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塵將莫幽媞送回素梅閣,好一番安撫才讓她安心入眠。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她睡的並不安穩,便留了下來,一直陪著她,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離開。今夜前來的真正目的沒有達到,這個時候也不便跟她說些什麽,方墨塵隻恨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她。想到和漓王的約定,他不由鬆了一口氣,至少以後他不用擔心幽媞的安全了。他會等她,等到那一天他就可以好好守護她一生一世。
這一夜,莫幽媞都在噩夢中度過,第二天方氏得知此事氣得直發抖,她將此事告sù了莫錦謙,莫錦謙差點沒被氣死。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這個不成器的長子竟然混賬到這種地步。回想起來,他也不由納悶,幽媞明明有異能,對付泓鈺應該不成問題,怎麽會被差點被他得逞呢?
家醜不可外揚,何況之前秦皇就有言在先,莫錦謙哪敢讓這種事流傳出去,秘密處置了幾個知情的下人,又將莫泓鈺帶到祠堂仔細盤問。就在他一再追問之下,莫泓鈺鬆了口,可惜,沒等他道出實情,突然射來一把短刀正好插在莫泓鈺的心髒位置,莫泓鈺當場斃命,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
莫錦謙發現牌位左側有黑影閃過,他追了出去,可惜終究是慢了一步。不過他推斷,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射殺莫泓鈺,來人定是六級以上的玄氣等級。府中人仔細過一遍排除可能,外麵,貌似也找不到可疑的對象,莫泓鈺之死竟成了迷。
明天就是幽媞出嫁之日,這個時候也隻能壓下莫泓鈺被人殺死的真相,莫錦謙將他的屍體藏在了冰窖,想著待兩位王爺大婚一過再行發喪。
莫錦謙而立之年才得一長子,一生也隻得兩子,盡管莫泓鈺荒唐不成器,他也是舍不得重罰與他,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心痛萬分,仿佛一瞬間他蒼老了十歲。
丞相府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莫泓鈺出了事,以為他被丞相大人關在祠堂沒放出來。人人忙著幽媞的出閣的事兒,直到第二天,也沒人想起來他。
莫幽媞靜養了兩天情xù好了很多,她也仿佛瞬間長大了一般,整個人不喜不怒,讓人無法琢磨她的心思。大婚當天天色未明,莫幽媞就被硯香喚醒,打開房門,一應梳妝賜福之人魚貫而入。當一qiē準備就緒,龍鳳呈祥的大紅喜帕蓋上莫幽媞的頭頂,她還是不可避免地緊張了起來。
最近接踵而來的變故使莫幽媞變得敏感起來,人也不如曾經那般天真爛漫,所有的心思深埋在心底,就算與她無話不談的硯香,如今也深感她像變了個人一樣,如今,她在幽媞麵前都不如以前說話那麽直接隨意了。
紅日東升,陽光普照大地,前院鑼鼓喧天熱鬧非凡。素梅閣裏伺候的下人跑出去等迎親隊伍的到來,硯香瞧著坐在床沿,頭蓋喜帕已經一個多時辰的小姐,心中很是心疼,不由輕聲問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準備些吃食,今天一天你都沒有機會用膳呢。”
莫幽媞搖了搖頭回道:“不用了,一天不進食我還熬得住,你也不用擔心。”
其實那天晚上以後她的靈力又恢fù了,就算幾天不吃也無妨。曾經引以為傲的天生靈力也有失靈的時候,她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和物。這個世上靠得住的唯有自己罷了。
素梅閣裏寂靜無聲,與前院的喧囂熱鬧形成強烈對比,硯香憋得快吐不過氣來,張張嘴卻又找不到話題。新婚當日新娘子是不能說話的,她不能引小姐說話,隻好耐下心來等待漓王的迎親隊伍到來。
皇子貴胄大婚,首先要去宗廟祭拜敬告祖先,其次才能帶著迎親隊伍去迎娶新人。辰時在議政大殿舉行儀式,再坐上攆車繞都城轉一圈,寓意與民同樂,之後才能送回王府,新娘送入洞房,新郎還需宴賓,直到入夜戊時一對新人共用膳食,一qiē禮節便算完成。
漓王府的迎親隊伍在眾目期待中姍姍來遲,素梅閣接到消息便由莫泓清背著莫幽媞出了閨閣,來到前院新人拜別雙親,再由喜娘牽引走出府門。
秦赤瞳一身紅袍坐在輪椅上,看著頭蓋喜帕,一身華麗的大紅喜袍的莫幽媞隨著喜娘的步伐緩緩走向自己,他的眼中倒映出她的身姿,雖沒能看見喜帕下的容顏,單憑這身衣著已然是驚豔到他。
當喜娘將莫幽媞的素手交到秦赤瞳手中,他輕輕握住她的柔荑說道:“你跟著本王慢慢走,到了攆車前自會有人扶你上去。”
感受著他手心裏的溫度,原本緊張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今日他的聲音不複前兩次的冷漠,似乎帶著點細膩的溫潤,盡管不易察覺,莫幽媞還是敏感地撲捉到了。或許,正因為他的轉變,她的心才緩和了些。
登上攆車進入皇城,皇城內城門下車攆隨秦赤瞳進入議政大殿,依照禮部主持禮節官的唱詞,新人一步步完成步驟。出了議政大殿,莫幽媞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好在沒有出錯,雖然看不見高高在上的帝後,她還是緊張的不能自己。
再次登上攆車秦赤瞳就坐在她旁邊,他很自然地執起她的柔荑,與她十指相扣,這一刻,莫幽媞徹底淪陷在他的溫柔之中。從此,他們夫妻合二為一體,榮辱與共,生死相隨。
突然,耳邊傳來低聲的議論,莫幽媞側耳傾聽才明白,原來,玉尋覓的車攆在她後麵。凡是自己這邊的車攆經過之處,玉府的下人們就會撒下厚厚的玫瑰花瓣,玉尋覓的車攆才會駛過。據說,她陪嫁的箱籠何止是十裏紅妝,隻怕是有史以來也沒有哪個出嫁的女子能比的了。
繞完都城,車攆直接駛到漓王府,不知何時,秦赤瞳已經鬆開莫幽媞的手。喜娘在下麵笑嗬嗬地接應,莫幽媞伸出手放在喜娘的手心裏,借力下了車攆。不知為何,心頭卻生起淡淡的惆悵。