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喂你?”高長恭說完,不由顧子墨說不,已經將盛好的燕窩端了起來,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送到了顧子墨麵前。
顧子墨麵色有些不自然,鄭靜瑤畢竟還看著呢,高長恭這樣做,也有點太招搖了。
他們不管怎樣過去畢竟是那種關係……
“我自己來……”
“害羞?”高長恭唇角翹起,把碗和勺子遞給了顧子墨,卻摟著顧子墨的腰沒有撒手。
顧子墨如坐針氈,朝著鄭靜瑤看去,鄭靜瑤的臉已經綠了。
他掙紮了下,試圖把高長恭推開,高長恭的手卻把他扣的死死的,“別亂動,不然我就換一種方式喂你喝燕窩。”
顧子墨的臉唰的就紅了。
高長恭說的換一種方式是怎麽喂,他又怎麽會陌生?
四下無人的時候那樣就已經很難為情了,現在鄭靜瑤還在,他更不可能讓高長恭得逞。
“別鬧了,鄭小姐還在呢……”
“那就讓她走。”高長恭臉色沉了下來,淡淡的看向了鄭靜瑤。
顧子墨見高長恭要趕人,忙阻止了他,畢竟鄭靜瑤是武林盟主的千金,江湖勢力很大,高長恭得罪不得,權衡過後,他忙賠笑著對鄭靜瑤道:“鄭小姐喝燕窩嗎?”
“是四爺親手做的?”鄭靜瑤眼睛亮了一下。
顧子墨低點了點頭,“嗯。”
“那我自己去膳房盛吧。”如今顧子墨被高長恭抱著,高長恭又又不可能去給她盛,她隻好自己動手了。
鄭靜瑤起身走了出去,高長恭便不滿的咬住了顧子墨耳垂,一開口,炙熱的氣息鑽入了顧子墨的耳蝸,“你到是會借花獻佛,我給你做的燕窩,居然讓別人分享。”
顧子墨壓低了聲音,“鄭小姐也是一番好意,得知我病了,她還來探視我……”
“哼。”高長恭冷哼了聲,沒多說什麽。
顧子墨隻當高長恭是惱自己自作主張讓鄭靜瑤喝燕窩了。
沒放在心上。
鄭靜瑤端著燕窩過來,便看著高長恭對著顧子墨的耳朵吹氣,手已經伸進了顧子墨的袍子裏探索著,饒是還沒經曆過男女之事,鄭靜瑤卻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們這是要做什麽。
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端著燕窩的手在劇烈的顫抖。
“別這樣……”
顧子墨瞪了高長恭一眼,趁著高長恭無措,從他懷裏掙脫了出來。
鄭靜瑤端著燕窩,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她打開了裝著烤魚的食盒,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遞到了高長恭麵前,“四爺,我記得你最愛吃的就是這種魚……加的香料也全都是你喜歡的口味……”
顧子墨沒想到,鄭靜瑤會來這麽一手。
她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來探望自己這個病號嗎?
怎麽反倒把烤魚端到高長恭麵前了?還都是按照高長恭的口味做的?
顧子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慶幸的是,高長恭並沒要吃那烤魚的意思。
鄭靜瑤見高長恭遲遲沒有動筷子,眉頭微蹙,又看了一眼顧子墨,“顧公子大病初愈,吃不得這葷腥,等他好些了,我會再讓人做些這樣的烤魚送來的……”
“不必了,他隻愛喝我做的燕窩。”高長恭冷冷的替顧子墨拒絕了鄭靜瑤。
說完,他端起了那碗為顧子墨準備的燕窩,抿了一口後,起身走到了顧子墨麵前。
顧子墨還在因為鄭靜瑤方才的舉措愣神,突然,下巴被人抬起,高長恭的唇貼了上來,有溫熱的燕窩從高長恭的口中送了過來。
顧子墨差點被嗆到,高長恭的舌頭已經探了進來。
顧子墨懵了,高長恭這是做什麽?
嘭的一聲,瓷器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響讓顧子墨心髒一顫,狠狠地推開了高長恭,卻見鄭靜瑤落荒而逃般的衝出了屋子。
顧子墨的臉紅的厲害,看著地上的那個碎碗,裏麵的燕窩灑了一地。
顧子墨的心裏倍加不是滋味。
他做錯了嗎?
鄭靜瑤果然是喜歡高長恭的。
自己該怎麽做才能既不得罪鄭靜瑤,又可以讓鄭靜瑤別在覬覦高長恭了呢。
“再不喝可要涼了。”
高長恭提醒道。
顧子墨緩過神來,忙端起燕窩喝了起來,他的心裏很亂,可他更不想讓被高長恭嘴對嘴喂他。
喝完燕窩後,顧子墨要整理地上的碎片,被高長恭強行抱了起來扔到了榻上。
“病人就該有點病人的樣子,好好躺著。”
話落,高長恭便起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片,顧子墨迷迷糊糊聽到高長恭收拾好碎片便出去了。
隻是他等了好久,也沒見高長恭進來。
“怎麽去那麽久?”顧子墨突然有些擔心,高長恭不會被碎片劃到手了吧?
起床便出去了,隻是他在膳房和院子裏找了一圈也沒看到高長恭。
“這麽晚了,又去哪了?”
顧子墨的腦子裏突然跳出一個畫麵,鄭靜瑤和高長恭一起吃烤魚的畫麵。
高長恭果然是去找了鄭靜瑤嗎?
雖然方才在鄭靜瑤的麵前他和自己親熱,可,顧子墨總感覺,鄭靜瑤和高長恭之間絕對還有聯係。
要去一探究竟嗎?
可若是他撞見了什麽,該怎麽做?
退出?高長恭會答應嗎?
若是高長恭會願意自己退出,他早就在知道自己喜歡他之後就把自己趕走了吧。
他之所以沒這麽做,難道是他兩個都想要?
不願意失去鄭靜瑤,卻也不想和自己斷絕關係?
會是這樣的嗎?
腳踏兩條船……高長恭真的會這樣嗎?
顧子墨的眼眶酸澀的厲害,他伸手捂住了心口處,那裏一下一下好像被針刺過一樣的刺疼。
夜已深,顧子墨沒回木屋,也沒去鄭靜瑤的住處尋他。
他不知不覺的便走到了叢林深處,他想到了那日,高長恭帶著他在樹頂上的那頓早膳,沐浴在陽光下的兩人,誰也沒想過,後麵會發生這些事吧?
可惜,夜太黑,顧子墨終是迷路了。
他靠在一顆樹上,喘息著,嗚咽著,他有些討厭自己。
為何沒有勇氣去找高長恭說清楚。
這樣躲在黑暗的角落裏自怨自艾算什麽?
他一直都敏感,卻從未這麽自卑過。
或許是,高長恭總是習慣的沉默讓他卻步了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隱約間聽到了腳步聲。
下意識的屏住了呼息,那人舉起了火把著涼了這黑暗。
顧子墨迎著火光,看清楚了來人,居然是他……宇文邕……
自從來到建康後,他和宇文邕雖然偶爾會碰麵,可卻從沒近距離打個招呼。
宇文邕給他的感覺,有些過於安靜了些,沒有主動跟人交談,好像把真實的自己隱藏了起來。
此刻,已過子時,這麽晚了,宇文邕來這裏做什麽?
宇文邕掏出了一塊手帕遞給了顧子墨,他的聲音有些微微的沙啞,“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顧子墨篤定天太黑,宇文邕肯定沒看到他淚流滿麵的樣子。
隻是,沒看到的話,為何會遞給他手帕?所以,他還是看到了吧。
自己也真是沒用,這麽脆弱不堪的時候,卻還是被人撞見了。
“好吧,我說謊了,我不好……很不好……”顧子墨吸了吸鼻子,接過了手帕,他沒跟宇文邕客氣,抹去了眼淚,他的心情依然沮喪,靠在樹上懶洋洋的沒什麽精神。
宇文邕沉默良久,才開口道:“若是沒地方可去的話,可以去我那喝杯熱茶。”
顧子墨心頭一緊,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宇文邕嗎?
他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直覺告訴他,宇文邕可能一直都在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和宇文邕拉開距離,“手帕等我洗幹淨會還給你。”他的意思很明確,他不會跟宇文邕走。
“看來你對我誤會很大,你還以為我要利用你對付高長恭?”宇文邕從沒如此費心的向人解釋過什麽。
可此刻的他覺得,若是再不解釋,會來不及。
“誤會?”
若是沒有那刺青,顧子墨或許會以為是誤會,可罪證確鑿。
“若是我真想對高長恭怎麽樣,他現在已經是我刀下的亡魂了,我宇文邕雖然有心統一北方,但,我會用我自己的實力,在戰場上統一,而不是靠這些心術和手段,更不會利用你去達成我的目的。”
宇文邕的言辭頗為真摯,顧子墨有些懵了。
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堂堂北周的皇上編謊話騙他呢?
回想起來,多次都是承蒙宇文邕出手相救,他若是真的有目的,也早就顯露出來了。
可是,刺青的是,又究竟是為了哪般?
顧子墨皺著眉頭,將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問了出來:“有一次我為了幫宋別去送一個信物到十裏亭,待我到了之後卻被迷暈了,醒來後,身上多了一處刺青,刺青上刺著一個‘邕’字,是你所為嗎?”
“原來是宋別把你迷暈的?”宇文邕眼神微微閃爍了下,恍然大悟。
“……”難道真是自己誤會他了?宋別的事,他真的不知情?
顧子墨正暗自揣測,宇文邕眼簾低垂,沉聲道:“刺青的事,是我做的。但,我沒有別的意思,沒想到,會讓你對我誤會這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