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仰望那滿天星辰,是那麽耀眼,那麽美好,或許是因為身邊的人是他,才會變得格外妙不可言。
望向高長恭時,高長恭突然也望向了他,四目相對,顧子墨心跳的飛快,下意識想避開他炙熱的視線,高長恭的手卻已經伸了過來,將他的下巴挑起,讓他隻能和他這麽對視著。
高長恭的聲音,好似一縷清泉,動聽的同時淌入人的心間,他好聽的聲音,專注的對他道:“就像你喜歡我那樣,我要讓你陪我看一輩子的星星,墨兒,你可願意?”
“一輩子……嗎?”
若是沒有鄭靜瑤那個不愉快的記憶存在,或許,一輩子這樣讓人心生希冀念想,會輕而易舉的觸動他的心吧。
隻可惜……
有些記憶,一旦存在了,即使後麵修複在完善,好像也會留下裂痕,破鏡最是難重圓,他算是體會到了這滋味。
顧子墨的反應,讓高長恭眉頭蹙起,不滿的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又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人了?”
顧子墨下意識搖頭,可,他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僵硬,在這個時候,撒謊是毫無意義的,高長恭是誰?怎會看不出他這點小心思?
“說吧,你到底還有什麽好惴惴不安的,統統說出來,今日,我們就在這萬千星辰的見證下,讓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通通煙消雲散。”
高長恭難得的沒有選擇忽視他的這點心思,而是如此直麵的說了出來。
顧子墨的心被觸動了,望著高長恭,他承認,他被他感動到了。
他的敏感,他的一些卑微的心態,高長恭很顯然是無法感同身受的,可,饒是如此,高長恭依然縱容了他,願意在這些小細節上歉疚他,眼眶在發熱,顧子墨將自己完完全全的靠近了高長恭的懷裏,深吸了一口來自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梅花香味,“高長恭,我……若是從現在起,允許你碰我,但……我不接受你在事後取走我的精血去煉藥……你答應嗎?”
顧子墨的話音落下後,高長恭的臉色陷入了一片刻的複雜之中,過了好一會,高長恭才開口道:“尊重是相互的,你若是覺得此種行為讓你不開心了,我以後不這麽做了便是。”
高長恭的回答,顧子墨完全出乎意料。
他曾經清晰的明白自己對高長恭而言,不過是個藥人,是個被用來煉藥的微不足道的人罷了。
沒想到,高長恭會對他提到尊重二字……
自己不為他提供煉藥的藥引了,他還能做到一如既往?
“你不信?”高長恭見顧子墨大為吃驚的看著他,懲戒的在顧子墨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要不要現在就試試看?你正好親眼驗證下,我是否還會那麽做了。”
“啊,別……”
顧子墨剛要否決,高長恭的手已經隔著衣袍一路往下,顧子墨的身子下意識的繃直了,渾身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呼息隨之變得有些緊促,“別這樣……”
“別這樣?莫非,你是想讓我別隔著衣袍?直接伸進去?想不到墨兒喜歡這種直接的……好,我便成全你。”
高長恭邪佞的一笑,另一隻攬著顧子墨腰間的手一挑,顧子墨的腰帶輕而易舉被挑開了。
身上一涼,顧子墨下意識縮緊身子,高長恭的唇已經近在咫尺。
顧子墨緊張的忙伸手擋在兩人之間,呼息隨之越來越粗重:“你……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顧子墨的骨子裏是一個很傳統的人,本來男人和男人之間誕生出感情已經讓他很無法適應了,可高長恭總是在野外對做這種事也樂此不疲,他哪裏願意那樣放蕩?
就算周圍漆黑一片沒有人在,他也會覺得心裏不自在。
“好,我不曲解你的意思,我用行動讓你明白我的意思也是一樣的。”高長恭寵溺的說完,唇已經貼了上去,顧子墨清晰的感受著屬於高長恭那片溫柔中帶著炙熱的唇瓣正在極盡嗬護的吮吸著他的唇。
如此溫柔,讓他方才的慌亂感覺竟然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消散了不少。
顧子墨的身體隨著這個吻,逐漸的放鬆了下來,在高長恭看來,顧子墨放鬆後,看似無意間的伸手攀住了他的脖頸,可這樣的一個舉措,卻足以給了他最大的鼓勵,讓他把這個吻更加深入的進行了下去。
而兩具身體上的火焰,也隨之越燃越烈……
顧子墨感受到某處正在逼近,威脅感讓他顫栗的弓起了腰背,喘息著道:“別繼續了,回,回王府了在繼續好不好……”
顧子墨的聲音裏帶著羞澀,高長恭卻一點也不給他羞澀的機會,直截了當的抓著他的手便握住了自己的火熱,“天幹物燥,容易著火,墨兒可是那唯一能滅火之人。”
說罷,高長恭不顧顧子墨的推搡,狠狠地深入——
……
激情退卻之時,總是煽情而又淒涼的。
高長恭終於對他說了他一直都很清楚的話:“明日我必須回軍中了,你……好好留在王府,等我一稍作得閑,便會回來看你。”
高長恭的聲音很溫柔,或許他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彌補自己的愧疚。
顧子墨不怪高長恭,他身為蘭陵王,身上肩負著天下萬民的重任,因為自己已經耽誤了很多他的事兒了。
真正該愧疚的人,是他才是。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等你回來的。”
顧子墨主動吻上了高長恭的唇,他想用這樣的方式證明,他會做那個默默支持他,永遠站在他的立場上的那個人。
即使過去發生過不愉快,但,高長恭對他,終究是有感情的。
在這次他答應自己之後,他果然沒有取走了自己的精血。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對高長恭而言,不再是藥人,而是……真正的人,或許,高長恭是喜歡他的,就算隻是喜歡和他在床榻上的感覺,那也是有喜歡的因素在其中的。
顧子墨忽然間對自己信心倍增,假以時日,他一定會讓高長恭見識到自己更多的好,讓高長恭也愛上自己的。
高長恭離開後不過幾日,顧子墨就接到了一封信。
高文已經不像過去那樣,所有他收到的書信都會攔截下來。
或許是高長恭對他說了些什麽,自己和高長恭之間的信任多了,自然而然,高文這些人對自己也變得信任了起來。
看到這封信裏的內容時,顧子墨方才慶幸,也幸好高文現在足夠信得過他,否則,這封信定是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信是宇文邕寫的,大多數是問他現在過的如何之類的,還有就是表達他的歉意,沒能照顧好他,讓他被高長恭帶回去之類的歉疚之詞,另外就是,他已經來到了全墉城,秘密的藏身在一家客棧,並且邀請顧子墨一敘。
若是過去,顧子墨定是避之不及,但,宇文邕多次在自己最需要最絕望的時候挺身而出,他早已經把他視為知己好友。
朋友之間的敘舊,他自是看的比較重要。
加上高長恭也不在,自己和宇文邕又不做什麽虧心事,所以他一點也沒猶豫就立刻出發前往那客棧了。
見到宇文邕時發現宇文邕氣色不太好,顧子墨忙擔憂的問道:“邕公子,你可是身體欠恙?近來聽聞北周要對北齊出兵了……你……是不是因為戰事操勞……”
“實現夢想,總是要勞心勞力嘔心瀝血的,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嗎?”宇文邕笑著說道,看似雲淡風輕,但這笑容裏承載著的宇文邕的心願和夢想,顧子墨是打心底裏的欽佩。
“你說的對,為了造福天下萬民,就算是有些時候需要靠戰爭來達到目的,那也是為了更加美好的未來,是值得的。”
在這一點上,顧子墨很是認可宇文邕的思想。
隻是,一想到真正發起戰爭,高長恭到時候勢必會和宇文邕魚死網破,那個時候,自己還能如此理智嗎、
“你別擔心,你我是摯友,而我隻是想統一北方,讓百姓安居樂業,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你放心,我不會對高長恭怎麽樣的,他的性命,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宇文邕一語中的,說中了顧子墨心頭所想,隻是,顧子墨很清楚,真正的隱患,並不是來自宇文邕那邊的,而是來自北齊的帝王和那些奸臣。
他們各個把高長恭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立即處之。
若不是北周隨時會攻打北齊,隻怕高緯早已經按耐不住動手了。
那下毒謀害太上皇一事,不惜讓整個錫城百姓被荼毒……
北齊的這位皇帝,昏庸至極,已經完全在權利中被熏了心。
高長恭若是想要自保,一直這麽打勝仗是萬萬不可的,因為,一旦北周退兵,那就是高緯要鏟除異己除掉他的時候了。
隻是,顧子墨清楚的記得高長恭穿著他給他縫製的護膝時驕傲的說過,他會穿著那護膝打贏每一場勝仗!高長恭的驕傲就是在戰場上奮勇殺敵。
他戰神的威名真的允許他為了苟活故意輸給北周嗎?
這個答案,顧子墨是再清楚不過的。
當那一天真正來臨之時,高長恭會用他的勝利告訴所有人,他的世界裏,從沒有有過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