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執意要去浪費時間?”
高長恭的語氣充滿了涼薄。
顧子墨冷笑了聲,“什麽叫浪費時間?我去見朋友就叫浪費時間嗎?”
分明是在這裏聽他廢話才是浪費時間。
“你把對立之人稱之為朋友?本王的話,看來你還是當成耳旁風了。”
整個屋內的溫度陡然下降,顧子墨清晰的看到了高長恭那張絕世的臉色一片冰寒。
“尊重是相互的!你不聽我的心裏話,你的話,我又為何要去聽?”
顧子墨懶得和他多費唇舌,轉身便要離開,肩膀上卻是一沉。
“放開我!”
“本王不會讓你去的。”
“你煩不煩!管的不免太寬了嗎?我就去見見朋友怎麽了?再說,是你親口說我可以出去走走,你這是自己說的話都不算數了嗎?”
“宋別此人心術不正,絕非良友,你還是趁早和他斷了吧。至於今日之約,本王會讓東鳴替你去赴約,日後,你就當不認識此人。”
如此輕描淡寫的便把顧子墨的朋友否決了。
顧子墨狠狠地在高長恭手背上咬了一口,“你憑什麽替我做決定!我要跟誰交朋友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閑事!”
“本王並不幹涉你交友,但你,卻總不讓本王省心。”
“我看分明是你小肚雞腸,你不相信我!!”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是本王的人,理應順從本王。”高長恭說完,將顧子墨的穴道點上,“今日,本王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出去的。”
抱著顧子墨,把他抱回了墨園。
高長恭將顧子墨放在榻上後,便在一旁躺下,閉上了眼睛。
沒一會,便傳來了他均勻的呼息聲。
“喂,你醒醒……”
真是可惡,點了他的穴道,卻呼呼大睡起來。
“高長恭!我討厭你!”
喊了半個時辰也沒能把這人吵醒。
顧子墨到是喊的口幹舌燥了,他到底怎麽做到的,自己對著他耳邊喊,也能睡的如此香甜。
近距離下,顧子墨這才發現,高長恭看上去竟然瘦了許多。
這幾日在軍中,他是沒休息好嗎?
見他麵色憔悴如此勞累,既然軍中如此繁忙,你還回來幹涉我做什麽?
你可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一個時辰之後,高長恭睡醒了,睜開眼睛,便看到顧子墨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
唇角微勾,高長恭抬起手,抹上了顧子墨的嘴角,“如此垂涎本王的美色,顧子墨,還說你對本王沒想法?”
“啊?你怎麽醒了?”顧子墨緩過神來,唇角還殘留著高長恭指尖的溫度。
“三天三夜沒睡了。”
高長恭很少這樣和顧子墨談心般的對話。
顧子墨微微蹙眉,“最近要起戰事了嗎?”
“是睡不著。”高長恭灼灼的看向了他。
顧子墨詫異的看著他,三天三夜睡不著,卻在我身邊躺下就睡,這又是什麽情況?
“恐怕之後的個把月裏,都無瑕回來了。”聲音淡若霧靄,卻摻雜著一縷淡淡的歎息。
“……”好好的,他突然說這個做什麽?顧子墨莫名其妙。
“若是本王強行帶你去軍中,你可會怨懟本王?”高長恭突然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問道。
顧子墨一怔,“你說真的?”
他巴不得和高長恭少見麵。
若是真隨他去了軍中,他怕是要瘋了吧?
“本王對你從無戲言。”
這般的認真,讓顧子墨心頭一陣陣沉重。
“我……不想去……”
“為何?”高長恭頓了頓,“怕在軍中吃苦?本王可以讓高文過去隨身伺候。”
“不是……吃苦我不怕,我隻是怕別人說三道四……”
他雖然掛著幕僚之名,可惜是浪得虛名,戰事方麵,他根本一竅不通,身為幕僚要為主上出力和分憂才行,可他到好,什麽都不懂,若是這般去了軍中隻怕會落人笑柄。
“有本王在,誰敢說三道四?”
“可我什麽都不懂啊,我去軍中能做什麽?手無縛雞之力,不能替你上陣殺敵,更不能為你出謀劃策,我去那裏隻會白白浪費一份糧草和一張床……”
“可隻有你在本王身邊,本王才能安心。”高長恭打斷了顧子墨的妄自菲薄,“在本王眼裏,你是用處是極大的。”
“什麽用處?”顧子墨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刷的便紅了。
高長恭遲疑了下,緩緩道:“本王也不知道為何,有你在身邊,便覺得倍加安心,方無後顧之憂。”
許是高長恭看上去過於認真,顧子墨竟然一時間忘記了反駁他。
“明日便隨本王一道啟程吧。”
“我……”
“本王既然帶你在身邊,便會保障你的安全,絕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
“我不是怕死,我隻是……有個要求,你得答應我。”
“嗯。”
“到了軍中,我們不要表現的太親密……你,懂我的意思吧?”
“哦。”
顧子墨還不是很放心,便又補充了句,“最好我們不要住同一個營帳,不要每天都見麵……”
“到時候在說吧。”高長恭並未正麵回答他這個問題。
再次來到軍中,顧子墨這才發現,高長恭先前的行為不是空穴來風。
軍中的氣氛十分緊張,雖然還未曾開戰,但,兩國處在膠著之中,而突厥公主已經有意要嫁入周國為後,故而兩國怕是隨時會起戰火。
高長恭一來軍中,便和麾下的幾個將領去商議正事了。
顧子墨則被安排在高長恭的營帳內休息。
打了個盹兒,聽到有人說話聲,聲音很低,隔著屏風,顧子墨隱約聽到那是蘇浙在和高長恭匯報什麽。
高長恭壓低著聲音,說了幾句後,回頭看了一眼屏風方向,對蘇浙道:“算了,出去說吧。”
說完,兩人便起身出了營帳,過了一會,高長恭才回到帳內。
見顧子墨已經醒了,“吵到你了?”
“沒有啊……”
顧子墨微微一怔,方才高長恭壓低聲音說話還和蘇浙出去說,難道是怕吵著自己?
“起來梳洗一下,本王帶你去吃點東西。”
“嗯。”
換了身衣服,出了營帳,看到高長恭牽了一匹馬,顧子墨詫異,“不是吃飯嗎?”
“嗯,上馬吧。”高長恭縱身上了馬,對顧子墨伸出手來。
顧子墨看著那匹馬,並不是上次差點摔死他的那匹疾風,“這是你新換的馬?”
“你的。”高長恭答。
“給我的?”
“嗯,此馬性子溫和,容易馴服,上馬吧。”
顧子墨看了看四周,“沒有別的馬了嗎?”
“防止你再次落馬,保險起見,你和本王同乘一匹。”
顧子墨再次望了望周圍,沒人在看他們,他這才把手遞到了高長恭手裏,踩上馬鐙,上了馬。
“摟緊。”
顧子墨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被高長恭拉著放在了他的腰上。
高長恭的腰部猶豫長期戰鬥,一點贅肉也沒有,身材比例也是極其完美。
隔著幾層衣衫,顧子墨也察覺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發燙。
心跳更是撲通撲通雜亂無章。
“我們這是去哪兒?”
“快到了。”
高長恭說完沒多久,便到達了一個山頂。
此時,正是夕陽落山之際。
火紅的夕陽將整個天際印成了紅色,極其瑰麗奪目。
而從這個視覺來看,將這大好山河,壯觀的夕陽盡收眼底,此處風景如此之美,讓顧子墨不禁難以移開視線。
“這兒還不錯吧?”
高長恭將馬繩拴在一棵樹上,在一旁生起火來。
顧子墨回頭,這才發現,高長恭在生火,“晚上,我們要在這過夜嗎?”
也不知道為何,就脫口問了出來,不過,這裏夜神露重,應該會很冷吧。
“若你想的話,有何不可?”高長恭抬眸,灼灼的看了他一眼,笑著道。
顧子墨忙別開臉去,“我才不想,會凍的拉肚子……”
“等一會,本王去去就來。”
高長恭叮嚀了句,轉身便走進了樹林裏。
顧子墨怔怔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都是男人,方便就方便唄,還害臊啊。”
高長恭去的時間略久了點,卻也帶回了很多野味。
野雞,野兔……
“這就是你說的晚膳?”顧子墨雙眼在發光,許久沒吃烤肉了,想想還是幾年前和常青一起吃過一次烤雞,但卻並未有今日這般的美景。
“嗯。”
高長恭指了指一旁的柴火,“別讓火滅了。”
“沒問題,生火的事,交給我吧。”
顧子墨忙去撿了柴火,把火生的更大了些。
一回頭,便見高長恭盯著那隻野雞發愣。
“殿下?”
“嗯。”
“你在做什麽?”
“……”
“你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毛嗎?”
“……”
顧子墨見高長恭皺眉拎起了那隻被一箭穿心的野兔,竟是歎息了聲,盯了一會,回頭望向了顧子墨,“想不想吃點別的?”
“為什麽?”顧子墨想說野兔野雞就挺好的。
可見某人半天沒動作,顯然是養尊處優久了,連雞毛和兔毛怎麽拔都不會吧。
“蛇沒有毛發,處理起來也方便,所以,我們吃蛇肉吧。”
高長恭說完,撿起腳邊的石子朝著顧子墨腳邊一丟,一條綠色的蛇剛吐出信子要纏上顧子墨的腳,卻被打中七寸頓時不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