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去哪了?”
見高長恭不吭聲了,顧子墨反問。
高長恭拉著顧子墨往回走,快到院子門口,才開口道:“做這個。”
“什麽?”
“可以喝了。”高長恭說著,拉著顧子墨進了膳房。
顧子墨怔住了,高長恭大晚上沒睡覺,就為了熬製這個東西?
“快點趁熱喝了。”
高長恭不由顧子墨說不,已經端起了湯碗遞到了顧子墨麵前,不容置喙的道:“一滴也別剩下。”
“燕窩?”顧子墨是認得燕窩的,隻是這木屋看上去簡陋,他從哪裏找到燕窩的?
“多喝燕窩,你應該就不會那麽容易暈倒了。”高長恭緩緩地道。
顧子墨看著那冒著熱氣的燕窩,眼眶倏地有些濕潤了。
對高長恭和鄭靜瑤之間的疑慮,徹底打消了。
端起碗,便一咕嚕全喝完了。
“還有。”
顧子墨看了一眼,燉盅裏的確還有,“我喝飽了,你也喝點吧。”
高長恭氣色也不是很好,他也需要進補的。
高長恭本想說不,顧子墨已經把燕窩從燉盅裏盛了出來,遞給了高長恭,“吃了吧,味道特別好,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燕窩。”
“有這麽好吃?”高長恭將信將疑。
“當然,不信你吃吃看就知道了。”
在顧子墨鼓勵的目光下,高長恭端過了碗,喝了一口,好像味道的確不差。
“我沒騙你吧!真的很好喝哦。”
“湊活。”高長恭將碗裏的燕窩都喝了,見顧子墨滿臉笑吟吟的,把碗放下,捏了一把他的臉,“快要天亮了,該就寢了。”
“嗯,一起。”生怕高長恭又要不知所蹤,顧子墨拽著他便往屋子裏去了。
感覺許久沒有相擁而眠了,顧子墨握在高長恭的懷裏,異樣的踏實安穩。
隻是,沒過多久,顧子墨的身子還是出了狀況。
剛開始隻是頭暈,沒過多久就開始嘔吐,站立困難,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事物。
高長恭一直在寸步不離的照顧著他,他的心開始慌了。
鄭靜瑤那夜問的那幾個問題,總是會竄入他的腦海。
難道,自己真的得了不治之症?
高長恭他知情嗎?
想開口問高長恭,喉嚨卻像被刀割過一樣,根本發不出聲音,他就好像刀板上的肉,隻能任人宰割,卻毫無招架之力。
欲哭無淚,顧子墨隻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高長恭身上,他相信,高長恭不會坐視不理的。
宇文邕等人得知他的狀況後,都紛紛想辦法,這裏畢竟是北周的地盤,宇文邕找來了北周的禦醫為顧子墨診治,卻被高長恭驅逐。
斛律須達見狀,忙安撫高長恭道,“殿下,小墨的情況很不穩定,耽擱不得,就讓那位太醫為小墨診治一下吧……”
“滾出去!他是我的人,不用別人救!”
顧子墨奄奄一息,聽到高長恭怒吼聲,他快哭了。
高長恭到底在這個時候還在固執什麽,有禦醫可以為他診治不好嗎?為何不讓人看自己的病狀呢?
難道自己的病是什麽見不得人的?
可惜,他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隻能巴巴的虛弱無比的看著高長恭,試圖用這可憐的模樣換回高長恭的憐惜,讓他可以收回成命讓那禦醫為他診治。
“都滾出去!”
高長恭厲聲叱責,一屋子的人,一個一個的都退了出去。
顧子墨想伸手阻止,卻連抬手的力氣也使不出。
斛律須達一出屋子便開始歎息,“殿下他怎麽會這樣……難道他真想眼睜睜的看著小墨病重置之不理嗎?”莫如楓眸光深了深,道:“他是怎麽想的,恐怕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斛律須達怕這樣耽擱下去顧子墨真的有危險,一咬牙,伸手抓住了莫如楓的手腕:“莫如楓你……你不是喜歡小墨嗎?你一定不想讓他死是不是?你,你幫幫他,你武功高強,隻要你想辦法分散殿下的注意力,我就能想辦法讓禦醫為小墨診治,這樣,小墨就能得救了……你會答應的吧!”
“我喜歡小墨?我怎麽不知道有這回事?”
莫如楓的表情僵在了臉上,看來某人對他誤會太大了。
“你,你收藏他畫像的事,都被我撞破了!”斛律須達都這個份上了,也顧不得這些了,“我去過你的密室,全都看到了……”
莫如楓好像早就知道一樣,居然一點也不驚訝:“就算那樣,你又何以見得,我是喜歡他才這麽做?”
斛律須達被繞暈了,“你如若不是喜歡他,為何要收集那些畫像,還藏在密室怕人知道,難道,你是有別的圖謀?你,你不會是想刺殺他?可,不對啊,那鄭靜瑤找你出手,你都拒絕了,你若想殺他也犯不著連鄭靜瑤都得罪了……”
“腦子不好,就別想太多,這事,你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莫如楓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道。
“可是……”
斛律須達還想說什麽,身子一輕,卻被莫如楓扛了起來。
“誒,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你太吵了,看來還要把你啞穴也點上。”
“別,別點我啞穴……求,求你……”
生怕被點啞穴,斛律須達閉上了嘴巴,不敢在多言。
被莫如楓抗回屋子裏後,莫如楓為他倒了杯茶。
斛律須達哪裏有心思喝茶,抿著嘴,用力的瞪著莫如楓,莫如楓被他的神情逗笑了,“好了,不逗你了,想說話就說吧。”
“我一定勤學武功,總有一日我會打敗你!”
“哦,你這輩子早些投胎,下輩子在努力個幾十年,或許還有機會。”
“你!小子你別狂,你爺爺我可是將門之後!!”
“別這麽大火氣,方才你說的法子行不通,若是照你的那麽做,隻會惹出麻煩。”
“什麽麻煩,我看你就是想見死不救,八成是你覺得得不到小墨了,因愛生恨,所以,你就想故意見死不救……真沒想到,你是這麽卑鄙無恥的人!我斛律須達看錯你了!”
“你讓我怎麽教?你以為小墨得的是什麽病?高長恭既然不願意讓外人插手,自然是那病,外人知道不得,若是你胡亂來的話,高長恭定不會輕饒你!”
“啊……你的意思是,小墨得的病是難以啟齒的那種病?不,不會是那種病吧……這……”斛律須達臉有些紅,若真是那樣,殿下的反應到是可以理解了,隻是,那種病可不好治啊。
難道,就這麽讓小墨等死嗎?
“少閣主,在嗎?”正要開口,門外傳來了鄭靜瑤的聲音,斛律須達身子不禁繃緊,看向了莫如楓,壓低了聲音:“她怎麽來了?她為何來找你?”
“你先回避。”
“回避就回避,反正你們做什麽,也跟我沒關係!”
斛律須達瞪了莫如楓一眼,推開門,看也不看鄭靜瑤,便大步流星離開了。
鄭靜瑤看到莫如楓端起了一杯茶,喝了起來,也沒請她坐下,“你們吵架了?”
“你來我這,應該不是關心我和須達吵沒吵架吧。”
鄭靜瑤沒想到莫如楓會是這個態度,不過她也沒太介意這些,“我……我知道瞞不過你,對於顧子墨的病情,你有何高見?”
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鄭靜瑤,莫如楓冷淡的道:“跟你我無關。”
“可若是顧子墨就這麽死了……”
“他不會死的。”莫如楓十分篤定的道。
“但他的病很重……四爺又不肯讓人為他診治,這麽下去,不出三日,顧子墨必死無疑!”
“那你恐怕不了解高長恭,你的四爺恐怕就算自己死,也舍不得讓顧子墨有事的。”
“他能有什麽辦法?這荒郊野外,他那醫術了得的師父滄海又沒在身邊,顧子墨如何能回天乏術?”
鄭靜瑤覺得莫如楓說的話毫無根據。
莫如楓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耐煩的道:“事實如何,我尚且不好下定論,你且等著瞧好了,反正,三日之內,必出結果。”
“就不能看在你我往日的交情上,幫我這次,趁著顧子墨病重,隻要你幫我,神不知鬼不覺……四爺他不會懷疑你的……我知道你之前不幫我是擔心四爺報複,可這次,是顧子墨自己身子不爭氣……”
“同樣的話,你還要我說第三遍麽?”莫如楓重重的將茶碗擲在桌上。
眼見這到手的希望就要幻滅,鄭靜瑤不甘心的咬緊牙關,“若是我願意把乾坤令交給你掌管呢?”
莫如楓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乾坤令,嗬嗬,鄭靜瑤可真是大手筆。
“乾坤令在手,你便擁有號召武林的權利……在結合你現在的實力,整個江湖,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鄭靜瑤敢肯定,對於財富,莫如楓或許可以抵擋得住,但這乾坤令,他不可能不渴望。
莫如楓眼簾低垂,沉默良久,他抬起頭看向了鄭靜瑤,“乾坤令的確是個好東西。可惜,這忙,我依然幫不了你。你請回吧。”
“為什麽!!”
鄭靜瑤不敢置信,為了那麽個無名小卒,連乾坤令都肯舍棄,他瘋了嗎?他還是那個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莫如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