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晚晚坐上藺薄生的車。藺薄生轉頭看去,發現關晚晚的臉色有點蒼白,“怎麽了,最近怎麽臉色這麽差?”
關晚晚係好安全帶,不甚在意地說:“有嗎?可能最近一直家裏有事,所以都沒有休息好吧。”
藺薄生聽了,心裏還是放心不下。發動車子,朝醫院開去。
“咦,我們不是去吃飯嗎?這是去哪裏的路?”關晚晚察覺到車子行駛的路線有些不對,開口問道。
“晚晚,乖。先不吃飯了,我們先去醫院看看。”藺薄生將注意力放在路況上,溫柔地說著。
關晚晚聽到要去醫院,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我不去醫院,我好好的看什麽醫生。”
藺薄生看著眼前因為下班高峰一直堵住的車流,心裏一陣陣的煩躁,麵對關晚晚卻還是耐心地誘哄著,“乖,就去看一下。你這幾天老是說自己有些頭暈,我實在是不放心。就讓醫生看一下,做個檢查,好嗎?”
關晚晚聽著藺薄生的話,不免一陣愧疚。想著他也是擔心自己的身體健康,可是自己卻這樣對他發脾氣,不免心裏非常過意不去。低下頭,悶悶地應了一聲“嗯”也不再反駁。
藺薄生見她這樣乖巧的樣子,心裏因為堵車而阻塞的一股子氣也散了大半。揉了關晚晚的頭發,繼續認真的開車,嘴角的一抹弧度確是怎樣都無法隱藏。
到了醫院裏,藺薄生在地下車庫停好了車就帶著關晚晚直接去到一間主任辦公室。一進去就直接開口道,“她老說自己頭暈,你快給她看看這是怎麽了。”
“臭小子,幾年不見越來越沒規沒矩的了,竟然這樣跟我說話。”屋子裏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抬起頭來,看著藺薄生不滿地皺眉。又對他身後的小姑娘萬分的好奇,一個勁兒地看著。
“你別一直看她,她會害羞。”藺薄生不動聲色地站到關晚晚的身前,擋住了那個醫生的視線。隨後轉過頭對關晚晚說,“你別怕,這是我的小姑姑。幾年前離開藺家,早已不過問藺家的事情。”
關晚晚彎著頭朝桌子那兒看了一眼,那人的胸牌上赫然寫著“主任醫師藺蘭心”幾個字。
藺蘭心站起身來,對關晚晚和和氣氣地說:“小姑娘,來坐一下。別理那個不懂事的臭小子。”
關晚晚乖乖地叫了一聲“藺阿姨”,就在小凳子上安安靜靜地坐下。
藺蘭心笑得更開心,“跟阿姨說說,最近哪裏不舒服?”
關晚晚乖乖巧巧地開口,“就是經常會頭暈,有時候還會伴隨著頭痛和耳鳴。之前還好,今天感覺有點頻繁。”
藺蘭心思索了一會說:“來,把手伸出來放在這兒,阿姨給你搭搭脈。”
“姑姑精通中醫,早些年也在各個國家學習西醫的知識。對西醫的知識也是了解甚多。你放心,她一定會知道你最近是怎麽了。”藺薄生摸摸關晚晚的頭,示意她不要害怕。
藺蘭心聽著自己看著長大的臭小子這樣誇獎自己,本來是應該很高興的。可是卻在手剛剛搭上關晚晚的脈搏時,緊緊地蹙起了眉。像是不敢置信似的,又認真地搭了一搭,她顯露出來的神色卻比剛剛的更加地凝重。
藺薄生和關晚晚看著藺蘭心的臉色,懸著的心也都漸漸地下沉。
“姑姑,晚晚到底怎麽了?”藺薄生沉不住氣,率先問道。
藺蘭心收回搭在關晚晚手腕上的手,滿臉陰沉地開口:“小丫頭是中了毒,已經有幾天了。而且還是一種很厲害的毒藥。具體的結果我還是不敢太確定。我要帶她去做一個全身檢查。小丫頭,你今晚就住在醫院裏吧,我會讓護士實時監控你的身體狀況。”
關晚晚聽了,心裏頓時有些害怕。自己怎麽會中毒呢?這種劇情不是隻會發生在電視裏的古裝劇裏嗎,竟然會發生在現實中,而且還是自己身上。是3麽?自己真的是太不小心了,本來以為隻是精神壓力太大沒休息好才會頭暈,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藺薄生聽後,也是萬分震驚。關晚晚平時為人和藹可親,根本沒有什麽敵人,怎麽會有人下毒害她?而且關晚晚經常和自己一起吃飯,可是自己卻沒事。那也就是說,是他不在的時候,有人趁機下的毒。竟然有人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傷害他的人!藺薄生的眼底浮現出幽深的戾氣。
剛做完全身檢查的關晚晚躺在病床上,藺薄生正一口一口地喂她吃著碗裏的魚片粥。本來以為隻是來醫院檢查一下,很快就能回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兩個人都沒有辦法吃成晚飯,隻能讓秘書買了一些易消化的東西送來醫院吃將就一下。藺薄生接過秘書送來的魚片粥就要喂關晚晚,卻被關晚晚想也不想地拒絕,“我雖然是個病人,但是我的生活還沒到不能自理的地步呢,我可以自己吃飯的。”
可是藺薄生卻堅持要喂她,“晚晚,聽話。”
看著藺薄生眼底的堅持和溫柔,關晚晚也隻能敗下陣來,乖乖地吃著藺薄生喂過來的東西。
一碗魚片粥剛剛見底,就聽到藺蘭心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透著嚴肅。“薄生,你跟我來一下。”
藺薄生聽到聲音,將手裏已經空了的碗丟進了垃圾桶,用手邊的濕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後抬起頭一臉寵溺地揉了揉關晚晚的頭發,笑著說:“你先自己玩一會,我去去就來。”
關晚晚不想讓藺薄生擔心,也揚起笑臉說:“藺阿姨找你你就快去吧,我自己隨便玩會遊戲。”
藺薄生聽到關晚晚這樣說才離開,身後的關晚晚看見藺薄生離開的背影,整個人頓時垮了下來,臉上剛才燦爛的笑容也不見了。心裏滿滿的都是擔心。藺阿姨把藺薄生單獨叫出去,一定是說自己的病情,這樣看來,自己這次所中的毒隻怕是非同小可了。
藺薄生被叫到門外,看見藺蘭心滿臉嚴肅的表情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薄生,檢查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晚晚這丫頭所中的毒叫MH90。這種毒品如今在國內的市場上還非常的罕見,但卻是至毒。它會讓人對它產生輕微的癮性,並且一次成癮。在對人的神經造成傷害的同時,因為中毒的人對一直對它產生渴望,隨著不斷的加大對這種毒物的攝入,它會慢慢消耗人體內的各種器官,免疫係統也會逐漸崩潰。最後導致人的器官衰竭而死。”
藺薄生聽著,垂在一側的手竟是微微地顫抖。“姑姑,那晚晚......她.......”
藺蘭心幾乎是立刻就看出了藺薄生的心思,“你放心。因為發現的還算及時,所幸晚晚丫頭中毒並不深。根據檢察結果來看,我想晚晚丫頭也就攝入了一至兩次這種毒物。所以她的症狀還是早期的頭暈耳鳴,渾身乏力,食欲不振。還沒有對MH90產生過大的癮性。隻要及時戒斷,並且通過一係列的治療也是可以逐漸恢複的。”
藺薄生略略放下心來,“姑姑,請你一定竭盡全力醫治晚晚。”
藺蘭心了解自己的這個侄子,平時總是傲慢無禮,又毒舌腹黑。甚少放低自己的姿態。更不要說是講請求之類的話。看來這臭小子這次也是栽進坑裏去了。藺蘭心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的,這點你不需要擔心。我在加拿大有個導師,他上周已經成功地治愈了一名MH90中毒的患者,我現在就去跟他聯係一下,爭取明天你就將晚晚丫頭送到那邊去。我們這是在跟時間賽跑。越早治療,對於患者來說痊愈的機會就會越大,治療的過程就越短。隻是......”
看著藺蘭心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藺薄生的心又被狠狠地牽起,“隻是什麽?”
藺蘭心歎了口氣,說:“隻是這戒斷的過程極為痛苦。我跟你說過了,MH90這種毒藥是一次成癮,現在晚晚潛意識其實已經對它產生了一定的需要。在戒斷的過程中,病人需要忍受來自病痛非人的折磨。我是怕晚晚那丫頭.......”
“這份痛苦.....有多大?”藺薄生努力穩住聲線,開口問道。
藺蘭心歎了口氣,“你應該見過那些吸毒的人毒癮發作的樣子吧。”
藺薄生一下子了然,痛苦地閉了閉眼。藺蘭心看到自己的侄子痛苦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晚晚已經中毒了,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調整自己的心理。好好的鼓勵她,這樣才能減輕她的痛苦,增強她的意誌。我先去聯係我的導師,你好好和晚晚那丫頭說說。我看那丫頭的意誌是很堅定的,你也要相信她。”
藺蘭心走後,藺薄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打開門走了進去。卻看到關晚晚一臉怔愣的樣子站在門前。藺薄生推門的手一頓,顯然想不到關晚晚會偷聽他們倆說話,肚子裏打好的那些草稿瞬間就失效了,“你,你都聽到了?”
關晚晚抬起頭,一臉堅強地看著藺薄生,向他展開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是呀。不好意思,薄生,偷聽了你和藺阿姨的講話。不過還好,我還有的救。薄生,這個結果已經比我預想的好了太多。我知道治療的過程會很痛苦,但是能活著就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薄生,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好嗎?”
藺薄生看著關晚晚一臉溫暖的樣子,隻覺得她像一束陽光照進了他陰霾的心,隻能怔怔地點頭,扯出一個笑容,“好,我相信你。我們的晚晚一定是最堅強的。我會一直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