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果然很快便離開了王府。
他走的很匆忙,甚至沒有同他說一聲。
奇怪,自己為什麽會有種希望他離開前跟自己說一聲的想法?
顧子墨甩了甩腦袋,低頭看向了那枚戒指,唇角不禁翹了起來,“跟你開玩笑,你也當真,這戒指一看就價值不菲,又能在關鍵時刻救命,我才不會把它當了呢。”
高長恭一離開便是整整三日。
顧子墨這三日雖說難得自在,可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他想,習慣果然是很可怕的東西,每天都能看到那張絕世的容顏,已經成為生活的一部分,突然見不到了,就好像心頭被貓撓過一樣不是滋味。
“高總管,你說殿下他什麽時候回來?”
聽到腳步聲,顧子墨趴在桌案上,懶懶的沒動。
“怎麽?你在期盼本王回來?”
“啊?你……回來了?”
“嗯,本王感受到你的思念,便趕回來了,開心嗎?”
“嗯……”
“子墨,以後本王不會在把你一個人丟下。”
“殿下……”
“子墨……”
“殿下!!”顧子墨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卻發現麵前空無一人。
“原來是做夢……就說,高長恭才不會這麽溫聲細語的跟自己說話。”
“你在嘀咕什麽?”
是做夢嗎?怎麽好像聽到高長恭說話了。
“聽高文說,你這幾日,寸步未離過王府,怎麽?突然轉了性子?”
高長恭在顧子墨麵前的椅子上坐下,審視著顧子墨,發現顧子墨眼圈有些發紅,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頭,“怎麽見到本王一副要哭的樣子,膽子突然這麽小……”
“沒,沒有……”
高長恭一身風塵仆仆,顯然是剛回來還沒去沐浴更衣過。
“你,這幾日……”
“沒闖禍!我呆在王府,哪裏都沒去!”
顧子墨有些心虛的對高長恭道,心裏卻倍加發起慌來,他想,他現在得立刻去見一個人。
起身,顧子墨拿了件披風,高長恭淡淡的望向了他,“你要出門?”
“可以嗎?我去常青那取點東西。”顧子墨撒了謊,其實他要去找常青不過是想要確認一件事情罷了。
這件事當著高長恭的麵自然是沒辦法說出口的。
“早去早回。”
高長恭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顧子墨想,他大概去沐浴更衣了吧。
高長恭一向一絲不苟,一身白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
得到高長恭的允諾,顧子墨並不是很激動,最近高長恭對他的約束也不是很緊。
要出王府隨時可以,隻是顧子墨清楚,高長恭定是拍了暗衛隨行的。
到了常青那,顧子墨直接說明了情況。
常青聞言,二話不說,把顧子墨按在凳子上坐下,“你就為這事,又要鑽牛角尖?”
“可你不覺得,我現在……有點奇怪嗎?”
“哪奇怪了?”
“我已經好久沒夢到過孝琳了……”
“你想說什麽?”
“最近夢到高長恭的次數反而越來越多了,見到他的時候會莫名其妙被他吸引視線,見不到他的時候……會莫名其妙的去想關於他的事,甚至連做夢也……”
“這是人之常情,我不是說了嗎,美好的人或者事務,總是會讓人印象深刻的。”
常青拍了拍顧子墨的肩膀,為顧子墨倒了杯茶,“喝點茶吧。”
“我……是不是病了?”
顧子墨忐忑不安的接過茶,心裏頭依然是惶恐不安。
“不是還有我嗎?我會幫你的。”
“我就知道,來找你準沒錯,隻是,你要如何幫我?”
“這個,正好我沒時間去,你代替我去吧。”
“這是?”
“全墉城孫員外的兒子大婚請柬。”
“你讓我代替你去參加他兒子的婚禮?”
“嗯,你啊,就是太閑了無所事事才會胡思亂想,多給自己找點事做,就不會這樣了,相信我,你那不是病,隻是因為你近日裏情緒繃的太緊了。”
“那,好吧……”
顧子墨拿著請柬看了看,日子是明日。
而常青說的這番話讓他深入思索了一番,或許正如常青說的那般,人閑了總會胡思亂想。
他的確該讓自己忙碌起來了。
顧子墨前腳剛離開,常青便長長的吐了口氣。
“子墨啊子墨,但願你能早日認清自己的心吧,我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顧子墨回到王府,便像換了一個人一般,容光煥發。
高長恭正在膳房用膳,見顧子墨進來,還在朝著他微笑,微微怔了怔。
“殿下多吃點,你都瘦了。”
高長恭眸光微微閃爍了下,“嗯。”
竟然真的比往日裏多吃了些飯菜。
顧子墨心情好了,也吃的比往日多,吃完後,他主動提議,“殿下,我們四處走走,消消食吧。”
高長恭微微點頭,兩人走出了膳房,並排在王府的花園裏轉悠。
自從顧子墨入住蘭陵王府後,兩人之間還是第一次這般平靜祥和的一起走走。
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銀色的光輝,讓高長恭絕世的容顏增添了幾分仙氣。
“殿下……”
“嗯?”
“沒什麽,就是想叫你一下。”
忽然間覺得,哪怕他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也好。
“起風了,回去吧。”
高長恭見顧子墨縮了縮脖子,蹙了蹙眉。
顧子墨回到墨園,而高長恭則去了恭園。
這一夜,顧子墨睡的很安穩,而窗戶也沒有被人打開,清晨起床的時候,也沒發現有人進入屋內的痕跡。
心裏有些隱隱的怪異滋味,不過,這樣不也挺好的麽。
大家本來就有各自的生活。
收拾妥當後,顧子墨換了一身稍微顯得正式一點的衣裳打算出門。
那孫員外的兒子成親,他又是代替常青去的,自然不能太掉麵子。
剛一出門,便看到高文和高長恭在說些什麽,看到顧子墨後,高文忙恭敬的對顧子墨詢問道:“子墨公子,需要現在用早膳嗎?”
“不必了,我今日有事,要出門一趟,早膳和午膳,都不用準備我的了。”
顧子墨說完,倚在門框處的高長恭,眸光微微沉下,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高文自然是注意到了這一點,忙對顧子墨道:“子墨公子,可是殿下他難得回來,近來邊境總有騷動,殿下怕是很快又得返回軍中,子墨公子不是應當多在王府陪伴殿下……”
“我會早些回來的。”
顧子墨說完,看了一眼高長恭方才站著的方向,卻發現那裏已經不見了高長恭的身影。
想來也是,他又怎會對這種小事感興趣。
自己不過是出門一趟罷了。
到是高文,顯得太在意了。
“需要在下安排馬車嗎?”
“嗯。”
“子墨公子稍後,在下這便去安排。”
高文剛一退下,顧子墨還沒邁出步子,便聽到高長恭的聲音從屋內傳出,“進來。”
顧子墨微微怔住,他是叫我嗎?
“顧子墨。”高長恭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顧子墨走進了高長恭的寢殿,發現高長恭手裏把玩著的,正是他的那根白玉簪。
顧子墨就納悶了,那根玉簪質地十分普通,有什麽好把玩的,跟高長恭這一寢殿的金銀玉器相比,差了太多了。
“殿下,您叫我?”
“過來。”
高長恭看也不看他一眼,命令道。
顧子墨不解的走了過去,剛走到高長恭麵前,突然一隻手朝著他伸了過來,顧子墨猝不及防的跌入高長恭的懷裏,更讓他尷尬的是,他竟是腿一軟,跌坐在了高長恭的腿上。
“殿下恕罪,我……”
顧子墨慌了,連忙要起身,卻發覺腰間的手扣住他,令他動彈不得。
“殿下?”
“穿成這樣,你要去見誰?”
不知是不是錯覺,顧子墨總覺得高長恭的聲音裏帶著一股妒意。
微微詫異後,他壓下這種疑慮,高長恭是誰,怎麽可能對誰產生妒意?
“隻是出去隨便走走。”
他本來想實話實說的,可也不知道怎麽的,話到嘴邊就便成了這樣。
大概是代替常青去參加別人婚禮這種事,終究不是什麽好借口。
“若本王不允呢?”高長恭臉色陰沉,這還是自從他回來後第一次用這般陰冷的口氣對顧子墨說話。
顧子墨微微一怔,“殿下,您說過的,不會再幹涉我的自由……”
隨著顧子墨話音落下,高長恭筘在顧子墨腰間的手鬆開了。
“本王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要去見誰!”
“真的隻是出去走走……沒有要見誰。”
參加個婚禮而已,代表常青出席之後,他就離開,隻是一會的功夫,顧子墨認為,這沒什麽。
隻是高長恭為何反應會這麽大。
“殿下,晚膳之前我肯定會回來的……”
高長恭突然變臉,語氣惡劣,“滾出去。”
顧子墨心頭一窒,隻覺得有些火冒三丈。
“滾就滾。”
又沒招惹他,他發什麽脾氣,真是莫名其妙。
顧子墨剛走到王府門口,便聽到高文望向他身後,“殿下,您也和子墨公子一起嗎?”
顧子墨一回頭,果然看到了高長恭跟了出來。
他不解的看向了高長恭,高長恭卻沒看他,像是把他當隱形人一般,麵色冷淡的上了馬車。
而那輛馬車,正是高文為顧子墨安排的那輛。
顧子墨被嗆了一口老血,高長恭他到底想做什麽!
見顧子墨杵在那一動不動,高文一臉不解的上前,“子墨公子,您不上馬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