的是,幾經周旋來至妖魔穀地,她居然感應不到入口。聞得到花的清香,眼前模糊閃過密密麻麻粗壯的樹杆,棵棵緊密相靠,低處荊棘叢林無數,就是不見活物。即便無名封得住神眼,藏得穩妖魔穀,這穀中上萬妖魔怪獸總要出穀覓食。想到此,她立刻繞回附近的古月鎮。小鎮的一景一物她並不陌生,隱身在行步人群中,感受著逐漸恢fù的繁華,她偷樂好一陣。
恒天,我會以神妃的身份,堅守七界,直到你蘇醒!
待到日落,天幕黑定,她才現出原身,挑家靠集市的客棧安頓下來。為更好的遮人眼目,她吩咐老板娘送來幾套當地少婦的衣裙,深色為主,並配上一黑紗帽。不透光的輕紗垂至胸前,正好擋住那張神仙倦容。
若要打探消息,當然是越靠近對方,越顯得臭味相投,越容易得到信任,心裏話題打開,自然好說。若是一直以高姿態存zài,是無法交流的,凡人過來的她這點還是極為清楚。正如當下,她以一副凡容可憐,獨闖江湖的女子姿態出現,頓時博得老板娘心疼。
“姑娘看似外來人,怕不懂我們小鎮的規矩。這裏每逢初一十五,家家戶戶都閉不出門。姑娘要留心了。”臨行前,老板娘絮叨幾句
她不曾記得古月鎮有這些規矩,心知有懸,立刻追問:“此話怎講?”
老板娘匆匆掩上門,回身附耳小聲道:“我看姑娘一人獨行,雙眼又不好使,才好心提醒。這南蠻一代受神庇佑,祖祖輩輩倒也相安無事。隻是近些年,有些不幹淨的東西常常神出鬼沒,特別是初一十五更為猖獗。”
“如何猖獗?”
“唉,不說為妙。姑娘還是早些歇息。”
“今日是何時日?”
凡界時日一直迷糊的她不得不多問一句。
“初十。”
簡單應答一聲後,老板娘急忙推門離去。
她和衣而臥,雙眼緊閉,身心疲憊卻無法睡去。聽著久違的蟲鳴聲,她想起久遠的那個日夜。一碗稀粥幾個饅頭,恒天瞪著那雙明亮的眼,笑望如惡鬼轉世的她。回憶著那輪明月下仰望的君影,她蕩起笑容的臉上不經意間滑落幾滴滾燙的淚。
恒天,本妃定不會讓你就這樣躺過百年!她在心底起誓。
那夜的古月鎮,上空無端多出幾顆閃亮的星,似情人的眼,眨閃間滿是思念。整個凡界的天空都是她布下的結界,而神的結界與主怎會毫無牽連?無論她承不承認,五百年後和恒天經曆過那麽多個日夜,豈能說忘就忘?
在朝陽劃開第一道雲層前,她悄然起身,飄至樓下,找個僻靜角落靜飲茶水,細聽過往行人心語,低語或是大聲喧嘩,感應著凡人眼裏的“不幹淨”之物。
“鬼王何時到鎮?”
萬千聲音中,她終於感應到一句可令之興奮的。送到嘴邊的茶杯頓時停在遮麵的黑紗外,她聚集十二分靈力聆聽。聲音來至幾裏之外的樹林裏,是幾隻鬼魅在低語。
“午夜十分會到達古月鎮外的魂葬崗。”
“可知此次為何而來?”
“應妖魔王之邀。”
“嗬,我看不會有好事。上次未能搶先找到神君,那無名已是大怒……”
“鬼佬,別胡說。”
“你要做聖鬼你做,我可不睜眼說瞎話。”
鬼王,鬼佬,鬼聖?鬼界三大主領都聚集妖魔域,不容輕視!難怪這些日子妖魔穀戒備深嚴,找不到入口和出口。心神一振,她更加洗耳恭聽。
“聽說這次血池的妖王也受邀請,想必不為私怨。”
“私怨?我們鬼界和他妖魔界有何私怨?不就答應過幫他們找神君!誰知讓東海的蝦兵將們先發現。”
“唉,神君天命如此。之前一直說落在北神殿附近,鬼界都聚力北邊。誰知豔陽數月,東海水退,反而在深海礁石處發現!”
“聽說神君還在東海神殿,難道那妖魔之王想強搶不成?”
“嗬嗬!上次說落北神殿附近的不也是他無名!最後反朝我們發怒!如今誰幫他搶?有本事把鬼族滅了?怕他不成!”
“鬼佬!別忘了這裏是他的地盤!別愚蠢!”
最後那聲怒意明顯,所有聲息立刻消沉,鬼魅各自魂散。
她重新睜開雙眼,喝下手中那杯早已冰冷的茶水。離午夜還有不少時辰,足夠她冷靜回想。那場妖魔偷襲之後,她過得匆忙而慌亂!從被強行帶回天傾殿到師父的離奇失蹤,從回落幾欲毀miè的凡界,偷望無名和憐兒的婚姻與糾結,到最後回至九重神殿,以神妃的姿態重現,死守七界等待恒天……一路的艱辛和茫然,她根本無法細細思考。
其實那日天池決鬥後,神君落天時隻有她和薑黎親見。不過以無名的能力,不難猜想後麵的故事。而九重神殿雖然漂浮不定,但無名幾乎是同時從九重回落凡界。以自身落塵之地,要判斷神君落天位置又有何難?!
幸得天護佑,恒天還是按原有軌跡,回到神族區域,免受他族傷害!隻是重傷的無名,也醒得出乎意料地快?但無論如何,他們中至少一個醒著,一個身處安全之地,這讓她欣慰不少。
“姑娘,獨飲清茶,不覺得孤單?”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是凡人!她決定忽略不予理會,起身往樓閣廂房走去。
“哈哈哈,老大,這年頭連瞎眼的妞都不把你放眼裏。”接著幾聲哄笑。
那人居然不知好歹,閃到她麵前攔住去路,癡語:“陪爺喝幾杯,暖暖身子!”
動手?她不想惹事!不動手?豈能容忍凡人如此褻瀆?思慮間不防那人衝過來,一把扛她上肩頭,吹著得意的口哨,往人群堆裏走去。她眼前所見,不少光影急速逃離客棧,連老板娘和小二也消失無影。
強者肆虐,弱者隻能逃竄以求自保?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此等事?人族善性消失到何處?
隨即冷靜下來的她放棄掙紮,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忽然想看看這凡界變得醜陋到何地步?值不值得她日夜撐起護界?
遮麵黑紗被扯下,香濃酒水送到她唇邊,伴著幾聲高亮口哨和數句不順耳的讚美!
“想不到這瞎眼妞還生得如此純美!”
“哈哈,老大豔福不淺。”
“嘿,瞧她那副冷笑,美絕了!我喜歡!”
“喝!給老子喝下這杯,嘿嘿,等下身子會更暖!”
……
她固執地不張口唇,測他們的蠻性,也考驗自己的耐性。“啪”地一聲,酒水潑灑到她臉上,同時傳來怒罵聲:“媽的!不想活!爺給你爽爽!”幾雙手朝她瘋狂伸來,接著是裙服扯碎聲!她正欲動靈殺之力,眼前突現幾道刀影,接著是聲狂笑:
“鬼域歡迎你們!”
眼前晃動的數個人影幾乎同時倒下,而她亦感覺不到有鬼魅出現!整個世界頃刻間安靜下來,似乎隻有她是唯一站著呼吸的活物!而那電閃而過的刀光來至何處?由誰代勞?她居然無法感應!不知是她變得遲鈍,還是對方行事太快?
佇立原地良久,她才深歎一口氣,放棄感應,轉身朝樓閣走去。
如此餛飩的凡界,如何能昌盛?
重新更換衣裙,披上麵紗,她獨坐廂閣靜待午夜!
無名聚集六界之力,欲一統天下也是注定走勢,在她看來並不奇怪。四大神長老已重新暗裏整頓神族餘力,從北神殿恪守神君的實力看,已不容小看。東神殿她雖未能親見,不過也能感知,近段時日趕往東部的神者不斷,怕是神族故造聲勢,讓猜疑者相信神君還留東神殿?
至於血池的妖王,困在公子蓮迷局的她倒是有過幾次接觸。妖靈血咒不知今日練到何種地步?若無名能掌控並為己所用,對神族不能不說又是一致命之傷!神君未醒,妖靈血咒無論如何不能再次現世!
他們的午夜聚會,她是無論如何,也要插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